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安怀瑾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向高希亮。他们都追到这儿来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高希亮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安怀瑾,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明霏身上,清了清嗓子道:“安道友,五十里外半山处有一处毁坏的山门,似乎曾是某个门派的药田所在,我等路过之时,恰好遇见了这女子父女二人。约定各凭本事采药,谁知那李骏见高大哥采到一株五百年份的天罗参,竟然起了心思,使了迷香那种下三滥的玩意儿将我们几个药倒,盗取天罗参。幸好高大哥带有药物,方才解了迷香,追下山来。可恨那贼子居然还敢逃走……”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地上软倒的李明霏一眼,复又抬头对安怀瑾道:“好在我二哥和高大哥已经把那贼子制服了,这才晓得他将天罗参给了这贼女……”
话音未落,李明霏就哭喊起来:“我爹不是贼,我不是贼,你们才是贼!那天罗参明明就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高希亮冷笑一声:“你们先发现的?那你们怎么不采了去?还不是敌不过看守灵药的银线蝮蛇!我们兄弟几个与它周旋大半日才采得灵药,你一张嘴,就成了你们的了?!”
听到这里,安怀瑾大概已经明白了,默默对好奇宝宝解释道:“但凡灵药,不但对修士有益,妖兽也同样喜欢。这银线蝮蛇也是二阶的妖兽了,就是高希明他们对付起来,也是有些棘手的,根本就不是李明霏这样的对付得了的。”
李明霏见安怀瑾不语,心道他们本就是一伙儿的,自己莫说是搭救父亲,只怕自己都会搭进去,不由悲从心来,整个人却又愈发清醒,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这就是你们名门正宗的嘴脸,是非黑白全都由你们一张嘴说了算!前辈!我愿发下心魔重誓,只要前辈愿意搭救,不但献上我们父女俩所有积蓄,更愿投入前辈座下为奴为仆,任凭驱使!”
她一边说,一边在怀中储物囊上一抹,取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玉盒打开。
盒中正是那支五百年分的天罗参。
天罗参生有九枝,每枝上各有九叶,下面的天罗参却独有一条根须,暗合九九归一之数而得名。这玉盒一打开,空气中就浮现一股带着酸涩之感的土腥味,正是天罗参年份愈久的特征。
李明霏膝行上前,双手将玉盒奉到安怀瑾面前,见他目光落在玉盒上伸出手来,自以为得计,回头却冲着陈净两人扬唇一笑,十足十地挑衅之态。
耳边却听见安怀瑾轻轻叹了口气道:“李姑娘,你是打算将天罗参交给我,好看我们演一场鹤蚌相争?”
这词儿还是刚刚从自家剑灵那里学来的。
刚刚她说那番话的时候,叶蓁就忍不住“我考我考”地叫了起来,说她是摆着抛出诱饵,引高希亮和陈净与自己争斗的想法。
李明霏等人当然没有听说过“鹤蚌相争”这个成语,一时都楞了。
安怀瑾摇摇头道:“你是觉得,他们俩一路追了下来,就是为了这天罗参而来。而我之前虽然表现得好像对天罗参没什么兴趣,可是真正当天罗参出现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动心。而且我显然修为要比他们俩高,收下了这东西,必然要为你出力才对?再不济,趁我们争斗之时,你也可以趁乱逃走,起码捡回去一条命?”
他很少说这么长串话,自己都觉得有些累,低头看了李明霏一眼,合上了玉盒道:“若这天罗参真是你的,我一定会为你出这个头……”
他话音未落,李明霏就红着眼睛低声嘶吼:“是我们的,真的是我们的!”她伏下身子抽泣起来:“前辈,这真是我和我爹费劲气力才打败了那银线蝮蛇得来的,你可不能因为跟他们认识,就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啊!”
“你放屁!”陈净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她骂了起来:“你这贼女,也不看看你跟你那贼爹什么修为,还好意思说打败银线蝮蛇?就你们俩绑一块儿也不够那畜生塞牙缝的!”
说罢他咬咬牙看向安怀瑾:“安道友,这真是他们俩从高大哥身上偷走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仗着是万剑宗的弟子……”李明霏恶狠狠地朝陈净啐了一口,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瞧见安怀瑾捏着玉盒的一端朝她晃了晃,失声惊叫:“小心!”
安怀瑾斜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们父女二人都是靠采药为生的散修吗?那你必然知道,这样一个玉盒价值几何了?”
他看着李明霏的目光中全只剩下了鄙夷:“这样一个玉盒,换做养气丸,足够将你的修为堆上去,若是有这些灵石,你会拿来炼制保管药物的玉盒,而不是采买丹药?”
李明霏愣了一下,抽噎道:“前辈,我和父亲采药为生,自然要准备一些好点的玉盒用来盛药啊!”
安怀瑾点点头:“说得似乎也没错,不过,这个玉盒,却是你有钱也买不着的。喏……”他抓着玉盒下半部,另一只手点了点旁边的某处:“这可是专供万剑宗内弟子使用的,外头即使有同样的,也不会有这个标志的。”
说罢他懒得再看地上这女子一眼,扬手将玉盒抛给了高希亮。
高希亮伸手接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哪怕被人用万剑宗的入门剑法教训了一番,对于这个人,他还是心中存疑的。毕竟入门剑法在毓秀界广为流传,即使不是万剑宗弟子却会这套剑法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怕他比自己练得好点,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可是能知道玉盒上隐秘的标志,那就必然是万剑宗里的人了。
诚心诚意地朝安怀瑾行了礼,高希亮道:“多谢安师兄援手。”
这一声师兄,叫得也没那么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