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怪物,别躺在这儿碍事儿,赶紧走。”易孝玟头发蓬松,眼睛微红,好似哭过。虽然双眼无光有些呆滞,但是他嘴角上扬,走起路来手舞足蹈,又给人感觉很兴奋。
孝玟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超男,略带怜悯地说:“你真可怜。”说着便伸出手,摸着嘉熙的头,赞叹道:“世上竟还有你这样的人。果然,我易孝玟看上的人不会太差。”
嘉熙把全部心力都放在了超男身上,直到孝玟摸着他的头,才发觉有个人站在身后。听到孝玟说的话,嘉熙本能的避开了孝玟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都不是好人,别碰我。易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和易家的人有任何瓜葛。”
嘉熙的话还没说完,易孝玟拉住了嘉熙的手,委屈地说:“我现在无依无靠,只有咱们寝室几个弟兄了,别不理我。”
嘉熙反手把易孝玟推到病房外面,恶狠狠地说:“你们已经把超男害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躺在病床上,还要让超男不得安生吗?”说着,嘉熙端起刚刚的洗脸水,使劲向孝玟站的方向泼去。
易孝玟也没傻到,站着不动,一扭身子便躲开了那盆水。谁知嘉熙太用力了,那水一直泼到躺在墙角的杨枫身上。杨枫站起来,攥起拳头,便想打人。超男离开那年,杨枫性情大变,不再爬到桌子上默默无闻,但凡遇到不称心的事情,便要破口大骂拳脚相加,骂天下雨,怨地有冰。此刻竟有人把水泼到他头上,如何能忍。
可是,杨枫看着嘉熙手中那盆子,竟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又躺在地上,双眼渐渐湿润。杨枫叹口气,嘟囔道:“超男,我也知道,逼你倒在血泊中的人,有我一个。我们以前那些情分已经没了。我也没理由再靠近你,也不敢面对你,更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的洗脸水,泼了我一身,现在是你欠我一个说法,我一定会讨回来的。现在你昏迷不醒,我怎么问你呢?算了,还是等你醒过来吧!我要在你床边,等你醒过来。对!”嘟囔到这里,杨枫突然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往病房里冲。
突然,呼啦一下,病房厕所的推拉门开了,丁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小磊为了给嘉熙打探消息,一夜未睡,刚刚在厕所里蹲着就睡着了。外面动静太大,才把小磊惊醒了。杨枫双眼血红,直勾勾盯着病床上的超男,哪儿会管眼前有什么人,重重地撞在了小磊身上。
超男刚从鬼门关经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就这样永远不会醒过来了。你们还想怎样,非要把超男逼死才罢休吗?嘉熙此刻青筋暴起,想要骂人,可一口气憋在胸中,竟不能言。也不知,嘉熙从哪里生出千斤力气,顺手拽住杨枫,弱柳扶风般一甩,竟将杨枫扔到了病房尽头。
杨枫怕超男再也回不来了,知道此刻病房中最需要安静,明白嘉熙也是为超男好。于是,他从后门悄悄走出病房,执着地蹲在病房外面。
“你们都走吧!让我们静一会儿。”嘉熙轻轻地对丁磊和孝玟说。
“那我们走了。”丁磊拍着嘉熙的肩膀说,“记住,我们离你很近,就在寝室。累了,就给我们打电话,随叫随到。”
“我不走,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孝玟干脆地说。“我解放了,再也不用托着一副臭皮囊活了。”
没等孝玟说完,小磊便把他拖了出去。“别那么废话,现在这病房属于他们俩。”
人的一生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只将一件事放在心头。将这句话送给一叶障目的嘉熙,外面的还有很多需要你疼的人,有很多放不下你的人,他们该怎么办。
大势已定,各自散去。经过一夜的较量,易家终于有了新的当家人,各行管事儿都走了。姑奶奶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你是易建邦养大的。”
说完这句话,姑奶奶稍稍抬起眼皮,瞥了赛男一眼,继续说道:“我浪费了一生时间都没有得到,你这女娃娃竟糊里糊涂得到了。过来,让姑奶奶看看,你的命真好。以前,你爹像你这么大,只知道满世界闲逛。”说着说着,那没精打采的脸上,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赛男很担心嘉熙,看着老奶奶又不打算说话了,就提醒着说:“您说的都记下了,还有什么嘱咐吗?”
“千万别觉得我善良。”姑奶奶缓缓地说道,“你得到的一切,原本就是我的,以后听话就是了。别像你父亲一样,被长辈赶出家门。初次见面,给你一个见面礼。”姑奶奶摘下手上的戒指,缓缓地递给赛男。
“谢谢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么快就忘了,给你什么拿着就是了,快带上。”
赛男不敢忤逆,默默地戴在了手指上。突然,赛男一阵抽搐,躺在地上。
姑奶奶看着赛男冷冷地说:“这个戒指既是奖励,又是惩罚。敢不听我的话,就会有电流放出,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要试图摘下它,你用多大力气摘,便会放出多大的电流,只会让你更痛苦。”
姑奶奶站起来,在女仆的搀扶下,颤颤悠悠走了出去。礼堂里,只有赛男一个人,浑身颤抖。赛男躺在地上,看着外面的阳光,一点一点赶走黑暗,蒸发掉所有的露水,洒向整个大地。终于有了点儿力气,她爬到墙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外面移动。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嘉熙,一定要解释清楚,不能让嘉熙误会。
礼堂和医学院离得不算远,赛男总算见到嘉熙了。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当时,我看见你也流了很多血。”赛男拼尽全身仅剩那点儿力气,快步走到嘉熙面前,上下打量着,找嘉熙的伤口。
“滚开。”嘉熙一把推开赛男,决绝地说,“那血是超男的,没想到你也能看见她流出的血,当时你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你帮忙。现在装好人,晚了。”
赛男本来就没力气,直接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哟!”嘉熙不屑地说,“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还来这里干什么?你还要欣赏一下,我们被你骗的有多惨,我们现在有多可怜吗?”
“嘉熙,对不起。”
超男在礼堂里被人侮辱,碰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我却在那个礼堂里得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财老之位。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我的阴谋,嘉熙自然要把全部怒火都发泄到我身上。嘉熙,我不怪你。只要你能好受一点儿,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希望你不要那么讨厌我,不要不理我。
“赶紧走吧!看见你就想吐,你很让人恶心知道吗?”在病房中,嘉熙轻轻地说。
突然,赛男的手机响了,是一则短信,上面有一张照片。
几年不见了,这人还认识吗?速来易宅,否则此人会很危险。短信后面署名,易建邦。
终于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了,我离开那年你只有十岁,不知现在你在孤儿院里怎么样,能吃饱穿暖吗?个子有没有长高。小傻瓜,别人欺负你了,不能只蹲在那里挨打,要勇敢的伸出拳头。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这句话,还记不记得我。
“我先走了。”赛男淡淡地说,“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