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悄然的退了去,那双眸已泪痕点点,手中丝巾却已被揉捏的不成样子,猛地将手中的丝巾胭脂扔了出去,便跑了去。那长廊下的人影默默将那丝巾和胭脂捡了去,放入怀中。李凯一路狂奔,那二行情泪顺着泪道洒在空中,来到湖心亭,想起那日雾中的人儿,想起那惊起的一波涟漪,那白衣飘飘,青丝游动,转身回眸的轻笑,仿佛还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着了,去那树下堂,美人花儿仍在,却不见了美人,那折花插妾鬓,如今又是几番感想。再经过那鬓花圃,书香冲阵阁那日点滴涌上心头,“那味儿还真香。”想着李凯还轻嗅了番,却已不是那日的味,那日的人儿已不在,那味又岂在。到了望穿桥,望穿佳人卿不在,空留余香点墨痕。你可知那日孔明灯中我许的愿,便是此生要陪你到老,不要再让那世之憾遗留到今世。月光洒在这情事河上泛起片片白鳞,恰如我眼中的泪花。徐如儿从四季林中出来缓步到望穿桥下矗立凝视许久。那入夜风撩动起雪白的裙摆和如丝的发絮,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那九天的仙女。
翌日上午,李凯便向师父罗隐请求住入才子苑,罗隐不解的问道:“可是住在这贤师居,有所怠慢。”李凯忙摆手道:“不是,只是为了和师哥们走的更近一些,再说师哥们都住在才子苑,我一人特殊到也不好。”罗隐见李凯主意已定,便也不在多说,便道:“好吧,我现着人去才子苑给你安排住宿。”李凯自是和师母崔婉情请辞,师母自是不舍,但见李凯坚定,便也不好留。罗诗倩听李凯要去才子苑住,插着腰便来到李凯卧房,见李凯正在收拾包裹,便怒道:“小师弟你说你为何要走,难不成在这贤师居谁虐待你了。”李凯起身望着诗倩那如玉的面庞,心如绞痛,忍着痛道:“那怎会,师父、师娘、师姐待我如家人,我岂不知,只是我若在此怕也有些坏规矩,如今我已和这院中师哥熟络,去才子苑中住岂不更好。”诗倩听李凯如此说也只得作罢,便低着声道:“听说你有礼物赠我,拿来我看。”说着伸出那嫩手。李凯忙走到桌上的箱盒里拿出那果脯递给师姐,罗诗倩见是果脯似乎有些许失落,不过随即掩笑道:“还是小师弟懂我心思。你既要走,便也不拦你了,你需照顾好自己。”说完便退了去。李凯望着诗倩退出去的身影,猛地像失去了什么,像失了魂般的坐在床沿上。
来到才子苑,见苑中颇是雅致精细,盆栽、细景无处不在,苑侧还有葡萄架,架下放有石桌、石椅。学子们二人分配一房,苑中有浴房、书房、净手房。李凯被领着来到苑中西北侧的一房,进了门却见那先前的王路正在房中看书,王路见李凯来了还带着包裹到颇是惊讶的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那送李凯而来的苑中宿管人员便道:“是院长安排来的,你这间只一人住,便给安排到你这了。你来帮李师弟整理下,说下苑中规矩。”王路应了是,那宿管人员便走了去。王路帮李凯把包裹放到床上道:“你怎么好好地贤师居不住,来挤这才子苑。”李凯笑着道:“不还是想和师哥们多相处相处么?”那王路听了哪信,便道:“你少扯,我们众人都可还羡慕你可以住在贤师居,和诗倩师妹朝夕相处,你小子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要往这腥味重的才子苑来。”李凯笑着道:“那有啥可羡慕,整天在师父眼下,着实放不开啊。”王路听李凯如此说点头应道:“那倒也是,你既然来了,我也好让你知晓这苑中规矩。”李凯忙道:“愿洗耳恭听。”“第一:这苑中开闭院门时间分别为早间卯时和晚间戌时,这中间会有舍人查房;第二:不得高声喧哗嬉闹扰得他人清休;第三:不得去佳人苑中;第四:就是劳动值日要听房主安排。那这间房的房主就是鄙人我,也就是要听我安排。”说着还用手指指着自己脑袋。李凯听了也是好笑,这第一、第二、第三条都是有理,这第四条倒是可笑,想来是这王路加上去的吧,便也不说破,点头应是了。便起身去理床铺,打开包裹见包中还有果脯、酥仁,便拿了出来道:“这些你且拿去吃吧,顺便分给佳人苑中师姐们。”王路看了是城下有名的果脯店的,倒是睁大了眼尝了起来,见味道不错,忙拿着几袋便往那佳人苑跑,到了院门也不敢进,只是呼着:“王糖糖,有好吃的了。”这舍人妈妈见王路在院前呼喊,忙上前来斥道:“瞎嚷嚷什么喃。”那王路也不理,便抓了把果脯往这舍人妈妈手上塞,那舍人妈妈见左右无人便道:“你喊谁,我去帮你叫来就是,这要是让戒管舍得人听见可不好办了。”王路忙点头道:“妈妈说的是,麻烦给我叫下水仙闺的王糖糖。”原来啊,这苑中佳人们都给自己所住房间取了个带花的别名,倒是清雅好听。“好的知道了,你小声着点。”说完转身便捡了一果脯吃了起来,想是那味不错,还啧啧二声,步伐倒也是加快了些。不一会儿,那王糖糖便出来了。只见那王糖糖见是王路便道:“我说王小子,你啥事这么大声响,也不怕听了叫人笑话。”