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凯和众人便在这赶脚客栈歇息了,明日还要送徐柔儿去舒州,王路和王糖糖家在庐州倒是刚好一起。众人便早早睡了去,明日还要赶路。
翌日清晨,李凯和王路一大早叫来二辆马车,一个往东北方向,一个往西南方向去了。李凯自是带着严如儿往西南舒州方向去了,在车上徐柔儿使劲搂着李凯的腰儿不放开,把头贴着李凯的怀里,李凯轻轻抚着柔儿的头道:“此去一别要分割二月,我内心着实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舒州距此尚有几日距离,你需妥善照顾好自己。”徐柔儿听了更是不舍,要往李凯心里钻似的,生怕丢了去。
庐江郡城外的东顾山上,李凯和如儿在这山头上的思瑜亭话别。传说这思瑜亭乃当年小乔为周瑜周公瑾所建,站在这思瑜亭上便可见那周瑜之墓,方可缓那小乔相思之情。后人为了祭奠小乔的这份深情,便在这山坡上种满了茶花、情花(曼陀罗)、美人蕉等。看远方城中炊烟袅袅,那不远处的奎星楼、观音桥、县河上的巷廊别桥、周瑜墓园一一落入眼帘。李凯从怀中取出那昨夜偷偷去城中珠宝店买的手链吊坠送于徐柔儿,只见那手链吊坠玉石轻盈剔透,手链相接处更有二个水滴吊坠,倒煞是精致好看。李凯轻轻给徐柔儿带上,那白透如玉的肌肤上环着个淡淡的玉带,倒是相得益彰。李凯低声道:“手链低头可见,你见它如见我,我自不离你左右。”徐柔儿听了也是感动,便吟道:“东顾山头话别离,思瑜亭上思郎情。茶树满野寄思亲,只把岁月当作痕。情花无心情人泪,空流泪眸二重人。若是情坎终需有,便作情花开满天。”李凯摸着如儿的手是久久不能语,凝噎着道:“柔儿,此生我若负你,愿受那万箭穿心之苦,永世不得轮回。”如儿忙用手按住李凯的嘴道:“莫要如此,你便是负我,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李凯望着柔儿深深的眼眸道:“如儿,也不知我李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将你的心儿偷来。”如儿依进李凯的怀中轻声道:“哪是偷去的,是我自愿交给你的。”柔儿轻抚着这手链,低声道:“凯哥哥你也莫要把我忘了才好。”说着便往身上包裹中翻找,李凯一时也是不知徐柔儿何意,只见严如儿从包裹中拿起了一个剪儿。李凯是吓了一跳,忙按住严如儿的手,道:“柔儿你这是作甚。”徐柔儿用手拂开李凯的手道:“凯哥哥莫要担心,如儿只是有礼相赠。”说着用手拿起落在胸前的秀发,用剪刀剪了一束,又取出红棉绳将头发扎了起来,递给李凯道:“凯哥哥,这是柔儿的一束发丝,望凯哥哥贴身藏好。”李凯接过那发丝,见那丝黑乌亮洁,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便帖身藏了起来,将柔儿揽入怀中。低头吻那削断的发絮。
时间挽留不住,从指缝间流走。李凯目送徐柔儿离去,独自回到刘府见王可儿在门边,依着等候,见李凯来了,忙迎了上去道:“表少爷,回来了啊!夫人等了好久了喃。”李凯听如今每次可儿都叫自己表少爷,蛮不习惯的,便道:“可儿,你以后莫叫我表少爷了,听着别扭。”王可儿听了低声道:“这样吧,我们二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李家哥哥,有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表公子”李凯听了也点了头。只见可儿又道:“不知…那徐小姐是否是李家哥哥的相好?”李凯见可儿问此倒是一奇,看着可儿的眼睛道:“柔儿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儿。”可儿见李凯望来,也是低了头,听到李凯如此说心是一揪,随即又释颜勉笑地回望着李凯道:“柔姐姐果真是个十分漂亮的人儿,怪不得李家哥哥喜欢,我看了也是心动喃。”李凯听可儿如此说便怅然道:“可儿,你有所不知,女子的外貌故是吸引男人的一个要素,但以色侍人又岂能长久,如儿性格素雅恬静,又多才多艺,对我也是用情极深,又怎地不叫我难以自拔,心甘伏地,做她那裙下之臣。”可儿听李凯如此说倒是点了点头。心想:那徐柔儿怕也是一十分完美的佳人儿,才叫李家哥哥失了神。又想到自己,就是一个婢女,才艺自是不说了。便也黯然神伤。把自己那份情硬是压了下去,其中的苦怕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可儿引着李凯到江氏房中,路上只听可儿说江氏有话问他。李凯来到刘府后院江氏院中,江氏将凯儿拉到床沿坐下,轻拍着李凯的手道:“好孙儿,听说你好院中姑娘好上了,也不带回家给姥姥看看。”说着还露了笑。李凯听了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姥姥,这是听哪个嘴碎的说的。”这江氏听了佯怒道:“哎,你管那个说的,我就问你有没有。”