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曰:“目下有数千民工,正在太平岭修官道,此工程浩大,用资甚巨,都在意料之中。然这一段道路,必要从太平岭武尚峰山脚开山而过,吾也知道开山会损伤龙脉,易遭天谴,然如更改路线,需绕行百里,如此更会劳民伤财,为官者岂非罪过?前日开山凿石,巨石滑落,致五人死,其状甚惨,吾看现场后,心痛不已,然工期紧急,吾一面优抚死者家属,一面催促大家开工,大伙经此事故,皆以为乃开山损伤龙脉所致,故无人敢再开工,然工期又紧,如不能按期完工,吾必受上处罚。故而吾一筹莫展,苦思良策,竟无半丝头绪。昨日闻公子异能,想公子必有解救之法,故而前来,望公子念民之苦,指点迷津。若有良策,非只吾之幸,亦民之福也。”
为天曰:“众民工所想不无道理,若接着干下去,只怕还会有人死伤,此工期再急,终究人命关天,还是停工为妙,开山劈石,定会损害龙脉,而这损害龙脉之事,多有凶险,也异乎天意,不到万不得已,实不可取。古者坏人风水之法,无非斩断龙脉,或在龙脉行气之处凿井,或在龙脉结穴之处施以污秽之物,这些手段虽可达到自己目的,然逆天而行,俱有违天意,終必遭天谴。这开山修路,其力甚大,用的是斩断龙脉之法,天必怒之,此路再修下去,不但民工会遭难,怕是大人亦躲不过去。”
宋方闻言,虚汗直流:“公子所言甚是,然如更改路线,绕行百里,必劳民伤财,百姓終将不堪重负,如此一则吾实在于心不忍,再则亦未必顺乎天意,望公子念黎民之苦,赐一万全之计。”为天曰:“如必欲打太平岭而过,那必要祭拜山神,道路修通之后,官道两侧尽最大可能恢复原貌,路边广植草木,或可弥补一二。”
宋方曰:“如此甚好,吾等见识浅陋,不懂如何祭山,还望公子赐祭山之法。”为天曰:“汝且备下香烛三支,高香三支,高度过人,纸钱若干,熟羊一只,猪一头,牛一头,酒三坛,附以祭文。祭文内容如下:天运某年某月某日祭主益都县丞宋方谨以香烛纸钱牲酒之仪虔诚祭于金岭山诸神之前,今有官路修至太平岭前,伏望诸神念黎民之苦,修路之时及时挪位……山神垂怜,大施恩光。黎民沾恩,永世不忘。”宋方按为天所言,一一详细录好。为天曰:“本月巳申日,正逢申子辰三合之日,乃黄道吉日,吾与汝共同祭山。”
为天曰:“离巳申日尚有十日,吾还有一事,需大人出手相助,此亦是积德之事?”宋方曰:“公子如有吩咐,但讲无妨,务必尽全力成全。”为天于是把老汉儿子被绑上山,老汉变卖资产,仅得银五百余两,李霸天因赎银不够,怒而杀其子一一道来。为天曰:“此强盗太过狠毒,如不杀之,有违天意,亦寒了百姓之心。”宋方曰:“此事吾亦知晓,只是这段时间,吾一则忙于修路,再则李霸天来无影去无踪,吾不确定他何时在吾之地盘。”为天曰:“金岭镇乃六县交界之地,若都以不在自己地盘推脱,百姓岂不任人宰割?吾今撂下话来,祭拜金岭山神,必用李霸天项上人头。”宋方曰:“公子既有此言,吾必设计擒之。”宋方于是吩咐下去,速去打探李霸天行踪,两个时辰后,有人来报:“宋大人,打探清楚了,李霸天在狼牙寨中,并未出去。”宋方吩咐众衙役道:“强盗这么多年与官府秋毫无犯,必定疏忽大意,汝等今夜子时,暗暗埋伏在狼牙寨附近,吾再调五十名兵勇与汝等合在一处,听吾号令,围而歼之。”……次日早晨,为天、玉儿正用早饭,宋方走来,拱手曰:“告诉公子一个大好消息,李霸天昨夜为吾等所杀,头颅已经割下,以备祭山之用。”为天笑曰:“真乃大快人心,正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此人太过狠毒,用他祭山,别脏了山神地盘,还是扔了吧。”宋方恍然大悟,诺诺而退。
巳申日这天,宋方已备足一干祭祀用品,与为天、玉儿及众多衙役、百姓来到武尚峰前,将祭品摆好,燃起香烛纸钱,为天、宋方及一干人跪拜于地,为天虔诚曰:“天运某年某月某日祭主益都县丞宋方谨以香烛纸钱牲酒之仪虔诚祭于金岭山诸神面前……”念必将祭文付与纸钱燃起的火堆当中,但见火苗倏地窜起老高,火势熊熊,一股青烟直达上空,袅袅不绝,须臾灰飞烟灭,烟开云散,旭日当空,云霞万道,众人惊喜不胜,齐齐跪倒,祭拜山神,祈求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