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坐在离黄池最近的酒楼的包间里,临窗眺望着远处的黄池,月光下黄池南宫的残垣断壁在冬夜的寒风中显得破败不堪,无比萧瑟,南宫傲内心一片凄凉。
“你居然让她跑了?”包间中小天抬头看着眼前的侏儒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
“你没听错,我对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下不了手。”侏儒重重的把四尺长的盾牌丢在地上,地板嗡嗡作响,这侏儒几乎和盾牌一样高。
“这个女人是来刺杀大哥的。”蓬头乱发的小天说。
“我知道”侏儒回答。
“这女人是大哥找到幕后主使的希望。”
“我知道”
“你还是把她放了。”
“是的”
小天一脸的无奈,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问:“她的衣服真的被人脱光了?你居然没有叫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弟吗?”那种狡诈又夸张的表情,无论哪里,只要有小天的地方都不会觉得闷,这是南宫傲、石坚给小天下的定义,他总能出其不意,调和着单调的生活。
南宫傲一口酒喷在桌子上,忙伸手拍了拍小天,阻止两人的问答然后转脸问石坚:”出事那天是我爹爹的寿辰?”
“是”石坚点头。
“你本应该在我爹身边的?”作为南宫世家的总管,这种大场面石坚当然应该在场的。
“是”
“可是你并没有在我爹身边!”南宫傲盯着石坚说。
“是”
南宫傲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石坚没有说话,没有解释,脸上确露出痛苦的表情,却闭口不言,南宫傲了解石坚的性格,只要石坚不开口,就没人能让他说话。
只是自己离开这三年石坚变了没有?为什么出事的时候石坚不在,他去干什么了?或者会不会是他与对方里应外合攻破黄池?南宫傲一直这样问自己,他有满腹的疑问却得不到石坚的回答,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跟他这个结拜兄弟无关。
石坚看到了南宫傲怀疑的眼光,痛苦的表情既而变为愤怒,双手不断的紧握,似乎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小天看到两个昔日的好兄弟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忙伸手按住石坚肩头,石坚却猛然站起来。
石坚双眼凌厉的扫视着南宫傲,双拳紧握,面部的肌肉有些扭曲,矮小的身材却充满力量,像一只愤怒的猎豹。南宫傲不再信任自己,自已为南宫世家付出这些年换来的是南宫傲的不信任,石坚当然愤怒。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小天不能座视不里,他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石坚却甩手离开酒楼,空旷的房间仅剩南宫傲,小天两人相对。
空气似乎凝结,房间中南宫傲、小天陷入可怕的沉默。
小天来到房间的窗前,朔风涌入,遥远的夜空中,冷月孤悬。
“十年前,你误入云梦剑派禁地-----云梦沼泽,云梦剑派九大高手围攻之下你身受重伤,你可记得?”小天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浓烈的酒水穿喉而过,小天却恍若未觉。
“是你和石坚及时赶到,我们兄弟联手才从云梦沼泽全身而退。”南宫傲注视着手中的酒杯。
“我扶着你,石坚一人断后,身中十七刀,几乎刀刀致命。”小天喝下第二杯酒接着说:“那一次石坚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那一年你十六岁,我和石坚十五岁。”
“我没有忘记”
小天不等南宫傲说完打断了他:“五年前,黄河帮觊觎南宫世家富可敌国的财富,联同黑道十七名高手袭击黄池,那一次我们兄弟联手,击退黄河帮,石坚身上刀伤剑伤不下十处。那年你二十一岁,我和石坚二十岁。”小天喝下第三杯酒。
南宫傲低下头默默不语,与沙漠的朔风相比,中原的寒风没有那么凌厉,南宫傲却感到彻骨的冰寒。
