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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山中有续

原自那日谭三带着王糖糖出了官军大营,因王糖糖吵着要去街中买好吃的,谭三便一路哄骗着王糖糖往庐州城中走去,待临近庐州城,王糖糖见城外一众巡逻士兵,便欲跑过去,并大声求救,这谭三如何能让她得逞,便忙拉拽了回来,一个闷掌,糖糖便觉的二眼恍惚,昏昏欲睡。待睁开了眼却是见自己已趟在厢房之中,糖糖忙摸看了一下自己全身见自己连贴身的小衣都被换了去,如何使得,是大惊失色,低声抽泣了起来,想死的心儿都是有了,如今却又如何对得起路哥哥,想着想着那泪儿是止不住的流。忽地听见门外身响,王糖糖是忙止了哭,欲躲起来,却哪还来的及,只见一个满是英气瘦瘦高高的姐儿带着一个俏皮的小丫鬟儿进了来,只听那姐姐问道:“小晴这就是你昨个救回来的姑娘。”那小晴听了忙道:“是的喃,昨个我就是从武大哥那里把她给讨要了来,我见她脏兮兮的好是可怜就给她梳洗了一番,没想到倒是个小美人儿。那个谁?见到我们家夫人还不行礼。”高文心听了忙嗔了一眼小晴,甜着笑对王糖糖道:“小姑娘你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这王糖糖听了哪还不明白,心中是欢喜极了就怕路哥哥嫌弃自己。忙道:“小女子刚从远方回乡探亲,不曾想却是被抓了去做苦力,回不得家儿,不知二位姐姐可知这是哪儿,糖糖好想娘亲了。”高文心见王糖糖那欲哭扁嘴的样儿是满心的心疼,近了前来抚着糖糖的头道:“莫着急,姐姐帮你找娘亲儿。”王糖糖看着姐姐虽然年轻却是又母亲般慈祥,倒是一喜欢上了,便重重的点了头。

自那日之后,王糖糖在庐州城中见到了父母,自是喜极而泣,畅舒了离别之情,待得知那大姐姐如今便是这庐州城中主事之人,自是意外。高文心也甚是喜欢王糖糖,便有心留王糖糖在身边,王糖糖自是乐意的紧,有这么个英气能干的大姐姐糖糖是巴不得喃。这不这几日便和高文心厮混在一起,高文心见庐州战事已打了多天,黄将军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故而自是每天都来查看城防,城中百姓见高文心每日巡于城墙之上自是心安不少。

