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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年英雄

醉仙楼,兴起的历史并不长久,可它那深厚的背景,与所拥有的财力,足以让整个大明的富商感到震惊。

对于醉仙楼的敛财能力之强大,历来众说纷纭,或言醉仙楼背后乃是一个家族在支撑,或言这是朝廷的附属,总而言之,每一个第一次进来的顾客,都会打心眼里审视起这座神秘的地方。

杜小川眼下正是如此,听完小二的介绍,他总算是对这醉仙楼有了大致的了解,当听到那上一层楼就要一百两银子时,他彻底傻眼,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兜里那点散碎银子,唉,怕是也就二三两,想上二三楼去附庸风雅,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二常年在醉仙楼做事,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曾见过,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眼神飘忽,一看就是没有带钱的主顾,

“客官,想必您今日出门匆忙了点,钱没带够吧,不过请放心,我们醉仙楼对于每一位新主顾,可以半价,您有五十两也可以去上面,享受更好的服务!”

杜小川倒是对这个机灵的伙计颇有好感,无奈囊中羞涩,只好对着小二道:“小哥,我这只有三两银子,今天就在一楼了。”

小二尽管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毕竟他们就是靠招揽客人讨生活的,客人花的钱越多,他们挣得也就越多,不过他依旧一脸微笑,“好嘞,客官您这边请,我给您留了块好位置!”

小二说完,便伺候着浮现杜小川坐在了一副书法写意画下面,迅速的给端上来一碟花生,和一壶没有年份的醉八仙,就告退而去。

杜小川将酒壶拿起,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学起林道远那喝酒时的模样,脖子扬起来,一饮而尽,随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果然是醉仙楼的招牌,刚刚入口,就有一股清醒头脑的凉意扑面而来,喉咙稍稍鼓动几下,入口的清流便润过咽喉,直通肠胃。

忽地,凉意瞬间而去,一股如烈火升腾般的感觉从小腹燃起,烘烤着整个身体,杜小川感觉自己刹那间,身上所有的毛孔全部打开,舒畅无比,尽管这还是没有年份的醉八仙,若是再往上走,那酒的味道,恐怕是只应天上有了吧。

杜小川睁开眼睛,鼻子翕动,一股醇香从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杜小川向着周围望去,只见大多数人都是陶醉的表情,看来这醉仙楼果然有一套!

这不够年份的醉八仙即使放到外面,那也绝对是压箱底的存在,可进了这醉仙楼,却是两三两银子就可以品尝到如此佳酿,单此一手,醉仙楼就稳稳的坐了天下第一酒楼的位子。

杜小川意犹未尽,坐在凳子上,又将酒杯斟满,正要再回味一次方才那销魂的味道。

“小妞,长的不错嘛,来,给大爷陪陪酒!”

总有人会在不恰当的时机来破坏杜小川的好心情,杜小川有点恼怒的放下酒杯,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壮汉,衣襟掀开,露出长着一撮黑毛的胸口,正拉着旁边一个容颜俏丽的小姑娘调戏,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努力在壮汉的手中挣扎着,而旁边的一众顾客们,一个个冷眼旁观,更有甚者,竟然起哄起来。

眼看小姑娘孤立无援,急的快要哭出来,杜小川身子一挺,正要起身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壮汉,可刚站起来,醉仙楼的门口,忽然闪进来一个少年来。

少年十五六岁左右,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用玉冠束起,唇红齿白,目光如电,尤其那挺拔的身子,尽显干练与侠气。

同杜小川一样,少年的背后也背着兵器,只不过却是一只短枪,而少年进来后,刚好撞见壮汉调戏姑娘的这一幕。

“放开这位姑娘,本公子饶了你!”

少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的心智,真的已经成熟,反观那大汉,本身带着三分醉意,听到少年这居高临下的口气,顿时气急,“小崽子,敢这么跟大爷说话,过你在了吧!”

少年的表情古井无波,他盯着壮汉,冷冷的说道,“放开姑娘,我饶了你,本公子不想再说第三遍!”

壮汉不屑一笑,走到少年面前,一遍遍的念叨着,“让我听你的,让我听你的,去你娘的!”

