时间所剩不多,四人必须加快速度。三个人走得太快,陆雪纹都快跟不上,她跑到前面,不停地拍着手掌:“五年一次的洛阳群英大会,东西南北四大势力汇聚一堂,还有江湖上见不着的大人物,那场面得多恢宏!”
三人知道她想停下来休息,陆雪纹也知道他们还在为自己设局的事生气。她主动认错:“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们,我保证下回再也不敢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三人都心软了。陆雪纹笑道:“你们也不必忧心忡忡。就算有再多不如意的事,太阳每天还不照样从东方升起,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的!”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三人多么希望自己也能保持这样的率真。经过这件事,四个人各自得到感悟。
四人来到峻美的黄山,在山脚找了户人家歇息。
史枫被飞刀打伤,由于风餐露宿,老是好不全。陆雪纹不想他落下病根,特地来找卫倾莲要药方,卫倾莲恰巧担心陆客贤会复发,在农家的厨房煎药。
“卫姐姐!”陆雪纹看她在抓药,笑道,“你还说不喜欢哥,事事都关心他。”“你来干什么?”卫倾莲猜到了她的来意,故意撞了她一下,“是来看我煎药吗?”
陆雪纹虽然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温柔姑娘,可还是红了脸:“你别取笑我了,要不是因为我,史枫也不会遭到吕不歌的狠手。他最近老是咳嗽,我可不想欠他什么!”
“真得只是不想欠他吗?”卫倾莲不想逗她,笑道:“我给你抓好药,一会儿这副药好了你自己熬。”“好。”陆雪纹撅着小嘴,“药我还是会熬的!”
卫倾莲抓齐了药,火炕上的药也熬好了,她精心地把药灌到一个葫芦里来留住残热。
陆雪纹抓了抓碗里的草药,又把卫倾莲推了出去:“卫姐姐,你快给哥送药去吧!”卫倾莲笑着出去了。
卫倾莲很快便在溪边找到了陆客贤,他正对着溪面想得出神。卫倾莲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走到溪边,“给!”她把药葫芦递给陆客贤。
陆客贤接过问道:“这是什么?”“有助于你康复的药。”卫倾莲说,“群英大会就要开始,陆少盟主要尽快康复才能一战群雄。”
陆客贤笑道:“我己经好得差不多了,卫姑娘不必如此费心。不如去给史枫瞧瞧,他伤得不轻。”“看来陆少盟主是存心刁难我了!”卫倾莲笑道。
陆客贤不好回绝,一口喝下了药,满口苦涩却留有甜味,他知晓她的心意,还给卫倾莲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卫倾莲拿过葫芦,一屁股坐在石子溪岸上:“陆少盟主,你我好久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话了,你的朋友遍江湖,不介意跟我这个小女子聊几句吧?”
陆客贤也坐了下来,问道:“卫姑娘想说什么?”“我一直想问陆少盟主,你怎么看待男女之间的感情?”卫倾莲很直接,没有顾忌这么多规矩。
陆客贤笑了笑,答道:“情投意合,有一致的想法和原则,这就是男欢女爱吧。”“对。”卫倾莲说,“年少爱情亦或是夫妻情分都是建立在相互坦诚、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没错。”这倒是很符合陆客贤的观点。
“那当年菁儿姑娘并没有怀着真诚之心,又怎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听着卫倾莲说到菁儿,陆客贤非常恼火,觉得一个外人并且是女人在看自己的笑话。他知道一定是陆雪纹告诉她的,隐隐约约戳穿了自己的心事。
“你不用怪纹儿。”卫倾莲说,“两年都已经过去了,陆少盟主还是没有放下那段可有可无的感情。看看这秀色的山水,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不如从头开始!”
陆客贤心里很乱,这种事是说不过她了,他说:“卫姑娘对我说的话句句在理,我无力辩驳。但百药山的神医师徒一向残暴狠戾,从不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处处刁钻平民百姓。如此乖张的行径与武林道义格格不入,难道你我就是一条路上的人吗?”
“我!”卫倾莲一时也哑口无言。陆客贤不想与她说下去,说:“卫姑娘请回吧,我到处走走。”他说着持剑离开,卫倾莲独留原地。
陆雪纹的药快熬好了,恰巧史枫回来了,她连忙跑到院子里,一把拉住他:“史枫你去哪里了?”“我四处走走。”史枫又问道,“你哥呢?我有事找他。”
“不急不急!你先跟我来!”陆雪纹说着把他拉到厨房外,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陆雪纹很开心,把药壶里的药倒进碗里,递给史枫,说:“你尝尝!”史枫闻了闻味道,“真香!”,他很满意地笑了,陆雪纹也满心欢喜和期待。
“哗啦!”史枫摔碎了瓷碗,药洒了一地,“这分明是药,还想骗我,你又想了什么坏主意?”陆雪纹见他把碗砸了,气得大骂:“你干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特地给你熬的药。”
“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史枫一脸生气,“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掉入圈套?”“我知道了!”史枫点着手指,“一定是你让吕不歌打伤我好解你的心头之恨是吧?”
