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城里的许多人家已经灭了烛台歇下了,整日的喧哗静了下来。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人户的屋顶飞快地掠过,最终落在一家院子中,那黑影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后,吹了两声口哨,一长一短。不甚许久,暗处走出一人,那人长发散开,揉着眼睛穿得松松垮垮地就出来了,应该是刚才才醒过来。
“梓凝啊,现在深更半夜的,我正睡得香呢!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那人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但依稀能听出是夜子谦。
黑衣人把面纱揭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不过现在那张脸有些扭曲,“主子,是你自己说,如果我们查到了就立即回来向你汇报,怎么现在还怪罪起我来了?”
夜子谦轻扬了下唇,“呵呵,逗你呢,进屋再汇报吧。”说罢便径直回屋了,徐梓凝立马跟上,进屋将门关上才开始汇报他们查到的东西。
“主子,根据沫传过来的消息所说,牧宇枫是锦阳王独子,因锦阳王与锦阳王妃二人感情深厚,锦阳王没有其他妾室,所以整个王府就只有牧宇枫一个子嗣。”
“说重点,这些只要是人都知道。”夜子谦有些不耐烦,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牧宇枫是如今的第一公子,他精通各种才能,读了各种书籍,传闻,牧宇枫在出世之时天现异象,夜晚变为白昼,且白云满天。后来,他在三岁之时就展现出他的才能,开始吟诗,下棋。在十岁时父母双亡,同时被封为“第一公子”,但有一点,没见过他施展武功,不知他武功的高低。还有就是他这么多年的行踪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常年呆在府中,其他的查不出来。”徐梓凝把该说的都说了,见夜子谦不说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夜子谦走至窗边,推开窗看着满天的星斗,牧宇枫,难道就这么简单吗?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锦阳王世子吗?可自己为何对他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夜子谦挠挠头,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有些事迟早会明白的,他转身回到床上睡觉,还未阖上眸子,他就敏锐地发现空气中有一抹肃杀的气息,看来今晚是睡不好了,他讲衣服穿上,用一根丝带束起头发,微微提起内力,一跃到房梁上去坐着。
没有多久,屋内就多了几人,那几个人蒙着面,身上的杀气几乎都被隐去了,他们在屋内走来走去,估计是在找夜子谦的踪迹吧。
夜子谦一看这群人,他微一挑眉,轻轻笑了笑,,他该不该说他很幸运呢?有人买杀手杀他,但这些杀手居然是他自己的手下,他从衣袖中拿出来一块象征身份的木牌,木牌四周只有一些简单的雕花,上面只刻着一个“白”字,却彰显了他的身份。
那几个人依旧在屋内走来走去,眼看就要将这间屋子翻乱了,夜子谦将那块木牌丢在那几人面前,那几人一见这木牌,脸色大变,朝着虚空行了个礼,“属下不知主上在此,还望主上恕罪。”
“罢了,不知者无罪。”夜子谦没有刻意变化他的声色,依旧是那般清清冷冷的,“说吧,你们接到了什么任务。”
一人向前一步,“回主上的话,有人出白银万两买中等杀手来取夜子谦的命,所以护法让我等来执行任务。”
护法?夜子谦嘴角无奈地撇了撇,护法一共只有两个,一个是徐梓凝,她一直负责自己的生活起居,那么这个任务就不是徐梓凝安排的,也就是说是另一个护法——伊羽沫安排的,那个混蛋,明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安排这起暗杀,莫非是觉得风阁没钱用了?“你们回去让护法把银两退了,并告诉那个委托人,夜将军二子风阁阁主罩了,明白?”