壮汉忽然提起自己那小钵盂般大的拳头,猛地朝着少年的面门轰了下去,那小姑娘顿时一声惊呼,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去看这个为他出头的少年。

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少年面对来势汹汹的拳头,依旧冷静无比,而是迅速出拳,正好对上了壮汉轰来的拳头,“砰”的一声闷响,双拳相对,少年仍然稳稳的站在原地,而大汉则是惨嚎一声,向后飞去,撞碎了自己的那张桌子!

杜小川看在眼中,心里亦是暗暗赞叹,这个少年方才所展示的身手,就连他也得小心应付。

壮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扭曲,酒也醒了大半,看到自己的样子,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铸成了大祸,可是已然来不及。

醉仙楼可是天下第一财团,背景如此雄厚,又岂会容许这些小猫小狗在自己店里胡闹,搅扰了自己的生意!

醉仙楼的后堂,突兀的涌出来一大堆人,这些人个个训练有素,身手矫健,迅速将人群分开,围在了那个倒地壮汉的身前,倒地壮汉看到这架势,当场又瘫软在了地上。

从这些人中间挤出来一个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来,这人脸色愠怒,对着地上的壮汉冷冷道,“你这厮,把我这醉仙楼当什么地方了!”

壮汉头上汗如雨下,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对着中年人躬身行礼,“刘掌柜,我郑富知错了,今日是小的鲁莽,还请掌柜的见谅!”

被称作刘掌柜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你若会规规矩矩,我们醉仙楼全力服务你,你若是犯了我们醉仙楼的大忌,哼哼……

明日送上一百两银子到柜台,此生不能进醉仙楼,滚吧!”

郑富如蒙大赦,连忙对着刘掌柜行了一礼,狼狈的逃了出去。

刘掌柜丝毫不在意郑富这个小人物,而是转身对着那个少年行了一礼,方才冷峻的面容已换成一副微笑,“多谢少侠仗义相助,刘某在这先行谢过了,少侠,今日您乃是我们醉仙楼的贵客,一切免单,楼上请!”

那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刘掌柜,就是我不出手,你们醉仙楼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今日就在一楼了。”

刘掌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一层已经客满了,他又不能将别人赶出去,而这少年的语气坚定,知道不是动摇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少侠,过来这边坐!”

刘掌柜正在踌躇之际,忽然看见那幅画下面的一个青年人站起来,挥着手,向着少年打招呼。

刘掌柜转头对着少年说道,“少侠,您看……”

少年回答道,“好,就如此办!”随后撇下刘掌柜,径直朝着杜小川那块地方走去。

刘掌柜见事情圆满解决,又向被惊的客人打了个圆场,手一挥,带着那帮黑衣人回到了后堂之中,仿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杜小川端着酒壶,斟了两杯酒,对着前来的少年说道,“少侠,可要一杯否?”

少年双手接过酒杯,跟杜小川手中的碰了下,两人如心有灵犀,同时一饮而尽。

接下来,那杜小川与少年面对面坐着,只管饮酒,不问姓名,不问出身,却是心照不宣!

“少侠,我看你年龄还小,就出来闯荡江湖,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英雄莫问年少!我看你不也是如此么?”

“哈哈,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兄弟,干杯!”

杜小川从未有过今日这种感觉,那跟他与母亲,与小妹,与林道远和袁崇焕的感觉不同,虽然难以名状,却是一团火热,让他心中有一股冲动,似乎是跟眼前的少年,是因为命运的安排而走到了一起。

对面的少年亦是有这种感觉,他因为某些变故而不得不出来闯荡江湖,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过了很多人,很多事,直到今天,遇见了这个一直微笑的少年,他才觉得,此行不虚!

二人喝到最后,聊的越来越欢,最后杜小川甚至爬在了桌子上,手中还拿着酒杯在乱晃,对面的少年见此情景,那浓厚的眉毛不由向上一扬,似乎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终于走到杜小川身边,将还在说胡话的杜小川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摇摇晃晃的从醉仙楼中走了出去。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红彤彤的太阳出来玩耍了一天,终究是散尽了自己的余热,在晚霞的遮掩下,仿若带上了一层面纱,投出橘黄色的光芒,轻柔的照射在醉仙楼前的长街上,美丽极了。

唯有两道身高微微有些差距地身影,并肩走进这一片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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