“我没有!”陆雪纹气得大吼。“没有?”史枫又笑道,“陆雪纹,你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
“谁稀罕嫁给你!”陆雪纹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史枫,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了!你心里只考虑自己,从来不想别人的难处。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有朋友!”她说着恼着,哭着跑出去了。
房子的主人老大娘碰巧听到他们的争执,苦心劝道:“大侠啊,这药真是丫头用心熬的,熬了一个多时辰呢!你不该伤姑娘家的心。”看着地上的药渣,史枫的心被搅得跟麻网一样,也不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卫倾莲正在溪边独步行走,自己下定决心一旦遇上喜欢的人必然一心一意,生死追随,可是那个人如果不接受自己,也绝不将就。她正犹豫着对陆客贤的感情,一个人突然迎面撞到自己身上。
“走路不长眼睛啊!”卫倾莲一看是陆雪纹,才变了凶残的语气,“纹儿,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还能有谁?”陆雪纹眼里含着泪,“当然是臭史枫了!”
卫倾莲扶她坐在溪边,听陆雪纹叙说了事情的经过,她说:“你跟少门主都是小聪明耍得太多了,才会生成误会。”“哼!”陆雪纹不屑地说,“我才不愿意嫁给他!”
卫倾莲握住她的手,说:“我们其实是担心你,你心思单纯,不是那些恶人的对手。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戏耍别人了。”陆雪纹现在才觉得这个江湖是多么险恶,举起手发誓:“卫姐姐,我陆雪纹发誓,以后再也不想坏主意捉弄人了!”
“好了好了。”卫倾莲心生关爱之心,“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卫姐姐,你真好!”陆雪纹没看见哥哥,知道她又吃了陆客贤的闭门羹,骂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以后还是我们相依为命吧!”
陆雪纹靠在卫倾莲的肩上,两人看着春日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山溪。
陆客贤心事重重,想起了临走前莫老子的话。
在莫老子别样的监督下,陆客贤的武功精进了不少。那日一个时辰后,莫老子长叹道:“好了!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教你武功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多谢前辈。”陆客贤按照叩师的礼节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莫老子忽然变了语气,“你要谢还是谢我的徒儿吧!要不是她求我,我才懒得救你!”
“女神医的救命之恩我岂会忘记?”陆客贤依旧恭敬。“难得我的好徒儿有看上的男子。”莫老子说着一脸怜爱,“那日求我的还有白衣小子!”
“方兄?”陆客贤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竭力救自己。“对,方琰那小子的嘴真甜!”莫老子说,“你哄女孩子开心的本事应该多学学人家意情公子,那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莫老子又说:“你对我徒儿就该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捧在手心里,才能对得起她为你耗费的心思。”
陆客贤对女神医并没有非分之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问道:“莫老前辈不是一向讨厌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怎么会想起教我功夫?”
莫老子长叹道:“天天看着你练剑,我就会想起我的一个老朋友。我曾与他秉烛切磋,无话不谈。”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见到他,不知他是死是活······”
陆客贤问道:“莫老前辈的朋友是江湖奇侠殷治吗?”他又问道:“请恕晚辈冒昧,这世上真有《殷天经》吗?”
莫老子没有回答,好大一会儿才笑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态度,江湖是不会太平的。”莫老子哀叹着走了,留下最后一句话:“小子,你是个可靠的年轻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坚守初心,精益求精。”
想起莫老子深奥的赠言,陆客贤对破朔迷离的江湖,对自己定格的人生感到迷茫。这个时候,唯一能解闷的就是好酒了。
史枫的心里也乱糟糟的,正如陆雪纹的讽刺,自己为什么没有知心朋友?自己的亲人会变得越来越陌生吗?他感到伤口发痛,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喝酒。
陆客贤和史枫各自提了两坛酒,准备趁着月色独醉,谁知道竟然在树林里不期而遇。二人看了看对方,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这是个看月亮的好地方,二人坐在地上,想说的话如滔滔江水,但一切却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开坛畅饮了一番,又是史枫先开了口:“没想到我们俩都这么多烦心事!”陆客贤笑道:“早知道你想喝酒,就买多点了。”
“外公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我不希望他也踏上不归路。”史枫怀疑斐娄此番外出别有目的。“你是担心斐寨主为了当天下第一从而集结所有的老一辈武林高手?”陆客贤笑了笑,说,“不会的,斐寨主一向明辨是非,你别乱揣测了。”
“但愿我们至亲至爱的人不要迷失本心。”史枫叹道,“这个江湖秘密太多,每个人又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令人头疼!”“知道头疼就不要天天动歪脑筋搅弄是非!”陆客贤劝道。
史枫笑道:“别光说我,你有什么烦心事?”陆客贤肚子里憋的东西太多,干脆都吐出来算了。他说:“自从郭坚死了,江湖争斗不断,我一向侠义为怀,不知道如何阻止无谓的死伤。这世上有《殷天经》吗?如果有怎么才能找到它?”
