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少开始秘密调查。他先调阅了大司马曹和以前呈上来的奏折,那些奏折上有曹和的手迹和他的官印,这些手迹和官印,与密信上的几乎完全雷同,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江千少与上官岛一商量,于是令人,在城里打听一些有关篆刻或书法之类的民间奇才。江千少是学箭出身的,知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如果这封密信是伪造的,一定离不开一两位民间奇才的参与。
在城里走访了将近一个多月,江千少他们一无所获。因为城里从事篆刻或雕刻之类的民间艺人们,纷纷摇头,因为没人敢伪造或私造各类官家印章。根据楚国法律,伪造或私造各类官印是死罪。调查一时陷入了困境。
上官岛气馁地对江千少道,江公子,下官看这件事比较棘手,还不如交给刑部的人去查。他对江千少比较尊敬,久处官场的他知道,江千少是慕容云喜欢的人,只要慕容家族不垮台,江千少日后飞黄腾达都是迟早的事。
江千少沉吟道,皇上说了,他要我们暗中查,交给刑部去查,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慕容云在一边替他们打气,别急,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眉目,就好办了。见调查进展不顺,慕容云很着急,她暗暗派出花倾城以及府内其他仆人,四处贿赂楚京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尤其是一些镖局的镖师们。那些镖师们走南闯北,散布在各地的耳目颇多,消息自然灵通。慕容云希望江千少查出事情的真相,希望他赢得慕容家族的信赖。这次将江千少带回楚京,慕容藏虽然没说什么,但太子慕容龙和太子妃曹芳私下意见很大,逢人就说,慕容云骄横跋扈,丢尽皇室的颜面,太不象话了。太子妃曹芳是大司马曹和的大女儿,她一直在太子慕容龙和皇后娘娘殷正田的面前说,要将慕容云许给五王子慕容潇手下的谋士陈方。这件事慕容藏没有表态,偶尔向慕容云提起过。对陈方这人,慕容云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听说他有勇有谋,深得五哥慕容潇的信任和重用!
有时候慕容云想,一向飞扬跋扈的曹芳,为何突然关心她的婚姻大事,而且还要将她许给陈方?慕容云带着疑惑,去问慕容藏。慕容藏笑了,疼爱地道,云儿,她关心的不是你的婚姻大事,而是担心龙儿的位置。慕容云恍然大悟,曹芳做媒,想把慕容云下嫁给陈方,有讨好慕容潇的意味。五哥慕容潇机智过人,幼时熟读兵书,深得皇上慕容藏的喜爱。年仅十七岁时,奉父命镇守南方重镇寿春,一直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是大楚一位威名赫赫的虎将!
……
半个月后,慕容云收到一个消息,一位镖师在离楚京三十里外的一条小河里,发现一个腐尸。腐尸上绑着一块青石,估计是前一阵天降暴雨,河水猛涨,将沉在河底的尸体冲了上来。尸体腐烂得面目全非,但身上的锦袍完好无损,兜里还装着两支毛笔,估计是个读书人。慕容云把消息告诉江千少,江千少起初不屑一顾,听说尸体随身携带有毛笔后,他内心一动,带着上官岛的一班随从,匆匆赶过去。
出城时,遇到了汤显贵。江千少讨厌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本欲不理他,汤显贵殷勤地迎上来,点头哈腰道,江公子,要出城公干么?
江千少点点头,领着一班人匆匆出城,赶到了河边。周围聚集着几位百姓,远远站着,冲着那具发臭的尸体指指点点。江千少赶了过去,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呕吐。他捂着鼻子,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看能否发现什么。遗憾的是,除了两支快要发霉的毛笔外,没什么可用的线索。正准备离开时,一队捕快骑马赶了过来。听闻河边出现一具尸体,自然惊动了当地官府。捕快赶过来后,狐疑地打量江千少一行。江千少亮出腰牌,那队捕快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原来回城后,慕容云缠着慕容藏,要江千少当他的贴身侍卫,慕容藏自然答应了。
江千少把捕快头目唤到一边,掏出一大把碎银,悄悄塞在他手里,说道,如果有什么消息,可进城禀告,他的住址是楚京皇宫左拐进去十里处的穆宅。当然,自然重重有赏。那捕快头目满口答应了。江千少率众离开。十多天后,那捕快头目找到江千少,透露给他一个消息,死者是城外向庄一位姓向的员外,这位员外非常富有,家里良田百顷,妻妾成群。这位员外有个爱好,喜欢书法,喜欢临摹古人的书法作品,其技巧之高,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登峰造极的地步。江千少闻言大喜,赶紧给捕快头目塞了一些银子,作为给他的奖赏。于是跟随捕快头目,匆匆赶到了城外的向庄。
一路上,捕快头目透露道,死亡的原因还在调查,根据当地村民分析,估计是他家境殷实,被附近山寨的山匪盯上,勒索钱财后被残忍撕票。江千少不禁问道,山匪撕票的现象最近是否常有发生?那捕快头目禀道,最近官府剿灭了几处影响较大的山匪,山匪扰民撕票的现象几乎很少发生。
江千少不语,随捕快头目赶到向庄。向庄修建得阔绰大气,七八座楼阁依次伫立,金碧辉煌,楼前古树参天,株株挺拔高大;楼后小桥流水,假山林立,怪石嶙峋。湖边有个长廊,长廊上裱糊着一些书法作品,远远望去,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看得出,死者生前不同凡俗的品位。
一位面目清秀的公子,自称是向员外的长子,将江千少二人迎了进来。江千少见那公子面无戚色,不禁暗暗奇怪。献茶落座后,捕快头目老调重弹,询问一些死者生前的情况,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线索。那公子镇定自若,说先父生前谨慎胆小,很少与人结仇,突然遇害,极有可能被山匪绑架。江千少一愣,随口问道,令尊出事前后,是否收到山匪勒索的口信?那公子摇摇头。江千少感觉不对,借口参观向庄的风光,四处逛逛,令他奇怪的是,庄内的男女老少,见他一副禁军打扮,纷纷躲避,如撞见瘟神一样。
凉风徐徐吹来,将江千少混乱的思维吹得清晰起来。他走到廊边,抬头观看上面的书法,看了足足半个时辰,看得立在旁边的公子心里发麻。良久,江千少羡慕地道,这些都是令尊生前的大作吗?
那公子点头道,都是先父生前写的。
江千少故作痛心疾首地道,令尊的字,用笔细腻,结构秀美,笔力雄浑,堪称扛鼎之作!可惜令尊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在下早就听闻令尊的大名,欲有心结交令尊,可惜一直无缘。话没说完,见那公子微微一颤,随即改口道,其实在下刚来楚京,一直很羡慕令尊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