王路见王糖糖出来了便喜道:“糖糖,李凯是住到我屋了,现是我麾下值日大将。”王糖糖见王路那得意的神情样,便捂嘴笑道:“还麾下,我看你是想作死了。哎,这李凯不是和诗倩住在贤师居怎地到你房中,莫不你在框我。”那王路见王糖糖不信忙道:“你还不信,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说着将那一袋袋果脯、酥仁递给王糖糖。王糖糖接了道:“那倒也是怪了,那李凯怎地住进这才子苑中。”王路往嘴中塞了一果脯嚼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说是想和我这师哥住了。”王糖糖见他那样嫌弃的道:“看你那样,就知道吃,还不去探探,有什么情报速传来。”那王路得了令,忙跑回去了。王糖糖见他那样也是笑了,也拿起袋中酥仁吃了起来。原自那日一同放风筝这王路眼瞅罗诗倩怕是得不到了,便盯上了这王糖糖,蝶衣谷中戏耍,那夜溪边篝火,玉寒洞中的相处,便寻着机会就往王糖糖身上蹭,这再矜持的姑娘也经不住王路那死皮耐脸的磨,便也和他闹上了。
王糖糖回到水仙闺中,徐柔儿正在拿着小剪修着屋中藤架上的盆栽见她拿着大大小小的纸包儿,便瞥了一眼问道:“哪来的?”王糖糖便道:“王路送来的,说是李凯给的。”徐如儿放下手中的活计,道:“哦,拿来我看看。”说着便走了过来,王糖糖只当她想抢着吃,便护着道:“你可别多想,只能给你点,我这都不够吃。”徐如儿听了也是好笑道:“谁要吃你的了,我只是看看罢了。”说着便从王糖糖手中拿了来,见是杏仁酥,闻了闻,便将包儿给了王糖糖,自又去剪那盆栽中的枝儿,自道:“是不是李师弟住进了这才子苑中啊。”王糖糖边吃着边道:“柔儿你咋知道啊。”也不顾及形象,倒是和刚才的王路吃相不分伯仲,徐柔儿也不理,自得自乐了起来。王糖糖也是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
王路回到这舍中,见李凯已铺好床位,在那扫着地,倒是得意的很,便笑着道:“小师弟倒是勤快,你那果铺、酥仁我已送去了佳人苑中,那帮师姐们高兴的很喃。”李凯听了便道:“那就好,就怕师姐们嫌弃。”王路见李凯识相便忙道:“那倒不会,怎么也不能辜负了小师弟的一番情意啊。”李凯便道:“如此最好了,我才入这才子苑中,还劳烦师哥师姐们多多照顾。”王路听了道:“那是自然。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佳节,院中会举行放河灯猜字谜,不知李师弟是否有意参加。”李凯想了想便道:“到时麻烦王师哥告知我一下。”“好嘞。”应了便出了去。这刚出门便又会到舍中,对李凯道:“小师弟,还麻烦你给这舍房取个名,作个名牌。”李凯应了声。说完忙到隔壁舍房写了个纸条,隔壁许生见了问道:“王路,你何事这般高兴。”“李师弟住进我房中,我已约他参加端午河灯猜字谜,现写纸条告知佳人苑中的姐姐妹妹们,叫她们想好字谜,好考考我们李小才子。”王路应道。说完便急跑了出去。许生待王路走后,心道:这李凯住入才子苑中,已听诗倩说了,往日院中一些活动李师弟都兴致不高,为何此次却要参加这端午的河灯会。想着便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了个迷字。王路一通跑,到了佳人苑前,见舍人妈妈在院中扫地,便喊道:“妈妈,我这有信,烦您传给水仙闺的……”“知道,王糖糖么,拿来吧。”这王路话还没说完便被舍人妈妈打断了,舍人妈妈拿了纸信,便去了水仙闺。
王糖糖不在舍中,去给苑中姐妹分好吃的去了。徐柔儿接了信,便看了起来,见信上说李凯会参加后日的河灯会,倒是露了笑意,那王路的情话是一句没看下去,吓得直摇头,忙嫌弃似的将那信扔在桌上。王糖糖嘴中嚼着那果脯,双颊被撑的老高,见徐柔儿用嘴撸了下桌子,看见桌上的信,便近了去,拿起看了起来,看到信中内容想是受用的很,连嘴中的果脯也都嚼不动了似的,含着不动了。待看完忙贴身藏了,对徐柔儿道:“那李凯后日也是要参加河灯会,我们徐大才女,不出点灯谜,难为难为李凯这小子。”徐如儿听了浅浅的笑了起来,便拿起桌上的笔写了起来。
待王路回到舍中,李凯已做好了门牌,便叫:仙踪岭。
注:古时子(鼠)时(是二十三点到一点,以二十四点为正点;丑(牛)时是一点到三点,以两点为正点;寅(虎)时是三点到五点,以四点为正点;卯(兔)时是五点到七点,以六点为正点;辰(龙)时是七点到九点,以八点为正点;巳(蛇)时是九点到十一点,以十点为正点;午(马)时是十一点到点,以十二点为正点;未(羊)时是一点到三点,以两点为正点;申(猴)时是三点到五点,以四点为正点;酉(鸡)时是五点到七点,以六点为正点;戌(狗)时是七点到九点,以八点为正点;亥(猪)时是九点到十一点,以十点为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