史枫只能用自己的处世方式说服他:“有些事自己觉得对就行,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且这么多的纠纷你也帮不完啊!”史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至于《殷天经》,我们兄弟同心,一定齐力断金!我还等着揭下那些伪君子的假皮囊。”
二人开怀大笑,这么长时间,兄弟二人还没这么平等、这么坦诚、这么愉悦地诉说恩怨情仇,一切这么轻松。陆客贤和史枫拿起酒坛,互碰一响,对着皎月大口喝了起来。
史枫笑道:“陆少盟主,我欠你的赌约还没还完呢!”他接着说在吐蕃的事。
史枫正准备回家,却被村长带人包围。史枫一脸茫然:“村长这是做什么?”“别装了!”村长大喝道,“你洗澡换衣时,有人发现你是唐人,我们吐蕃人魁梧健壮,哪有像你这样瘦小的!”
“村长,这可不能乱说,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史枫努力劝服。“唐人都是阴险狡诈的。”村长一声令下,“来人,把他抓起来!”
史枫想着如果此时动武肯定不能脱险,只好乖乖束手就擒。村长把他关压到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牢房里都是重犯,对自己这个唐人无比蔑视,这下可有苦头吃了。
史枫坐在牢房里想:自己难道就这么死在吐蕃了?不行,人定胜天,不试怎么知道。
一天没吃东西了,看守的村民来送饭,即使是发霉的菜也够香的,引出了许多牢犯。史枫一扫牢房,不经意看到拐角里坐着一个久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他会心一笑。
每人都领了饭,史枫大声吆喝道:“哎,大哥,多给点呗,大伙儿都饿着呢!”看犯人的村民把饭汤朝他脸上一泼,鄙夷地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唐人!”史枫满口酸臭,“你奶奶的,敢泼我!”,他心里骂得痒痒。
史枫宁愿挨饿也不要吃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他坐在冰凉的石地上,顿时想念家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一切还真是自找的。
通过他的细心观察,挑出了能帮到自己的三个人:一个是不知道因什么事被抓到这里的打铁男人,一个是开锁撬门的小偷,还有一个是拐角里的男人,实际上,他是个唐人。
深夜,牢房的人都睡着了,一阵“咯叽”“咯叽”的微小声音传来,史枫睁开了眼,看到小偷在磨银针。
史枫捡起地上的碎石子,朝对面的牢房打去,小偷觉着膝盖生疼,望了过来。史枫笑道:“兄弟,想磨钥匙出去啊?你在外头一定是个好手啊!”那小偷一脸不在意,轻笑道:“怎么?你想出去啊。我好歹是个吐蕃人,家国大义面前还分得清轻重!”
史枫拍起了巴掌,叹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顺带我一程,我也好助你出去。”小偷把银针藏进袖子里:“没有你,我到照样能出去!”
“别装睡了!”史枫对关押在靠里牢房的打铁人说,“我听说你妻子白天来看你了,是不是想家了?”打铁人确实想回家,史枫勉为其难地说:“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人多眼杂,出不去啊。”
打铁人张开眼睛,笑了笑,说:“你是唐人,要出去也用不着你!”“是,我是唐人,可是我又不是细作,只想跟快回家。”史枫故意问道,“你就不想回家吗?”
