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天空,门晓雪撑着雨伞,独自站在医院楼下。
秋雨“沙沙”的飘着,像一段说不完的故事,既没有开头,也看不到结尾。
雨滴顺着伞边慢慢滑落。
她伸出手,任由清冷的雨水凝在掌心。
她惆怅的心情,好比现在的天空,笼罩一层愁云。今天早上,她来到医院检查,每当想起诊断结果,心情压抑,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她踩在充满积水的道路,溅起的泥水浸透裤脚。
她空洞的瞅着地面,脑海浮现出和丘医生的对话:
“丘医生,我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旧病复发啊!”
“照你所描述的情况绝不是旧病复发,只不过得了更麻烦的病,多重人格症。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在之前的事件里走出阴影,而是在潜意识的保护状态下创造出新的人格来逃避现实。”
“怎么可能,丘医生你别吓我啊!”
“我没必要吓你的,多重人格是一种心因性身人份的障碍,也即由心理因素引起的人格障碍。把多重人格界定为在个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
这些人格彼此之间是独立的、自主的,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而存在。一般说来,在任何特定的时间阶段,内陆诸意识层的只有一种身份,称为主体人格。此时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体人格的方式活动,不显出另一身份的痕迹。不定期一段时候,可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按照后继人格的方式行事。
这时,个体对过去的身份完全遗忘,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从一种人格到另一种人格的转化通常是突然发生的,当后继的人格开始“执政”时,原先的主体人格是意识不到的,并忘却已发生过的事情。
这和你所说的情况完全相符,这种病可以通过分散、创造其他对立人格来及时医治。你压力也不用太大,放宽点心思,最好找个朋友或亲人,陪在你身边,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她脑海不断重复丘医生的话,没有察觉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嘀嘀嘀”急促的喇叭声,伴随刺耳的摩擦声,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距离她一米的距离急刹车。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打开车窗,破口大骂。
她不断道歉,迅速离开马路中央。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向她刮来,雨伞承受不住强风而向后折去,她被巨大的风力扯跪在地。
她感受膝盖传来火热的疼痛,粉拳紧握,指甲深陷肉里。
她的内心如打翻了五味陈醋,各种情绪涌出心房,放声痛哭。
大街上的人群都慌忙的找地方避雨,很快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依然跪地痛哭,接受雨水无情的洗礼。
乌云中闪过一道蓝光,“轰隆“的雷声响彻天际,雨点变成豆子大小砸在她白皙的皮肤。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管尽情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恨老天,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
透明的雨伞,遮在头顶,替她挡住无情的雨水。
吕修谨宛若天使般明朗的微笑为她送去温暖。
错觉中,她仿佛看见了山崖上的风景、看见了月色下的身影,泛着迷人的光泽。好似身穿盔甲的他前来拯救,与眼前的他慢慢重合。
“起来吧。”吕修谨出宽厚的手掌。
她怔怔的伸出手,在他大力拉扯下,跌入了怀抱。
他脱下帽衫,细心地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膀,朝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
她侧视熟悉的脸庞,久久不能自拔。
咖啡厅,弥漫着浓厚的香气,整个房间基本座无虚席。大部分都是来避雨的人,店长乐得合不拢嘴在前台忙乎着。
他朝店长借了毛巾,递给她说:“天冷别感冒了。”
她接过毛巾,有些机械的擦拭着,眼光不肯离开他。
随后他在前台点了一份卡布奇诺和香草拿铁,找了一个编藤秋千的座位。
“晓雪,你怎么了?”他的突然发问,就像提神剂般,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在认清只是有着相同样貌的人时,不由自嘲:“呵呵,原来是梦啊!”
“晓雪,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端起浮满奶泡的卡布奇诺,放在嘴边,当香甜酥软的奶泡滑进喉咙,顿时温暖、惬意的感觉充斥身心,驱走了寒意。
她轻挑舌尖,舔掉嘴唇挂着的奶泡,勉强一笑;“呵呵,你怎么来这边了。”
“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那还真巧啊!”
“晓雪,我看你状态不怎么好,没事吧?”
“我没事。”
他看着她的状态,便知道不可能没事,从昨天她不开门的声音判断,好像在隐藏着什么痛苦的事情。这令他寝食难安,第二天早上他又来到她家,发现她出门了,本想打道回府,却在这里偶遇了。
他看着她现在憔悴的样子,心脏猛地一疼,曾经伊人痛苦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于心不忍,想找些话题,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从而安慰她。
他想到这儿,指着窗户说;“你看窗户的雨滴,有什么感觉?”
她看见窗外,雨势渐渐变小,水珠挂在玻璃窗上,汇成一股水流慢慢滑落。
“你什么意思?”她不明所以的答道。
他捧着香草拿铁轻吹杯中热气,对着杯内旋转的咖啡说:
“每当下雨天,只要看见窗户上的雨滴,我便能联想到缘分二字,你不感觉这些雨滴降落、汇集在一起,就像大千世界,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那样奇妙。”
他的话令她想起了,月色之下的初次相遇!
二者再次融合,她揉着太阳穴,有些眩晕。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
“我真的没事,等雨停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哎!好吧!说实在的,你真是令人感到惊讶。”
“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的你,仿佛绽放的玫瑰,现在的你犹如含苞待放的百合。”
这句话,再度燃起了她的恐惧,七天的记忆空白与半年之久的梦中经历,令她身心仿佛不是一个年龄,这种现实与幻想的重叠,令她无法忍受。
她的眼皮上下打架,好像有两个吕修谨,在她面前说着什么!
“晓雪!”吕修谨大喊一声,连忙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他紧接着抱起她,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离开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