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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无力回天

乐章宫中,叶皇后迟迟未见秋嬷嬷归来,恐怕已经出事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领着一群太监宫娥准备亲自出宫去寻自己的父亲叶伯雄,可惜人刚出了乐章宫就被齐尔善的人给拦了下来,领头的侍卫冷声道:“龙翔宫走水,娘娘还是回乐章宫待着,莫要四处乱跑,否则伤及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叶皇后气极,斥责道:“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这般同我说话,滚开。”

那人一挥手,身后的侍卫全都冲了上来将叶皇后身边的太监宫娥给押了起来,“皇后娘娘似乎忘了回去的路,你们几个好生将娘娘送回宫中,小心保护。”

“你们要造反吗——”

他拔剑而出,剑尖对准了叶皇后的心口,“刀剑不长眼睛,伤了娘娘可就不好了。”

叶皇后被禁乐章宫,而囚禁在龙翔宫的司空君临本是一切尽早掌控,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他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让东宁雪在朝堂上启奏将太子的婚期提前,借势让东宁雪主礼婚期事宜,最后又把东宁雪踢了出去,让她陪着贵妃去护国寺好将原本给她的权利都放到西王手中,他要的就是给自己这个狂妄自大的儿子一个机会,一个看似能让他坐拥天下实则却是可以将他置之死地的机会。

一旦他有了弑君谋逆的罪名,他这个父亲杀子便也顺理成章了,这样便轻而易举的除去了一个西王,至于北王……司空君临选择让南王护送叶倾城去赤风要的便是给北王一个刺杀的机会,虽然南王本就是时日无多了,但是北王一定不会让叶倾城顺利与赤风和亲的,叶倾城是代表东宫去的赤风,一旦和亲成功,即便西王能成功夺位,赤风也会出兵为东宫平乱,所以,叶倾城绝对不能活着到赤风,而一旦北王完成了刺杀,司空君临事先安排好的人就会出现将人截获,并且一击杀之,连着南王在内,和亲队伍就绝不会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东宁雪和瑞德玄再带着那三万天行军前来平乱,西、北二王皆无活路,而最让司空君临头疼的南王也会在和亲途中被北王刺杀,这样一来,太子司空御便可高枕无忧,他将东宁雪收入东宫,并且将东宁雪的身世告诉了太子,只要太子以此为饵,让东宁雪力保他完成长丘逐鹿天下的壮举,那他也算是无愧于先祖了。

只是他本以为无懈可击的计划却在寝殿中冒出的浓密的烟雾里让他有些动摇了,他正欲将门打开,却发现大门已被大火点燃,寝殿内传来阵阵热气,烟雾呛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一边往后退到床边,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计划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直至烟雾几乎模糊了他所有的视线,他不及多想,翻身上床,打开了机关,整个人便掉入了墓室的棺椁中。

当昏暗的烛光隐隐约约的照进司空君临的些许不安的目光中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烛火中挥舞着利剑横在了他的颈间,待看清来人时,这位自诩睿智无双的帝王开始重新思量这一出本该完美的计谋,直到横刀之人疏离而冷漠的唤出一句,“父皇——”

“司空素,你要弑君杀父不成?”

司空素眼中未有半分的迟疑,手腕力道加重,利剑便在司空君临的颈间开了一道血口子,“龙翔宫走水,父皇早已死在了火光中,儿臣不过是救驾来迟,何来杀君弑父一说。”

司空君临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这个编的一手故事的好儿子,脑海中不断清晰的将这场局中局的脉络理了出来,所有的错漏只剩下了三个字:东宁雪。

“这条密道是东宁雪告诉你的吧。”

见司空素眉头微微一动,司空君临便已完全肯定了,“她通风报信给你这条密道,你以为这就是她对你的效忠吗?”

“我为何要怀疑呢?毕竟你已经是我砧板上的死肉了不是吗?”

“蠢货,东宁雪的倒戈便是证明了你那被我放逐南地的大哥未安定然会带兵而归,你加上外面司空镜那个莽夫,能有几分胜算?”

音落,司空素毫不犹豫的挑断了司空君临的手筋脚筋,一阵沉闷的痛呼,长丘的一代帝王终是不甘而愤恨地倒在了自己口中这个蠢货儿子的脚下。

只听司空素道:“我最恨的便是你这般轻贱于我,凭什么他司空御便是你口中金贵无比的宝贝太子,而我们却如摇尾乞怜的畜生一般任你打骂,未安?哼,就连父皇你这般工于心计的一国之君此刻都奈我不得,就凭一个坐着轮椅的瘸子想要与我争这天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司空君临终是忍着痛,万念俱灰般的吐出四字:“朕且看着。”

司空镜在外几乎肃清了整座皇城,朝仁宫也被围得密不透风,叶皇后收到风声后想尽办法派人去找叶伯雄搬救兵,但每每活人出,死人回,这天似乎早已无力挽回了。

宗政玉本是一身嫁纱,见情势不对,便脱了红裳换上赤风埋在长丘的暗桩为她准备的便装,带上了斗笠随着一行宫人沿着一条密道离开了朝仁宫。

她前脚刚走,化身为剑师的宗政焘便带了三千赤风的精兵冲进了皇城与司空镜的人打了起来,双方交战,司空镜本就早有准备,宗政焘的三千精兵也是训练有素,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一阵杀气夺人的战鼓之音传入皇城,司空镜心中一紧,施展轻功飞身高楼远望而去,天字军旗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逼近,他和司空素算计好了一切,怎会忘了自己的父皇从未对人言说的隐世军队,天行军呢?

风云变幻弹指间,东宁雪以手中断了的玉扳指下令天行军围剿叛党,瑞德玄却在此时打断道:“先生该是先救皇上要紧呀。”

“叛党不除如何救皇上?”

