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臧荼百里相送。
桓楚感慨不已,言道:“义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目前秦国后裔在九原复国,小弟为今后计,受封右将军。而义兄乃项羽所封之燕王,小弟怕自己连累了义兄,恐义兄日后遭项羽发难,心中实在不安。”
臧荼听完,大大咧咧地笑道:“以为义弟心细如发,谁知也有糊涂之时。”
“哦!”桓楚回道:“请义兄明言。”
臧荼道:“义弟虽名为秦王臣子,敢问义弟受他所控吗?”
桓楚道:“当然不是。”
臧荼哈哈笑道:“那就是了,我虽受项羽所封,亦不过是权宜之计,臧荼大好男儿,岂能为项羽所制,让他人在我头上拉屎。谁敢侵我燕国一亩三分地,本王可不是吃素的!”
桓楚听完,亦笑道:“确实如此,小弟糊涂了!”
臧荼看着桓楚身后的陈平,言道:“先生,这些日子,本王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陈平见此,急忙回道:“陈平惶恐,能睹燕王一面,平之大幸矣!”
臧荼嘿嘿笑道:“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听着就舒服,先生,本王这义弟比我有本事,可惜时运不济,至今委身与他人,若先生能从旁指点,今后定能风云际会。”
陈平何许人,从臧荼话语中明白,看样子是知道了他与桓楚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回道:“君择臣、臣亦择君,燕王金玉之言,陈平记下了。”
臧荼微笑,亦不在言语。只见桓楚身后走出一人,乃栾布,上前拜道:“栾布受燕王大恩,请受我一拜!”
臧荼道:“你就是栾布,嗯,果然气概不凡,你是本王义弟所救,本王不过是承个人情罢了。”
桓楚见时候已不早了,遂拍马上前,面向臧荼言道:“送君千里终须别,义兄请回吧!来日我等定有相聚之日”
臧荼大笑道:“好,来日方长,到时你我兄弟当痛饮三天。”
从渔阳到定襄,相隔近千里,好在桓楚所率皆骑兵,所需时日不多,全军休息时,桓楚便时常向陈平请教治军理政等诸多方面,或许陈平默许了当前现状,对桓楚所问也知无不言。
全军上下对陈平颇为敬重,尤其是新人栾布,整日军师长、军师短的,最后连陈平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想到当初准备投奔魏豹,此人乃魏国后裔,自视甚高,志大才疏,自己能不能有现在局面还是个未知数。
陈平有智谋,也很现实,更是机会主义者,既然现在形势尚好,为什么不把握住呢?不知不觉中,陈平渐渐地融入了桓楚阵营。
由于刚刚入军,资历尚浅,栾布被桓楚留在身边成为百夫长,一步步开始熟悉军旅之事,栾布很有悟性,学什么都比其他人快,且武艺也很出众,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经过一定的军中历练,栾布定会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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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转眼间回到定襄郡有个把月了,夏说等人把定襄治理的井井有条,公输默研制的龙骨水车已经投入使用,水车省时省力,极大地释放了农户的耕作热情,原来一户可以耕作的土地数量现在可以翻倍。很快龙骨水车就在云中郡、九原郡民间传开了,于是各县积极招募流民,开垦荒地,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扩充国力。
桓楚深知技术革命当然可以壮大实力,当前自己还是过于弱小,要不然可以将骑兵配上马镫,完全释放出战士的双手,骑兵战斗力会有质的飞越。但目前肯定不行,运用马镫这项技术很难保密,一定会传到匈奴或者项羽那里,如此一来,对自己和定难军而言真是一场梦魇了。
这段时间,桓楚确实没有闲着,他又向公输默提出了改进风箱技术和采用石磨加工食物。对于桓楚层出不穷的想法,公输默震惊无比,心中把桓楚当做神一样的存在。
对此,桓楚唯有报以淡淡微笑,即便是神也是有感情的,闲暇之时,桓楚心中总会默默念想,离开凝思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发生多少事情啊,自己从一名项羽手下人人敬重的将军已经变成了项羽的生死仇敌,而这一切源自于当初拯救那三千老秦人,一个艰难的选择改变了一切,虽然获得秦人之心,但却失去了凝思。
桓楚将这份思念深深埋在心底,从未在人前表露出来,天知道何时才能真正拥有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吴芮封王了,凝思成为了女孩子们羡慕不已的公主。可桓楚心里明白,黥布就像一头猛虎伏在九江郡,埋伏在吴芮卧榻之侧,随时都可能给衡山郡致命一击。
不知道吴芮会不会畏惧黥布之势,以桓楚与项羽乃仇敌为由,单方毁去婚约。真是这样的话,那凝思将会是怎样的境况,桓楚想都不敢想,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确实需要和凝思取得联系了,至少也要让吴芮知道自己的近况,定难军终究要杀回中原,属于自己的一切,任何人也别想从自己身边夺走。
去年冬天,定难军北上云中时,桓楚曾安排一批人潜回江东,希望他们能联系将士妻小,将士们虽然思乡,但不能让将士们绝望无助。
可到如今,竟然没有一人回来,看情形,他们选择留在江淮大地,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这样一来,桓楚很难知道江淮数郡的确切消息了,如今很有必要让郑亮祖在中原安排筹划建立秘密据点,为今后的南下提供可靠的情报支持。
这个时代,情报据点多以商行为名隐人耳目,遍地烽火使得物资变的奇缺,在百分之百暴利的驱使下,商人来往穿梭于各大割据势力之间,虽然危险,但获利剧增,很多商人根本无法抵抗暴利的诱惑纷纷铤而走险。
必须赶紧成立自己的商行,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一则为定难军获得足够的物资支撑,指望九原那边,那就是个奢望。二则充分探听各国虚实动静,知己知彼,以备不时之需。三则进一步扩充实力,这年头,忠孝仁义是个幌子,是一面高举的旗帜,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改变一切。
说干就干,桓楚立即找来郑亮祖,说明想法,让李溢安排资金银两,人员从军中调拨,以郑亮祖为首,成立“郑氏商行”,将北方紧俏的马匹、鹰羽等物资进行收购,通过商行运往中原各地,并逐步在颍川、巨鹿、泗水、衡山四郡设立分行,拉拢地方官吏,派遣心腹人员进行运作,逐渐形成涵盖中原各地的经营体系和情报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