史枫又轻声说:“小偷,我知道你准备这几日逃走,正好我们都要走,不如一起胜算还大些!”小偷说:“我什么要无缘无故帮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我会把你捅出去。”史枫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你为什么帮我?”打铁人问道。史枫深表理解:“因为我知道你想念家中妻儿。”其实他只是看重他的力气大可以当人肉垫背。
史枫别有深意地长叹道:“其实凭我们的聪明才智都可以逃出去,只是寡不敌众,根本逃不出这个村子。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在别的地方逍遥快活!”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打动了两个吐蕃人蠢蠢欲动的心,史枫从来不求人,即使是几句软话就能办成的事。
史枫又说:“我还要带走那个人。”他手指的方向是西南角里上着重重枷锁的唐人,史枫觉得他不简单。
次日一早,看牢房的人早早地来到史枫牢房前,耀武扬威地说:“你们唐人不是自诩为盛世帝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天我就告诉你,村长决定明天就当街砍了你,把你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这吐蕃人的心跟蛇蝎一样毒辣,史枫正想着,狱卒狠狠地抽自己一顿,爽快地说:“之前看村长的面子没教训你!可是我一想,这牢房里的人都被我打过了,就你还没有皮开肉绽,趁活着好好享受吧!”
史枫咬牙忍着毒打,看着流淌的鲜血,心中咒骂不已,他突然拽住鞭子说:“壮汉,那西南角的犯人是谁?有什么来头?”“他!”狱卒笑道,“和你一样,该死!”
史枫继续说:“你瞧牢房里的锁一层又一层,莫非他是个高手?我也想有这待遇。”狱卒笑道:“你就快死了,不用费功夫了。”
等狱卒走后,史枫可怜兮兮地朝对面说:“我明天就死无全尸,只想穿个好衣裳上路,你的绣花针借我用用,想着还是我娘天天给我缝衣裳,现在不知怎么惦记我呢!”
三人计划今晚逃出去,小偷把银针给他,史枫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边的人都没有起疑。
到了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史枫和小偷先后开了锁,按照约定放了打铁人,史枫打晕了看守的村民拿到钥匙:“你们先走吧!”他说完回去救唐人。
这么多的锁真是难开,还不能惊动牢房里的犯人。史枫正焦急地卸枷锁,打铁人却回来帮忙解开唐人,没想到他是个真性情的好人。
三人一路逃离了村子,打铁男人回家带妻儿逃走,史枫想带唐人回大唐疆域。中年唐人看出他迷了路,说:“我认得路。”史枫便跟着他逃跑。
跑着跑着,唐人突然停了下来:“年轻人,心浮气躁可不是好事。”史枫不解地说:“这里是哪里?”
唐人说:“我看你功夫很高,村长是奈何不了你,但如果是吐蕃宰相,你就无计可施了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救得居然是个贪恋富贵、见风使舵的两面奸细。史枫可不想送死,连忙甩出“一道镖”逃走了。
史枫也没个方向,只拼命地跑啊跑,可巧下起了滂沱大雨,不一会儿他便淋成了落汤鸡,身上鞋上全是泥巴。
天无绝人之路,史枫凭着印象回到了灵州。自己已经身无分文,又冷又饿又困,就在他快饿昏在大街上,幸好碰到月牙寨来找自己的人,史枫一番休整后骑马回衡阳。
到家后,史枫想着如果告诉史城自己去了吐蕃还不打断自己的腿,便随意编了个故事,这件事终于了结了。
陆客贤笑道:“你还真是命大!”“那些俗事你都听惯了,我是特地挑个你没听过的!”史枫灌了一口酒,叹道:“纹儿说得对,也许我不该有朋友。”陆客贤从未见他惆怅过:“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风格!”
史枫看了他一眼,说:“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朋友?”陆客贤笑道,“你我是兄弟。”“是,我们是表兄弟,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史枫铿锵有力地说,“只有你才能忍住我的孤傲,比起兄弟,你更像我的朋友,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陆客贤豪情地大笑道:“好,就让你我成为金兰好友,成为生死至交!”二人抱坛痛饮,史枫十分坚定:“我史枫一旦认定要结交的人,必然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两人万分开心,没有了提防的屏障,把酒言欢真是一大幸事!
“说到生死至交,有一个朋友我不知道该不该交?”陆客贤不免长叹。“你是说醉红楼之约,意情公子的邀请?”史枫免不着一顿自夸,“这世上没几件事能瞒过我,我就偏偏喜欢搅黄人家的好事!”陆客贤已经听惯了,史枫说到重点:“如果方琰是个老实的富家公子哥儿,我也许能和他谈几句。可是他是方无的儿子,都是阴险歹毒之辈,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陆客贤没有说话,史枫接着说:“以后少和他来往,那种人,谎话连篇!”陆客贤心中自有决断,方琰只是人生过客,有也行,无也罢。
史枫又叹道:“我们陆少盟主可是全江湖女子都崇拜的大英雄,天天身边美女不断!”情爱对陆客贤来说已经可望而不可即,百药女神医已经成了心结。
“其实我以前以为像你这么老成的人会喜欢郭迎那样雍容华贵、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史枫拍了拍他的胸脯,转转眼珠子说,“你别自欺欺人了,卫姑娘已经走进你心里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陆客贤也没想清楚自己对卫倾莲的感情,史枫喝完酒坛里最后一滴,笑道:“李太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说得一点都没错!该用的计谋还是要用,该要的女人还是得要!”