李凯也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只见那江氏猛地面露喜颜的道:“哼,我就说蛮,这李家都是情种子,这不你爹爹上个学就把我那娴儿给带回了家,你这小子才上半年的学便把人家女娃儿的心给偷了来,果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李凯听江氏如此说也是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干笑应着。晚间众人聚餐听说李凯已有相好儿,自是取笑,这刘忠安倒是看了一眼李凯,见李凯虽只有十多岁看来却十分成熟稳重,那嘴上倒是有了些许毛桩,谈吐气质到还是极佳,也是点了点头。蔡氏自是不屑,压着醋道:“好好地学不上,倒是学会了处相好儿。”转眼望了眼刘义,见那刘义在山吞海咽自也是气了,便喝道:“你就知道吃,今日的字帖临完了么?”那刘义哪知他这母亲气没地儿发往他这儿来了也是不明所以得道:“娘亲,今日功课不是早已做完了么?”刘忠安见蔡氏那样便历声道:“好了,桌上不聊杂事,专心吃饭吧!”说着便丢碗起身去了。蔡氏知怕是惹公公生气了忙低着头划拉着饭,像个犯错事的小孩儿。众人也是没了兴致便各自吃完饭,散了去。
翌日上午,徐柔儿到了舒州城中的家中,徐柔儿父亲乃是这舒州城的都押使,在舒州城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门前卫士见徐柔儿回来,忙来提拿行李,徐柔儿便回后院房中与母亲朱氏畅聊院中趣事,待说到李凯也是顿了顿,怕是想到了什么那嘴角到是甜笑了起来,手还抚着那李凯送的手链儿。朱氏是过来人又岂是不知,看着女儿那样,也知心中怕是有了牵挂的人儿,便道:“小丫,你女孩儿家在院中可要矜持些啊,莫丢了徐家的脸啊。”这徐柔儿听了也是一羞,嗔怪着道:“娘亲你瞎说什么喃。”朱氏见徐柔儿否了,但心中还是有疑,打算晚上和自家老爷商量着看看。
李凯一大早便乘车往杨槐村去了,在车中拿着柔儿送的发絮,想着如儿的身影,也是偷偷地笑出了声,分别了一日,昨晚如儿却已入了梦,那梦中却怎么喊柔儿,柔儿也不应,只是痛哭,倒是惊醒了,醒了想来也是摇了摇头,自己怕是太在意如儿了,生怕丢了去。握着手中的发絮,想着如儿的浅笑含羞也是痴了去。
徐柔儿厢房中,父亲严忠士走了进来,见徐柔儿坐在床沿上看着手上的链儿发呆,心想果如她母亲所说,这丫头怕是有了心上人,便轻嗑了二声道:“小丫,怎么回来也不找我这老头聊天了啊?”徐柔儿听父亲声音忙回了神,娇嗔道:“哪有啊,不是看你忙么?怕你没时间。”说着便起身挽起严忠士的胳膊仰头看着徐忠士。严忠士瞥了一眼严如儿挽在其胳膊上的手道:“你这手链倒是挺好看的。”徐柔儿听了拿下缠在父亲臂上的手,睁睁的看着手中链儿,喃喃的道:“嗯,我也觉得喃。”徐忠士见自家女儿那样,知怕是坠入情网了,便渐提声道:“你还可否记得我让你入学院前你在祖宗祠堂发的誓言。”说着挣开了徐柔儿挽的胳膊。徐柔儿见此回神忙道:“女儿当然记得。”徐忠士听此历声道:“那你现在背下家训和你在祖宗祠堂发的誓言。”徐柔儿听此忙跪倒低头诵道:“家训第一条: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四语,当终身服膺。家训第二条:举止要安和,毋急遽怠缓;言语要诚实,毋欺妄躁率。家训第三条:见人之善扬之,见人之恶掩之。彼之于我,亦如是矣。家训第四条:内外亲族,无论尊长同列,皆当以礼接之。毋得简傲笑谑,不恭不敬。家训第五条:宜未雨而绸缪,勿临渴而掘井。家训第六条:族中男子不可经商贩履,当报效国家。女子不可****偷人,当贤良淑德。家训第七条:凡邻里亲故,平昔善良,倘有婚姻丧疾应助者,即量力助之。毋慕豪侠之名,轻意肆志,贻忧父母。其无赖之人,当敬而远之,一与交游,为患不小。家训第八条:世之生事诈人者,亦必伺人有过,然后起衅。我若无缺,彼虽凶恶,岂敢凌我谨守礼法之人。家训第九条: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家训第九条: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家训第十条:居庙堂之高当思江湖之虑,处江湖之远应含报国之心。我在祖宗祠堂前发的誓言是:今蒙父亲大人恩准入别山书院进学,自当不辱门风,作那出格之事,当一心向学,友邻同学,尊敬师长,完成学业。若违此誓便不是徐家之人,死后亦不可上家族碑牌。”说完徐如儿便稍抬头看着严忠士。徐忠士见了道:“你还知道就好,如若作了辱门风之事,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说完便挥袍去了。徐如儿见父亲远去的背影也是叹了声气,想到和李凯这段情也不知如何是好,想着竟还落了泪。徐忠士走出徐如儿厢房门便也叹了口气,心想:希望此番能让小丫有所顾忌,切莫作出出格之事,嗯!还是尽快为她寻一相公吧,省得到时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