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落儿,你不能跑出去,外面都是和尚在念经,你是不能出去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紧追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那少女年方十二,却已经出落得眉目如画,亭亭玉立,让人看着就想要沉进去,尤其是她额间的一点红色,像火一样,更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为什么,奶奶,今天寺里好热闹,那么多和尚道士全都在那里进进出出的,落儿也想去看看热闹,奶奶,我要去,我要去嘛。”
“不行,”老太太明显已经有些吃力,上了年纪,但看向女孩的目光仍充满慈爱,一开口声音就充满了威严,“落儿,你忘了你答应奶奶什么了?”
少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失神,默然道:“是,奶奶。”
这少女和老妪,便是当初的离落和李太夫人了。当初李大人一意孤行,硬是要把还未满月的离落送出去当尼姑,一生不念世事,没想到世事陡变,当晚李府遭强盗打劫,混乱之中李大人被强盗杀害,各个仆从也死的死,逃的逃,唯独剩下李太夫人在混乱中拉扯着离落逃到了这不见人烟的地方,却是寒夜寺,那方丈看她们一老一小的可怜,便发慈悲收容下了她们,但因为寺庙终是佛门圣地,不可有女辈逗留,所以平日里她们也只是背地里帮那些和尚洗洗衣服干些粗活,却是从来不能到前面去。
只是今日寒夜寺却是有些特别,这一向香火鼎盛的佛堂里一向是人烟鼎沸的,今日却出奇的显得寂静,甚至是来来往往的僧人都不敢高声说话,气氛竟有几分诡异。
“婆婆,这些人都在这里忙着什么?连主持今天也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么?”
“听主持说好像是有一位大人物要来这里上香礼佛,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是今天那个大人物就要来了吧,你可记住答应婆婆的话,一定一定不能出去的,懂么?”李太夫人有点警告的看着她。深知自己这个孙女命数异象,一出生自己家里就遭遇不测,自己这些年来,仗着命硬和在佛堂里做些粗活,又时常参经礼佛,有些克制,所以才勉强挨到今天,但寺庙重地,又有男女之嫌,而且落落近几年来出落的越发媚惑,越来越像了那和尚的话,所以仍是不许她出去,所以落儿虽然在这寺院里呆了十二年,除了方丈和一些德高望重的僧人知道她的存在外,一些其它的闲杂的僧人竟是连见都没见过她。
看着婆婆一脸庄严的样子,落落忍了忍,点了点头。
看着她一脸乖顺的样子,李老太太就放了心,自己拿着抹布出去做事了。
一瞅着婆婆出去,落儿就悄悄的拿出自己的梳妆盒,把头发束起,带上面具,又穿上自己偷偷赶做的黑色斗篷,蒙着头,包着自己,就出去了。这十几年来她经常这样偷偷跑出去在寺里乱逛,偷摸些什么贡品啊,水果啊,补贴自己。那些僧人起初看她小,以为她是附近人家;里的一个香客的孩子,倒也不跟她计较。
“哎,我的小祖宗,您饶了我吧,这边是寺院里偏僻的地方,听说闹鬼呢,老方丈不是说了嘛,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一个穿着青色衣袍,面如满月的男人道。
“什么闹鬼的地方,那秃和尚的话你也信,有鬼?男鬼是女鬼,我看那老和尚才是有鬼呢?小爷我今天偏要把这寺院里的角角落落全部都翻个过,全部都看看,看他到底有鬼是没鬼?”另一个穿着黄色双龙戏珠的袍子,束冠的少年嚷嚷道。看他的脸,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抢眼和一种压不住的蓬蓬勃勃的气势。
“你看,这院子里门怎么紧锁着呢,肯定有鬼。喂,喂,里面有人吗?”少年说着,就用力敲起门来,一副要把里面拆了的气势。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落儿站在那里,身形明显比前面两人矮了一截。一只手里提着一只正在滴血的鸡,一边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此时的她带着一张青脸人皮面具,穿着黑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声音故意压得很粗,像极了一个恶痞子。
“你是谁?”那个为首的穿着黄色衣袍的少年问。“哪来的小和尚?”