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两人躺在树干上睡着了。
“哥!”“史枫!”陆雪纹和卫倾莲正在寻找二人。陆客贤和史枫睁开眼睛,太阳高照,两人一觉睡到了晌午。
陆雪纹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树枝扔在史枫身上:“我跟卫姐姐找了你们一上午,原来躲这里睡懒觉了!史枫,你知道受伤了还喝这么多酒,不嫌拖我们后腿啊!”
陆客贤从树干上跳下来:“可能是酒劲太大我们才睡了这么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现在就走吧!”“我先给少门主上了药。”卫倾莲走来给史枫把脉,陆雪纹拿走她手里的药瓶,说:“‘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给你涂吧!”
史枫看着陆雪纹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样子甚是可爱,笑道:“陆大小姐就不是女的了?”“我是女的!”陆雪纹翻了翻白眼,“可是在你眼中,我不是。”
四人继续踏往前去江南的旅途。时至傍晚,夕阳渲霞,他们快要到达杭州城的大门。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烟雨美景令世人陶醉,陆雪纹却莫名叹气。卫倾莲问道:“怎么了?”“我不喜欢跟史家的婚事,娘说过不勉强我,可是马上就回去了,我还没想好跟那个人的事。”卫倾莲怎会不懂女人的心思。陆客贤笑着**妹妹:“放心吧,有哥在,史枫他不敢欺负你。”
四人正谈笑之际地下突然冒出数十人,原来是提前设计好的埋伏。一张巨大的麻网从空中降落,把四人包住。陆氏兄妹和史枫忙挥剑用镖把网划破,四人冲了出来。
这时两名高手轻功跃起,史枫问道:“来者何人?”“到了杭州城还不束手就擒!”高手高声宣扬道。
陆客贤问道:“你们想要什么?”“钱财美女人命,我们都要。”两高手说完与别的高手齐上。
陆客贤三人武艺高强,自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卫倾莲为了防身,不得不用皮毛功夫混着迷药掩护自己。
四人不一会儿便将所有人击败,史枫说:“看你们的身手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两高手见四人不好对付,便放出信号弹。不一会儿,又有五名高手出现,看来这是场不可避免的激战。
几个回合下来,陆客贤渐渐处于劣势,史枫旧伤未愈,只得背水一战,与高手格斗起来。陆雪纹对抗两名高手,剑术虽高,却也受伤倒地。他们毫不留情,想用剑杀她。
卫倾莲正应付小货色,见状紧紧抓住盘在腰间的绳系,想要取出什么东西,又犹豫了一下:不行,师父说过不到危险时刻绝不能使出它。卫倾莲不顾一切地赤手冲过去阻止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史枫拼尽全力使出一道镖重伤二人,大喊道:“停!”高手们停了下来。
只见史枫有礼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便是江南有名富绅虞世公手下的七名杀手吧?”“没错。”七名高手的头儿视主人的命令为圣旨,“就算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们也难逃一死!”
史枫此刻也不忘显摆自己的睿智,镇定地说:“我是道海镖门的少门主史枫,虞世公每年在南方的生意都需要我们的帮忙。你若杀了我,岂不是毁了你主人的生意?源源不断的钱财可是虞世公的命啊!”
高手头儿考虑了一会儿,说:“本来不管是江湖上何等大人物,只要没世公的命令,闯入杭州者必死。但看在世公与史门主的交情上我就放过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七名高手撤退,四人皆松了一口气。史枫的伤口发痛,半跪到地上,卫倾莲连忙给他医治。
一路上都是陆雪纹细心给他上药,这次也不例外,史枫还是讥讽了她一顿:“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暗算,还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陆雪纹懒得跟他计较,陆客贤说:“天黑了,我们快进城吧!”
