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晚上赛男也没有自习,她早早地洗洗脚趴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谁都不搭理,就像换了一个人。这还是嘉熙认识的那个热情、飒爽的女汉子吗?来石磨小学到现在,赛男的一切嘉熙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算了,还是让她一个人先静静吧!今天,也算是幸运的一天,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早晨一阵阵鸟鸣传到耳朵里,赛男已经醒了,才五点还早呢?学校虽小可空气很清新,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小山坡,全是松树看着阴森森,有点儿恐怖,晚上绝对不敢上去。学校前面是一条小河,河两边种了许多竹子,这里的竹子有点儿细,也不算太高,可现在里面有一团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可热闹了。赛男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跑过去,手扒在铁门上,看着外面的世界。睡了一觉,赛男心情没那么沉重,开始慢慢欣赏这个世界,现在她不再低着头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第一缕阳光照进学校,校园里多了忙碌的身影,上厕所、接热水洗脸、刷牙。我们班的学生看到赛男后,就喊老师好。虽然赛男还是不接话,但她抬起头了,准备重新认识这些孩子们。赛男走进办公室,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写教案、备课,从今天开始又要认真的工作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它的莫强求,一切随缘吧!上课,趴在办公桌上写东西,一切都简单而毫无悬念的进行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样还挺充实。转眼就到中午了,赛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老师今天我第一个背会单词,老师今天是我领的营养餐,我还把那个最大的苹果送给了你,老师你没看出来我想靠近你一些吗?老师我表现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夸奖我几句,你能摸摸我的头,说句你真乖,那该多好!你能不能给我讲点儿,你以前的事情,让我也晓得,你有多好。如果那样,我会更珍惜你的,我会有千百种理由靠近你。
铃声刚响,大家就拿着碗、筷子冲进了食堂。大家坐在餐桌上,班主任开始舀饭,然后传碗,开始吃饭,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食堂也就是一个有墙的大棚,分为两段,前半段做饭,后半段摆着些餐桌,供大家吃饭。以前,小楠吃饭的时候,只看着框里的油饼,因为太好吃了,一不留神就会被吃完。他会先拿一个小的,快速吃完,然后再拿一块大的。要不是老师规定一次只能拿一个,他准会先拿三四个,然后每个都啃一口先占着,至于能不能吃完,那就不好说了。今天,也许是刚上完体育课,大家饭量都很大,竟然把油饼吃完了。赛男来的有点儿晚,竟然只盛了一些汤。
今天,小楠拿到第二块油饼了,但他没舍得吃。以前,小楠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先装到自己的肚子里。可现在,他却舍不得吃。小楠走到赛男面前,递给她一块饼。“喝汤不会饱,你把这块饼吃了吧!很好吃。”
赛男愣住了,这小孩儿要干嘛!我一个大人,怎么会吃小孩儿的东西,饼没了,我吃了你的饼,让其他老师怎么看我,跟孩子抢吃的,我有那么厉害吗?
小楠还以为赛男没有记起他,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上午我还送给你了一个苹果,你不记得我吗?”
这个小孩儿,说我抢他的苹果,那不是他不想吃了吗?我已经退给营养餐室了。“你误会了,那个苹果我已经退给营养餐室了。”赛男强调道。
听到这些话后,小楠快哭了,那些都是给你的,我想让你吃。
“吃点儿吧!要不会饿肚子。”小楠央求着说。
“你这孩子怎么了,不吃就是不吃,赶紧走,一边儿玩儿去。别老在我眼前晃,看着心烦。”赛男推开小楠伸出的手,不耐烦地说。
我看着像坏人吗?我的东西有毒吗?小楠心里急,站在原地哭了出来。
“我可没打你,别站在这里哭。”赛男抬高了嗓门,对周围的人解释道。
既然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不会死皮烂脸缠着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抛弃,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我不仅会走,还会跑呢?不用你再抱我了。我还会自己吃饭,没有你,我绝不会饿死。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绝不会拉着你的手不放,死了这条心吧!想到这里,小楠把那块最好吃的油饼塞到嘴里,眼眶中含着泪,跑了出去。
虽然小楠从生下来到现在只有十年的光阴,但是他深深的明白哭是没有用的。他曾经痛哭过好几次,可他想看到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身边的人很和蔼,可没有一个人让小楠特别喜欢。每每想到这里,小楠的心就会嗵嗵地跳,犹如被人用刀子割开了一样,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整日默默无闻的小楠,曾在无数个黑暗的夜里,泪眼模糊。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肚子里有那么多委屈,不哭就活不了。
中午,寝室的门被打开了,小楠冲进了寝室,躺到了床上,把自己的头藏在了被子里,就这样静静的,好像寝室里没有这个人。突然,他用手猛捶床板,又用脚踢床板,还是不解恨,他又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拍被子。忽然,手拍到了床头的铁栏杆上,出血了。可是,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解脱,好像身体越疼,心里越舒服。此刻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属于那个薄情寡义的人,此刻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惩罚他,但愿他还有一些良知,他还知道对不起我。
“小楠,你别再捶被子了,手都烂了。下来,捶我的被子。”看到小楠后,湘豫爬到床边劝,可是小楠不听。情急之下,湘豫挡在了铁栏杆前面,小楠那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湘豫的后背上。
“你快起来,你疼不疼,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小楠用自己全部的力气,虐待自己,他不想伤害别人。听到湘豫咳嗽了一声,小楠大声的哭了出来。“你别这样,对不起,我没看见,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手都烂了,流了那么多血,快下来。”湘豫没听到小楠的道歉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楠的手。“走,咱们找班主任包扎一下。”
听到班主任几个字,小楠扭了一下头,他不想去。可是,湘豫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揪着小楠的袖子,往嘉熙那里去。中午,赛男却实没有吃饱,不过饿不着她的,嘉熙囤了好多粮食,腌鸡蛋、香肠、鸡腿、方便面,各种零食,各种搭配。
“在泡面里面加个鸡蛋,切根火腿。”嘉熙说着,把鸡蛋和火腿递了过去。
这一幕刚好让小楠看见,怪不得不吃我的油饼,原来有更好吃的东西。小楠看嘉熙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难道是因为你,赛男老师才不看我一眼。你为什么不让赛男老师多看我一眼,你以前的关心体贴都是假的吗?
“小楠,怎么弄的,伤的这么厉害,还流着血呢?”嘉熙看到小楠的手后,吃惊地说。
嘉熙赶紧把办公室的医药箱拿出来,准备清洗伤口。可小楠的手使劲地往后面缩,脸也撇到了一边,做出了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这小孩儿,今天怎么了,过来。”嘉熙用力把小楠的手拉了回来,拿出碘酒开始清洗伤口。“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我,看我怎么修理他们。”
这个大男孩儿对他很好,时刻站在他这一边,不管他是对还是错。听那句话后,小楠的心又软了下来,他不想伤了嘉熙的心,用力握着的手,僵硬的胳膊,一下子瘫了。不知怎么了,小楠遇到了那么多狠心人,可他的心就是狠不下来。
“是小楠自己······”湘豫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楠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小楠不想让嘉熙知道,也许是不想让嘉熙担心,总之他不好意思再麻烦嘉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