“属下明白。”语罢,那几人去来时那般迅速离开了。
夜子谦从屋上落下立于地面上,将拿木牌捡起放于袖中,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他叹了口气,被这些事一搅,睡意全无,一点儿也不想睡觉了。不过,既然睡不着就干别的事吧。
他提起内力从窗子处飞了出去,方向是锦阳王府,反正自己现在对锦阳王府的那个世子很好奇,又不睡觉,那么就去打探一番呗。
锦阳王府和将军府隔了两条街,不是太远。没过多久,夜子谦就到了,锦阳王府显得很低调,位于一条较为僻静的街上,两边都栽种着墨竹,显得十分清幽。
就他得知,因锦阳王世子喜静,所以整个锦阳王府内没有多少人,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他打探那个神秘的世子了。他猫着身子,似一缕烟一样溜进了王府,然后隐在暗处观察整个王府,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情报网居然出错了。
什么叫没什么人,整个王府里明明到处都是人,有“三步一个岗,五步一个哨”的感觉,而且都是那种武功不弱的隐卫。
夜子谦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就喜欢这样做,不过还好,这群隐卫中还没有谁的功夫比他高,而且徐梓凝在很久以前就有告诉他牧宇枫的住处。
他躲过所有隐卫,朝牧宇枫所住的东边而去,牧宇枫所住的世子屋“寒枫阁”在整个王府的东边,不过寒枫阁的守卫应该更严。
待他到寒枫阁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寒枫阁一点儿也不严,在寒枫阁周边一个隐卫也没有,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墨竹和一池子的半枝莲,倒是清雅。
他才靠近寒枫阁,里面就有道声音传出来,“既然来了,就进来陪我下盘棋吧。”他一惊,这人的武功竟在他之上,他明明已经放轻脚步,屏去呼吸了,这人居然还能知道他在外面,可晓而知这人的武功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他随便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然后走进寒枫阁,寒枫阁内就只有牧宇枫一人,似是刚醒过来,只穿了一套白色的单衣坐在一张檀香木打造的桌边品茶,见他进来了,牧宇枫连眸子都不抬一下,“请坐。”然后就起身去了内间,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不过手中多了一副棋子。
夜子谦抬眸看了下她手中的棋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手中的这副棋子居然是用上好的暖玉打造的,“枫世子真是奢侈至极,竟用上好的暖玉打造了一副棋子,当真败家。”
牧宇枫浅浅地扬了下唇,不急不缓地收拾桌子,摆棋局,“枫不认为这暖玉有多大作用,便命人打造了这副棋子,用着倒也顺手,便没有在乎太多。而且这锦阳王府的钱财几乎都是我赚的,何来败家一说?”
夜子谦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伸手开始下棋;牧宇枫浅浅一笑,也开始下棋。
两人棋艺不分伯仲,久久不能分出胜负,一盘棋竟下了一个时辰之久,最后,牧宇枫棋高一招,赢了这盘棋。
“枫世子不愧为第一公子,子谦自叹不如。”夜子谦感叹道。
牧宇枫依旧清浅地笑着,“多谢抬举,但谦少的棋艺也极为高超,枫也极为佩服。”
“呵!”夜子谦轻笑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天昏昏沉沉的,有转亮的趋势,“天快亮了,子谦就不打扰枫世子了,告辞。”说罢,也不待牧宇枫回话,一个飞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牧宇枫走至窗边,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轻笑出声,清浅润雅。
丫头,如今的我败家,那么以前的你呢?
夜子谦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他抬眸望去,是夜谦尘拉住了他,他一把甩开夜谦尘的手,“哥,你干嘛?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夜谦尘嘴角微微一扯,“络,师傅传信来让我们回天机谷。”
夜子谦看都不看他,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别叫我络,小心隔墙有耳。”
“好吧,那么子谦,师傅让我们回去你怎么看?”夜谦尘也坐了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桌上问道。
夜子谦用手捂着嘴泪眼濛濛地打了个哈欠,自己果然不适合熬夜啊,“师傅让我们回去就回去呗,他老人家应该是闲不住了,所以才让我们回去的。”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夜谦尘拉起他,“那我们快走吧。”
夜子谦一把把他甩开,将他推到门外,“哎呀,哥,我想睡觉,再说了也不急这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说吧。”说罢,“啪”地一声把们关了,然后上床睡觉。
夜谦尘只得抚额离开,罢了,就依他吧。
傍晚,他们二人才离开,回到天机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