夜色将至,四人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杭州城的夜晚,万家灯火点亮,分外迷人。大红灯笼通明绚烂,伴着酥软的藕粉和清香的龙井,杭州人家生活得十分惬意。
客栈内,卫倾莲正给三人检查伤口。陆客贤问道:“卫姑娘没受伤吧?”“我没事。”卫倾莲答道。“卫姐姐真是随时随地的活神仙!”陆雪纹说着觉着胳膊生疼,史枫见她擦伤也不忍再跟她较劲。
陆雪纹好奇地问道:“这虞世公既不是朝廷的人又不是江湖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史枫说:“他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豪,不过你一定想不到他其实是胡人。”
“胡人!”陆雪纹惊叹道,“一个西北域人怎么成为江南富绅的?”史枫答道:“开元盛世时,大唐各地繁华。安史之乱后,军阀割据混乱,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全国的经济重心南移。吐蕃和南诏趁机联盟进军中原,又逢安禄山等叛军作乱,大唐内忧外患。北方的契丹、突厥等国怎会放过如此的好机会,也趁机攻击我国北疆。虞世公本是北域的商人,趁乱世来中原聚敛大量钱财,围田建府,成为江南财大气粗的富绅。现在天下太平,虞世公自然害怕有人来抢他的钱了,所以雇了七个杀手,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替他杀人。”
三人听后感触颇多:卫倾莲道:“今日若不是少门主机智,我们必死无疑。”“那七大杀手算是江湖的顶尖高手,虞世公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他们?”陆雪纹说后,陆客贤叹道:“江湖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胡人呼风唤雨了?”卫倾莲玩笑道:“有了虞世公,在江南遇到哪个帮派都不用怕了。”
四人谈话后各自回房睡觉,万家灯火整夜长明,如条条长龙盘踞在水边。
第二日天一亮,四人便在杭州城内四处游玩。
四人在西湖上泛舟,这时下起了小雨,涟漪轻荡、潋滟动人。满湖的初绿荷叶和嫩粉荷苞沐浴着细雨,别有一番意致。
四人十分开心:陆雪纹道:“能在这西湖上坐舟品茗真是一人生得意事。”卫倾莲说:“在这西湖上有很多动人的故事。”史枫道:“魏晋时的志怪就有许多轶事。”陆客贤也笑道:“现在不也流传着很多传奇故事吗?”清茶的香味泡在烟雨西湖中,弥漫了来往行人的心田。
四人乘船沿京杭大运河而上,一路欣赏美景。在沿岸城坊游玩时,他们也留意到诸多前往洛阳的江湖门派,并未多事。卫倾莲也见到许多身缠恶疾的贫困之人,倒摒弃了不少刁钻脾性,潜心以医术救人,获得不少口碑。
四人穿街过巷,烟柳迷茫,享尽六月大好芳菲。
不知不觉,摇船开到了烟花扬州。扬州真是个好地方:河流交汇的运河重镇,唐王朝时期更是繁华不已。白天沉舟侧畔、运输杂忙,货物行人川流不息;夜晚渔舟唱晚、通宵达旦,灯火舞乐不停。
四人下了船,走到雕花石桥上。陆雪纹拍手赞道:“江南山水真漂亮!小桥流水、小家碧玉的。”“对了!”她又说,“这儿晚上有放花灯的,我们一起去吧?”“好啊。”陆客贤也想看看扬州晚上的盛况。
四人在客栈安顿好后,坐等夜幕降临。
扬州的夜晚仿佛是一块黑色巨幕,遮住了整个天空。每至晴夜,烟火绚烂多彩,为夜空锦上添花,连月亮也失了光泽。
游逛在烟柳花巷中,四人和其他人一样沉浸在美好的烟火世界中。他们静静地看着,默默地走着,暗暗地笑着,街角处,仍是不停的喧闹声。
走到岔路口处,陆雪纹突然指着左边说:“那边的花灯很好看,过了这座桥就有水池,卫姐姐你和哥一起去吧。我和史枫继续朝前走,前面有好玩的。”
卫倾莲愣了一下,陆客贤不吭声。卫倾莲答应道:“好,我们各自回客栈。”四人便分两路散开。
陆客贤和卫倾莲走上白色雕花石桥,远远就看到千百只五颜六色的花灯在水池中散开。万千花灯,真是壮观。轻舟似船,向四方飘去,带走的是家国的期望还有难以消解的哀愁。
陆客贤说:“纹儿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卫倾莲笑道:“我知道。不过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这么漂亮,去看看吧。”
二人慢慢走过去,到了池边,只听见对面池台处有曲声。画舫盈烛,几个穿着大红染花慢束罗裙的伎女正在表演,轻歌曼舞,醒目绚丽。
灯火映在水中,伎女转轴拨弦,弹动了波纹,水中的七彩倒影支离破碎。继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有行人拥了上来。
曲调接着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众人听得兴奋不已,人群也越来越拥挤。只见五彩花灯如浮萍般飘去,卫倾莲又喜又叹:“真漂亮啊!”