张定安这几日在这黄山丹露峰中打猎,毛发不修,甲胄肮脏不堪,倒是如山中野人一般。几人打完猎忽见这深山之中却是有一处人家,张定安走近,白色的院墙上砌着青青的瓦,靠近河谷的院角仿佛一穿白袍带青帽的世外人正在欣赏这流水潺潺,鸟鸣花香的美景。那小桥流水,深山别院倒颇是意境。院门微开着,露出半尺的间隙。只见这二扇门上贴着副对联,这上联是:千山入林不知路。下联是:万绪俯览一片天。横批:山中有续。张定安看着这联是失了神,如今他已入林却不知前路如何,头绪万千却凌乱异常,不知如何是好,这山中有续,不知是有头绪,还是有老友相聚。张定安轻轻的敲了门,待敲到了第三次方听一女子娇柔的声音:“谁啊?”那女子开了门见是几位身着破旧的将士便道:“哦,原是几位军爷啊,不知几位军爷,有什子事。”张定安看这女子身着农妇之服,但盘起的头发中又叉了只凤凰玉钗,身材玲珑,韵味十足,看到张定安等几位不惊不怵想是见过世面的。张定安忙道:“我数人在这林中打猎,见此处有一世外桃源,便想前来瞅瞅,顺便讨杯水酒喝。不知是否方便。”那妇人见张定安身后几人手中都提拿猎物,便去了心中之疑,道:“进来吧。”随后便转身朝里屋走了,张定安随着妇人过了院落便来到前厅,见那前厅大门上方挂着幅草书临溪堂三个大字的牌匾,那妇人着张定安等人在客厅稍作休息,待她禀告相公。张定安透过客厅的落地竹帘,依稀可见一老者正在这竹帘之外的凉亭倚栏望景,那妇人走到耳边和他轻语着,那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张定安和众人便走了过来,掀开竹帘,见张定安等众人便道:“原是几位军爷,讨要水酒喝啊,那便请吧,我这山珍海味倒是没有,不过几个山中野味,自家酿的水酒还是有的。要是几位不嫌弃便来小酌几杯。”“岂敢,蒙高人不嫌我等衣衫褴褛,还赐酒赠饮,哪有嫌弃之说。”“呵呵,既不嫌弃,随我来吧。素清去做些下酒的菜来。”“知道了,相公。”那美妇人应着便去了。张定安等众人在那老者的引下掀了竹帘,见着竹帘之后是一十几平方的书房,书房南面是一排书柜摆满了书籍,正中乃一红木书桌,上面摆满了文案书籍和笔墨纸砚。北面墙上挂着一山水清居图画的正是这林中之景,一临溪别院,在这山水之间,一老翁在临溪亭眺望,一佳丽在添茶置酒,倒别有一番意境,旁边题了四句小诗:茶酒花香语,鸟鸣空林寂。佳人伴终年,愿做一农夫。书房外有一数平方的观景台,只见台上种满了盆栽,有茶花、百合、水仙、野菊,一凌霄花藤蔓绕着这台中廊柱临溪盛开,别有风趣。观景台与浅溪亭由一约一米木道相连,这木质凉亭建在一浅入溪流河谷的大石上,张定安随老者进了这凉亭便分坐在茶几二边的木凳上,老者置茶于张定安,张定安听着这流水潺潺,闻花香,品了一口茶倒也有些入了迷,连天的战场生活让他疲惫不堪,胡须未理看起来都老了几岁。一口茶喝完当真是回味无穷。那老者见张定安嗜好此茶便又给续上了一杯,这茶顺着茶壶那翘起的茶嘴款款落入茶杯,就像这溪谷流水,轻畅悠远。续完便道:“这茶你且喝喝有何不同。”张定安提盏近鼻轻嗅一股淡淡茶香乘风入鼻,挪口细品,香中带涩,涩中掺股甘甜,倒别有一番情趣。好比苦中作乐,其乐无穷,回味无穷。眯着眼再细品这茶,听这娟娟细流,闻鸟语花香,这茶就是一幅山水画,就是此景此境。张定安轻放杯盏道:“此茶亦香亦涩亦甘甜,此景似诗似画似心语。”“呵呵,不想军爷也是文人雅客啊。”“先生说笑了,小子略读过几年书罢了,在先生面前献丑了。”“无妨,这茶是清晨露珠未干少女用嘴含拾这林中野生毛峰,放入胸前烘干而成,这冲泡毛峰之水提自这山中细流,方得此茶。都是这林中之物,又岂不是这林中之景,景中之味喃。这茶亦如景,这景更是茶。”“先生果然是这云游仙人,小子受教了。”“呵呵,我俩相逢恨晚啊,若是我向你这般年轻,必和你斗文取乐云游四海。倒好不逍遥,只是如今我已年迈,便携内人隐居于此,已了终生。”“先生高评了,晚辈还艳羡先生生活,只不过有命在身,难得清闲。”“我看你身着军装,却为何如此狼狈不堪,莫不是有何战事。”张定安听来问,心是一沉,待一番叙述,自嘲一笑道:“晚辈初入军场,不曾想不仅误了将士性命,最后还害死至亲,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无奈逃窜至此,有如丧家之犬”说着张定安也是落了泪。那老者听了也是呵呵一笑。张定安是不解的看着他道:“先生如何发笑,难道此番定安如此还落不得泪儿。”那老者立起身喝道:“殊不知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这泪如何落的。殊不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既然有此仇此憾,何不发奋图强,卧薪尝胆,待他日必将有所得偿。哭又有何用。”张定安听了如醍醐灌顶,道:“此番我张定安到如此境地,自是自作自受,好在蒙将士们不弃给我张定安此次机会,和高人指点,张定安此次必卧薪尝胆一雪前耻。”那老者听了也是点头,道:“如此便是最好了。我这有**妙计相送,待你回到山营之中无人之时方可打开,切记!切记!”张定安见那老者说的颇为甚重,自是不敢大意,便重重的点了头。茶盏了片刻功夫,那妇人已做好饭菜众人便去厅中吃了饭。完饭之后张定安率众人请辞,相约他日再来品茶饮酒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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