东宁雪不再理会瑞德玄,直接下令围剿叛党,一个不留,谁知天行军一动不动的站守在原地,似乎并不听她调令,只听瑞德玄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琉璃的龙形金牌,尖声下令道:“尊圣谕,直入龙翔宫,救圣驾,拦者杀之。”

天行军尊令便不再同司空镜、宗政焘的军队纠缠,而是朝着龙翔宫奔去,即便司空镜尽力阻拦,仍是有漏网之鱼冲了过去,而此时,司空素命人抬着早已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司空君临走入了这场混战中,司空君临表情狰狞痛苦,却又叫喊不出声响,想来应是被封了哑穴,混战就在这位不可一世的君主这般惨淡境遇之下突然就停了下来,司空素突然朝着司空君临跪了下来,表情凝重的说道:“父王,偷了你的金龙兵符的人可是瑞德玄?”

正在瑞德玄惊讶之时,司空素突然又站起了身来,手指瑞德玄厉声道:“大胆奴才竟敢串通第一太傅东宁雪谋逆弑君的灭族大罪,若非本王及时赶来,司空家的天下还真成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和这个女人的吗?”

瑞德玄恨声道:“司空素,老奴跟在皇上身边三十多年了,怎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你和司空镜谋夺皇位,你们才是犯下了这滔天大罪。”

司空素正欲反驳,却听东宁雪笑了起来,“西王殿下,我这斗笠也未摘,你便知我是谁?莫不是对我这般上心。”

司空素冷笑回道:“普天之下,除了先生还有哪个女的敢有这般胆量谋朝篡位呢?”

原本被人抬着的司空君临似在挣扎着坐起来,司空素赶忙半蹲下,一副恭敬的模样自言自语般的询问道:“父皇说什么?”

正待他准备自圆其说的演出下一场戏的时候,东宁雪的声响突然一变,“你的父皇在说,怎的生了这样一个蠢货。”

音落,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揭下了斗笠,看似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却绝不是东宁雪的面容,此人正是东宁雪身边四妖之一的墨灵儿,只见她仿若嬉闹一般的搂过一旁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未能回过神来的瑞德玄,护短般的说道:“我跟瑞公公可是一伙的。”说完不等瑞德玄反应,直接抢过瑞德玄手中的金龙兵符,对着天行军道:“金龙兵符,令到军行,皇上已是必死之相,叛党必杀,西、北二王谋逆作乱,天行军效命长丘皇族,理应诛杀叛党,肃清朝堂,迎……新君。”

司空君临此刻突然间闭上了双眼,西王命人将司空君临抬走,双手拍掌,四周迅速的围起了弓箭手,“叶伯雄的军队就在城外,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司空镜听到司空素的话,心中便再无忌惮的笑了起来,“那老狐狸总算看清了形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啧啧啧……”手持金龙兵符的墨灵儿神色未见半分的慌乱,天真烂漫般的问道:“这龙椅就只有一张,你们两个人怕是不好分哟。”

司空镜脸色一沉,司空素连忙开口道:“皇兄,莫要听她胡言,她这是在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此刻东宁雪既不在这里,定然是去救南王未安去了,你我若在此刻生了间隙,待到未安归来,岂不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司空镜不再犹豫立即下了杀令,司空素也命弓箭队开始放箭,天行军训练有素且无惧无畏,可是他们杀出的方向竟是司空君临被人抬走的方向,墨灵儿虽手持兵符却无人来管被士兵围剿和弓箭扫射的她,她不敢再小觑,沉着应对,心下想着这一切竟被姑娘给猜着了,这天行军果真是认人不认令,她用极快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一个翻身便跃到了伪装成剑师的宗政焘身边,宗政焘眼中杀机尽显,墨灵儿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赤风的国君不救自己的亲妹妹了吗?”

宗政焘沉声问她:“玉儿在哪?”

“只要我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公主殿下自然无恙。”

“姑娘怕是在说笑,本皇都不一定能安然脱险,更何况带上姑娘。”

“既如此,我也只能让公主殿下陪我一起走那黄泉路了。”

宗政焘被她激得伸手握住了她的脖颈,墨灵儿并不反抗,嘴角还带着笑,宗政焘怒问道:“你就这般肯定我能救你出去?”

墨灵儿被他掐住了咽喉,只能艰难的说道:“三千……精卫……抵得上……长丘半数剑师……不过保一人而已。”

宗政焘从未这般被人激怒过,手指的关节似都在作响,“你觉得你值得这三千精卫吗?”

“那……公主殿下……值吗?”

宗政焘放开了她,下令精卫杀出血路,由于司空镜要牵制住天行军,无暇分身来杀宗政焘的这三千精卫,而司空素的弓箭队几乎都被宗政焘的三千精卫以死相护给挡了回去,宗政焘和墨灵儿被三千精卫一路护着正准备往皇城外的方向逃去时,墨灵儿突然阻拦宗政焘道:“你不救你妹妹了吗?”

宗政焘半信半疑的问道:“她在哪?”

“昭仁宫。”

墨灵儿的话刚说完,宗政焘便拔剑横在了她的劲间,“你若敢骗我,任你是谁也逃不了我的剑。”他这话倒不是虚言,宗政焘的快剑少有人躲开,即便是墨灵儿这等在江湖上成了精的也不一定能胜过他,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功夫打不赢,嘴皮子可不会输,墨灵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好呀,我要挨上一刀,你妹妹必会有一剑,更何况我一个女子跟你能有多大的仇,我希望看到你阖家团圆不是吗?”

宗政焘小心谨慎的带着她往昭仁宫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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