忽然曲风骤变: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倒似夜奏后庭花,国乱家亡、悲痛凄楚、催人泪下。众人不觉扫兴,人群一下子散开了。
池边倒是安静了许多。琴声已停,陆客贤和卫倾莲还意犹未尽。
卫倾莲也买了一盏粉红莲花灯来祈福,她捧着它说:“江湖纷乱变幻,四地狼烟烽火,就像这曲子,一切真是变换无常、难以预料。”“是啊,世事纷扰,难得清静。”陆客贤叹道,“血腥厮杀,奔波忙碌,矛盾纠纷,谁都难以脱身啊!”
“陆少盟主的心性真高。”卫倾莲玩笑道,“陆少盟主,就算内心孤寂难熬,但作为江湖翘楚,不能忘了满腔抱负。”陆客贤笑着回答:“那是自然。毕竟我身担重任,不能辜负家族的期望。”
这时,卫倾莲点燃了灯芯,跪俯在墩栏上,轻轻地把莲花灯放在水面上。一点红烛燃着莲船随波漂去,她笑道:“花灯消灾祈福,愿陆少盟主曾经的牵挂与期盼,难熬的孤独与寂寞,对未来的雄心壮志都随灯而去吧!”
卫倾莲一番真切的话语深深感动了陆客贤,他心里出现一股难以描述的暖意。微风拂动着卫倾莲的碎发,她的笑容是这么美,陆客贤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而是上前抱住了她,伴着一声真诚的话:“谢谢你,卫姑娘。”
此时曲终人散,池面灯影婆娑,莲花灯悠然地飘向远处,盈亮的池水倒映着来往路人稀疏的影子······
史枫和陆雪纹沿着那条街路一直走,路两边全是柜摊,摆着各式各样的杂玩异品。
史枫指着珠钗绫罗说:“纹儿,你看那个青玉簪怎么样?我买了送你。”陆雪纹不理他直向前走。史枫又来到一小摊边,拿着如意纹佩剑绳笑道:“这个好看,正好配你的剑。”陆雪纹还是不理他,转头就走。
史枫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上次的事自己也有错,不想再跟她闹矛盾。他突然看见了什么,很高兴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史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他说:“纹儿,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葫芦。我买串给你就当赔罪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陆雪纹还是一副苦瓜脸:“我不吃,你自己吃吧。”她说完就走了。
这要换作以前陆雪纹早就乐开了花,自己一路上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但她一直爱搭不理,史枫纳闷不已。
二人穿过街道,走到路的尽头,进入灯火阑珊处。穿过喧闹的街道是护城河,水面宽广,一座长亭桥连通两岸。远离街市的安静似乎格外落寞,灯笼散出微弱的黄光,河水漆黑,显得如此深沉。
陆雪纹先登上了高大的亭桥,红柱脊檐,高低错落。史枫也跟了上来。
波光深远,陆雪纹突然拔剑而出,朝后指着史枫道:“史枫,接招吧!”史枫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要打架吗?”
陆雪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挥剑而来,他忙后退躲避。几招后,史枫见陆雪纹动了真格,说:“那我也不客气了!”他使出一道镖。陆雪纹招式凶厉,纵身舞剑,史枫特地让着她。
二人在半空翻旋,剑镖相擦,呈箭弩拔张之势。
史枫说:“纹儿,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赌气了。”陆雪纹放下了剑,开口说道:“史枫,我决定不嫁给你了!你也说过,就算全天下的姑娘都死光了,你也不会娶我的。”
史枫顺着她的意思,大叫道:“我最讨厌什么指腹为婚了!”“我也是。”陆雪纹说,“我知道我霸道泼辣,既没有迎姐姐的热情慷慨,也没有卫姐姐的贞洁聪慧。”
“说得有道理,不过你这泼辣的性格也挺特别的。”他第一次听见陆雪纹说话这么含蓄有内涵,不觉笑了出来。
“从洛阳走时,我跟娘说了,如果我们不和,这门婚事就算了。”陆雪纹接着说,“史枫你桀骜不驯、目空一切,和我完全不在一个调上。所以,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史枫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着陆雪纹坐下:“纹儿你听我说,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会没有感情吗?只是我们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从没想过对方的感受。所以以后,我们需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也对。”陆雪纹自信地说,“谁不想娶北方盟主的女儿呢!”
