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初,冯君衡遭司刑评事万国俊诬陷和流人(被流放者)串通谋反。697年武皇则天任命李千里为岭南讨击使,冯君衡与堂兄弟冯子犹、堂侄冯梧先后阵亡。
战况虽不能说是惊天动地,但对岭南一域却也是天翻地覆。君衡战死,原有治理机构破产,一切都乱了套。
皇朝兵卒犹函愤愦,所到之处,如水火不容,烧杀抢掠竟一样也没有落下。
惯住中原,今得见岭南风物,与已然激起的杀戮之情之外,又多了几分对异域之风土人情的探寻。所到之处,破坏力又徒增了几分。
特别是所见岭南女子,自有别于中原儿女的风韵,战刀上集聚的剩余荷尔蒙,这会儿一股脑发将出来,竟至所到之处十之三四的女眷再遭肌肤入侵的战火。
衣不解带,已是霸王上弓。
娇喘多变娇怨,在转哭号,竟也一点不比喊声震天、人仰马翻的刀剑场少些许的惨烈。
岭南之人,世处番隅,几时见过这般。
加之以前的管理机关破产,大批民众惶惶如乱离之犬,不如早日逃离为妙。
夹杂在逃难队伍中,本有一世家贵胄,君衡妻麦氏,长子冯元琎、次子冯元圭、三子冯元一。只是如今所见,其情其状反而更让人觉得怜悯。
兄弟三人靠着出逃时携带的一些细软,从沿途一农家换的破车一辆,勉强能供一同的中年妇女停坐。道路坎坷,路途拥挤,三兄弟左右冲突,也才能勉勉强强不至于让麦氏落地,看来,猜想这妇人嫣然是腿脚受了伤。
流途最忌,怕是唯饥渴莫属。莫说海味山珍、甘醴佳酿,能有糟糠剐水也是少了高香。
岭南之地,虽瓜果丰盛。沿途山岭也多有野果野菌,野兔野狐一类的,但如果不能准确识别,怕是吃下只有立刻毙命也是事实。这一路走来,已有不下二十人死于野果野菌的毒素。
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大抵从没有此类经历,经验值几乎为零。对于这些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说准确识别。
刚开始,只能靠着往日积累下的一些练功的技巧打一些野兔山鸟,但数量不多,加之一起逃亡的人的强抢,每次能够给妇人留下几口已是不错。
“母亲,请您用膳”
说的斯斯文文,礼仪还周周全全。
母亲不发话,三兄弟不敢造次。
三兄弟之间,大哥手托烤肉,二兄弟跪倒两旁。
“这么香,”
话一落,手中食物已被同样是饿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抢去。
还没等他送入口中,有被另外的人抢去。
三人虽有些功力,但对付一群饿的眼睛发红的人,那些花圈秀腿就不能凑效了。只要是食物被抓到,在猛烈的毒打那也得等他吃完了才给你反应。
以至于后来,就没有了“母亲,请您用膳”,而是,
“母亲,快吃!”三兄弟护航。
这样的野味,也不是天天都有,实在不行,也只能抢一些果子,或者树叶充饥。
“大将军,请您速速决断。”岭南讨击使李千里大帐中,左右副官请愿撤兵。
“圣上有喻,贼眷务必尽诛。如今叛乱已平,但尚有君衡主要家眷未得,此时撤兵,岂不是抗旨不尊!”
“将军,若作此论,怕是三军有变。如今,水土不服症状遍及军营,思家之心切切。如此停滞,怕不是上策。”
“将军,皇恩浩荡,天兵所到贼虏伏诛。但若说岭南之人心悦诚服,怕还需时日。在这山山水水中若说要有意藏几个人,怕也是难找寻。”
“二位副官所说都是实情,但圣意难违呀!”
“将军,此去皇都,千山万水。所谓贼眷,只是战报中的一个名字。”
虽有武皇口谕,然中原兵卒水土不服症状已经显现,犯不着为了几个在逃家眷搭上三军性命。
“左副官,此事交予你去办吧。”
“末将听令!”
第三日,三军帐前集聚。
“除昨日议定的留守人员外,大军今日北还!”
“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