“三年前,你一声不响离家出走,把一个这么大的黄池,这么大的南宫世家交到了石坚的手上,你可知道这么大的责任,石坚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石坚为了黄池南宫身上伤口不下三十处,石坚为了什么?”小天握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双眼却逼视着南宫傲。
“只是为了咱们三人之间这兄弟二字。”小天说出兄弟两字语气显得格外沉重。
小天说完,双手捧起酒坛,仰头痛饮。
“三年了,你刚回来可曾问过石坚这三年过的怎么样?石坚娶妻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句祝福的话?刚刚见面却是兄弟间无端的猜疑!你刚才那几句话比那几十处伤口更让石坚心痛。”小天猛然把酒坛摔碎,一脚将桌子踢的粉碎。
“南宫小少爷,您倒是轻点呀,咱们酒楼还有其它客人呢。”酒楼下面传来老板太监般的尖叫。
南宫傲静静的看着几乎发狂的小天,他的内心又何尝不知道兄弟间的猜疑让石坚有多么的失望,他自己此时已经是追悔莫及,只是这一切为时已晚。
小天洒意上头,发泄出心中的不快,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的消失,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石坚娶妻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南宫傲不由的自责,这三年自己对家里的关心真的是太少了。
“这才是石坚内心的痛处,石坚无法启齿的原因”小天已经有些醉意,就是黄池出事的头一天,石坚受到袭击,受了重伤。
石坚号称滴水不露,武功重在防守,闻名天的乾坤手秦松曾经说过即使他亲自出手,五十招内也无法攻破石坚的幽灵盾。南宫傲很难相信会有人能袭击得了石坚。
“若非亲近的人石坚不会如此大意,正是他刚过门的妻子。”小天解答着南宫傲的疑惑。
至此南宫傲才知道石坚对自己无法启齿的原因,有谁愿意说出自己受到刚过门妻子的攻击,又有谁能忍受枕边人的背叛,更何况是一向自尊心极强的石坚。
“你已经看过黄池了,应该已经见到有霹雳堂痕迹、有独行盗司徙南的刀痕、也有林龙飞的方剑。”小天狡诈的细眼不时的东张西望。
“还有神臂弓、床子弩的箭痕,这些只有禁军中才有,朝廷也有人参与。”能够动用朝廷禁军、武林中又有顶级高手的相助,南宫傲能感觉到这次对手的强大。
“我和石坚已经商量好了,石坚要去会一会河洛方剑林龙飞,我会下江南去找霹雳堂的雷鹏问下清楚。”
南宫傲猛然站起来,小天问:“你要干什么?”
“把石坚拉回来。”
“石坚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小天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我也要和石坚一起去。”南宫傲知道即便是十个石坚也不可能是林龙飞的对手。
“三年了,看来你到底是忘了很多事!”小天伸手一把拉住南宫傲。
“石坚已经决定的事,不要再插手,别再让石坚再次感觉你的不信任,石坚会处理好一切。”小天眼神无比坚定。
“石坚”南宫傲默然不语,石坚身材矮小,自尊心却是极强,做出的决定从未改变。
小天看南宫傲还是不放心的样子,狡黠的一笑说:“你不用担心,丐帮的兄弟会暗中照应着他的。”心中的不快得到发泄,小天又恢复了狡诈的天性。
南宫傲才释怀,怪不得小天胸有成竹,他已经安排好丐帮的人接应。
南宫傲道:“我明天动身去汴梁,院墙之上神臂弓和床子弩的箭痕,应该是禁军的参与。”
“不一定要问出什么东西,但一定要让江湖中人知道我南宫家还有人活着”南宫傲站在窗口迎着凛冽的寒风,眺望遥远的黄池心中怒气骤起。
“我要让江湖人都知道,南宫家的人回来了,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声若惊雷,震彻夜空,整座酒楼嗡嗡作响。
“三年不见大少爷嗓门还是这么洪亮。”酒楼老板又在楼下吵嚷。
“有三年没有吓唬老梁了,今天总算又让他找到三年前的感觉了。”小天听天老板公鸭似的嗓门微微一笑。
“希望我和石坚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的一声道歉”小天捡起地上的长剑出了包房。
“老梁,南宫少爷付帐,损坏的东西一并算上,还有上次欠的酒钱。”小天眯缝着细眼,本来细长的眼睛被眯成了一条缝隙,就好像脸上看不到眼睛一样。
“就没见过你小子付过一次帐。”老板公鸭嗓门大声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