史枫笑道:“姑母是不会解除婚约的,你我的婚事事关江湖局势,哪能说改就改。”“什么?”陆雪纹又气又笑,“我还真是天真!”二人大笑起来。
河面,依旧深沉得潋滟······
四人当晚回到客栈,次日又风尘仆仆地赶往洛阳。
六月的洛阳,群英荟萃、豪杰辈出,四方高手聚齐,但暗潮汹涌,城内已是危机四伏,陆洛正安排各项事宜。
洛阳的牡丹花在四五月份就已盛开,默剑山庄的牡丹仍在怒放,倾国倾城。这几个月,郭迎一直在默剑山庄陪史培赏花弄剑。史培非常喜欢郭迎的热情真挚,就像浓艳的牡丹一样惹人怜爱。
史培看着后院的绯红、灿黄的牡丹开放,叹道:“真香啊!”“是啊,怪不得连杨贵妃都如此钟爱。”一旁的郭迎突然哀叹,“不知道客贤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史培笑答道:“弟弟回信了,这几日就到了。你说我把纹儿养得这么任性,要是有你一半的乖巧就好了。”“陆伯母过奖了。”郭迎笑盈盈地说。
正巧一家丁来报:“夫人,少盟主和小姐回来了。”郭迎又惊又喜:“这么快?”二人便去正堂。
正堂内,陆氏兄妹拜见父亲:“爹。”史枫也拜道:“姑父。”卫倾莲依礼作揖:“陆盟主。”
“这位是?”陆洛问道,陆客贤回答说:“这位是百药女神医卫姑娘。”
“客贤哥哥。”郭迎从卷帘后眉开眼笑地出来,卫倾莲与她相视一望,相互打量。
陆夫人也问道:“这位姑娘是?”四人又拜见史培,陆雪纹抢着说:“这是卫姐姐。”四人又与郭迎相互作礼,卫倾莲与郭迎相见,不免尴尬。
陆雪纹把陆客贤在凤云谷受伤一事详尽地说了一遍。陆洛夫妇关心儿子的伤势:“贤儿,现在好些了吗?”“莫神医医术高明,我已经痊愈了。”陆客贤答道。
郭迎说:“卫姑娘美若天仙,医术更是鹤立鸡群了。”卫倾莲笑着回礼道:“郭姑娘端庄秀丽、热情开朗,不愧为襄阳太守府的大小姐。”
史枫说:“姑父、姑母,爹娘和外公不日便可到洛阳了。”陆洛道:“我知道。默剑山庄又来了一位贵客。来人,给卫姑娘准备厢房。”
夜间,后院耳房内,正可谓慈母情深,史培搂着女儿:“纹儿,你和史枫相处得怎么样?”陆雪纹答道:“婚事不解了。”
史培又问道:“我和你爹都不知道你哥重伤的事,他真的没事吗?”陆雪纹回答说:“您放心,有卫姐姐在,没什么大事。”
史培叹了口气,说:“那就好。不过这个卫姑娘长得倒像菁儿姑娘。”“我觉得她们是天壤之别。”陆雪纹道。红烛依然亮着,陆雪纹兴致勃勃地说着路上的趣事。
陆客贤和史枫自回来后便处理各种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四人都知道,一旦到洛阳,悠闲自得的好日子就该到头了,又要回到奔波劳碌的生活里。
这日,陆洛正在大厅与二人议事,二人已将沿途的情况告诉了他。
陆洛关切地问道:“贤儿,现在伤势如何?”陆客贤答道:“爹放心,没什么大碍。我是怕您担心才没让舅舅通知您。”
陆洛又说:“此次群英大会的各项事宜我已安排妥当,默剑山庄要随时招待客人。”
史枫看不惯那些小人的嘴脸:“白秋艳和公孙棠也太过分了!还有贺伦真是棋高一招,贺氏兄弟更是猖狂!”“枫儿说得对,南方之事你爹自有安排。”陆洛命道,“以后你们二人每日都要在默剑山庄正门迎接各路豪杰。”“是。”二人应命后回房休息。
前院凉亭内,卫倾莲坐在石凳上赏景,郭迎笑盈盈地从甬路走上来。
郭迎做了一个很标准的问礼仪态:“卫姑娘是在赏花吗?”“郭姑娘请坐。”卫倾莲当然也摆出漂亮的姿态,“默剑山庄的风景真好看!”
郭迎问道:“客贤哥哥的伤已无大碍了吧?”卫倾莲听后,玩笑道:“我不能让‘天下第一剑’绝迹江湖啊!”
郭迎又笑道:“洛阳来了好多人,莫老前辈也会来吧?”“师父到时自会前来参加。”卫倾莲说,“郭姑娘家世显赫、亲戚众多,难道没有收到叔伯们的问候吗?”
郭迎长长叹息:“祖父已逝,天下又这么乱,我虽叔伯众多,却少有人挂念。况且爹毕竟算是江湖中人。”卫倾莲从别人口中进一步了解了郭迎的身世情况,转而安慰道:“郭姑娘不必哀伤,此次群英大会,陆盟主一定会找出杀害郭太守的凶手,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