“我是???”落落犹豫了一下,“我是谁关你什么事?”想了一下,又笑道:“我是住在这屋子里的鬼,你怕不怕?赶紧的走吧走吧,别坏小爷我清静。小爷我还等着烤烧鸡吃呢。”
“什么,你要烤了它?”那少年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有些新鲜似得,一副眼睛就要掉了出来,咽了口口水,又说,“怎么烤的?”一副坐着看的样子,让身边的男人很是头疼,这殿下带出来也太没有见过世面了。丢人,丢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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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杀了烤了吃啊,要不怎么烤啊,你没看见它在滴血嘛,看我的。”落落也来了兴趣,一抽身,精光一闪,就从身上抽出一条很薄的刀子,那青衣男人眼光一闪,很警惕的看着她。
只见她把鸡握在手上,手里的刀一上一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鸡给剥了皮拔了毛顺带着还把肠子肚子什么的都给割开,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往里面撒了些香料抹了些油,就支起烤架烤了起来。
不一会,一股喷香就传了过来。
“喂,你吃不吃?”看着边上站着的两个目瞪口呆的人,尤其是那个黄袍少年的吃惊样,落儿很大方的把鸡腿撕下来,递给他。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就蹲在地上啃了起来。
“殿下。”青衣男子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就也蹲了下来。
“好吃,”少年边吃边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鸡了。你太厉害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和尚。”
“什么小和尚啊,你还小乞丐呢?”落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撕了一块鸡翅,就开始啃了起来。
完全无视在一旁看着的青衣男人哪,好无语。
“对了,你们和尚不是不许吃肉杀生的吗?你怎么还吃?”一边吃,一边抹嘴,那少年问道。
“我不是和尚,你没看我还有头发呢吗?”落儿一边说一边揭开头套给他看。果然,黑压压的一头头发。
“奥,这样啊。”少年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是满意,过了半晌又疑惑道:“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祸星灾星。”落儿想都不想就答道,一面从怀里摸出一壶酒,仰脖喝了一大口,又看着少年问:“你喝么?”
“喝,干嘛不喝?”那少年笑了,一把接过酒壶,抿了一大口,又看着她道:“你为什么是祸星灾星啊?”
“因为有我的地方总有厄运啊,我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幸,我会魅惑人心,让人为我所用,所以我出生的时候就有和尚说我是祸星,灾星。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因我而死了,后来父亲也不要我想要送走我,遭遇强盗,家里人全都死了,只剩下我跟婆婆了,所以我就是个灾星,祸星。”落儿眼光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失神。
少年瞬间觉得好像对这张被蒙住了的脸又说不出的好奇,眼睛看着他,竟有些要陷了进去~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回过神来,“和尚道士的话如何能信,他们都是瞎说的,别信他们的。你的那些事都是巧合,都是放屁,话说你怎么还戴个面具,怪吓人的,我帮你取了吧。”
他说着就伸手过来,落儿向侧旁轻轻一闪,就给他躲了过去。
“婆婆说我命数异象,样貌不能示人,人若见了我,就会给人家带来不幸,所以还是不看了吧。”
少年听了,只好泱泱的丢了手。
“咳咳,殿下,咱们该走了。”青衣男人道。
“也是,我该走了,那咱们下回再见了。我叫沈清辰,你叫什么。”
“我叫落儿。”
“奥,那我记住了。”少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舍得似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人一起吃东西,就像,就像是朋友似的,谢谢你。我会回来看你的。”
落儿点点头。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跟别人一起吃东西,以前都只有她跟婆婆。
“殿下,你看那个孩子怎么样?还是最好不要跟他有过多接触,我看他身带煞气,一身阴气邪气的不行,是极阴之人,再加上他的那些遭遇,不管是巧合还好,还是真的也罢,殿下最好还是不要跟她多接触的好。”
“颜律。”少年自言自语,“不管那些话是真是假,,我是真龙天子,难道还会怕那些道士和尚的胡言乱语,而且他是我朋友,不管他是什么,我都真心待他,何况你忘记了我出生的时候母妃死于难产,宫里的那些人当初都是怎么说我的?算了,今天有些累了,就暂时不理佛了,你让他们都先散了吧。”
青衣男子不说话了。“是。”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暗卫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