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西土,荒堡。
季节已渐近入冬,人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过冬的食物。在浩瀚无垠的劫土之中,冬天可以说是最为可怕的季节。除了狂呼啸,暴雪肆虐,还伴随着植物枯萎,动物冬眠。届时在荒野戈壁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食物,所以每个猎堡都会在这时储存大量的食物。入冬之时,堡中会减少大量的外出活动,只需消耗储存的食物,以熬过这严酷的季节。
小野随着黄虎的母亲、胖子二人一起前往荒堡的水窖之中打水,准备清洗鲜肉,胭作肉干。自从他们加入猎兽团之后已经有了正常的肉食供应。因为黄虎还在家养伤,有些事情他们必须得帮着来做。胖子一直默不作声,小野此时也皱着眉头,默默想着心事。自从狩猎归来之后,自己竟然提升到了锻体三阶,这种恐怖的跨度怎能不引起他的怀疑。爷爷虽然依然含混的解释了一些,甚至交代给了黄义、胖子等人。但是在小野强烈的追问之下,胖子终是道出了实情。
三人自小长大,一起撒尿和过泥;一起偷过黄虎父亲的猎弓打野兔;一起亲过李婶儿家的丫头二妮儿;直到一起炼体,一起狩猎,感情本是亲密无间。而此时,黄虎重伤致残,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不愿意见人;小野会变身“怪物”,失去意识时冷血杀戮,他自己也十分丧气,怕别人另眼看他;胖子既有悔恨又有茫然,悔恨没能救下黄虎,导致他重伤,茫然在于和小野相处多年,竟然因为他的变化一瞬之间有些陌生,不知今后该如何相处。三人之间似乎因为这次狩猎发生的一切,忽然产生了某种无法形容的间隙。
在两个炼体强者的帮助之下,胭肉这种活计用不了多久便干完了。小野和胖子来到黄虎床前,打算离开之前,再看看他。黄虎背身躺在床上,明明知道两人来了,依旧只是假装睡着。小野叹了口气,看出黄虎的状态,示意胖子坐下,把地上的小火炉搬到近前,自己也坐在对面,慢慢地回忆起来:
“你俩还记得那次咱们去掏鸟窝吗?”
”恩,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那鸟窝在一块巨石的顶部,我们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爬上去。你那小身板,要不是我和黄虎,你恐怕连鸟蛋长什么样儿都见不到。“胖子率先开口。
”对啊,十几丈的巨石,爬上去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要不是你俩用绳子拉着我,我是怎么也爬不上去的。“小野露出微笑。
”费了那么大劲儿,谁知道鸟蛋还没碰到,那灰云雀就回来了。“胖子也跟着笑道。
正说着,黄虎也转过身来,
”可不是么,那家伙虽然只是头普通野兽,但个头真是不小,要不是我带着爹爹的猎刀,咱们怕是得被他啄下那巨石。“
见到黄虎肯开口,胖子和小野相视一笑。小野继续说道:
”谁知道我爷爷早就远远跟着咱们,那天回去我被罚站到了半夜,腿都站麻了。“
”我爹也发现我偷了猎刀,屁股差点没给我打开花。“黄虎接着道。
”看来就我运气最好,我娘只当我出去野了一圈,什么都没说。这便宜可沾大了,哈哈哈哈……。“胖子说完,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突然间回到了过去,一起嬉闹玩耍,简单快乐。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
”还有那次偷看堡主夫人洗澡……”
”还有那次……“
……
就这样三人开心的聊着,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意外发生之前,回到了他们最初意气相投的样子。
然而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荒堡的钟鸣声打破了寂静。所有人变得紧张起来。钟鸣三声,代表着有敌袭到来。荒堡所有的战士按照规矩全部向着训练场石台之处聚集而去。小野和胖子安顿好黄虎,也急匆匆地赶去。堡主黄御早早等在那里,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他才开始严肃地说道:
”堡外有人发出了“荒战”的请求,所有人跟我到荒堡大门处集合,按照规矩,我们必须得应战。“
”是。”声音紧张而沉闷,荒战,关乎到一个猎堡的生死存亡。
荒战是由远古之时就订立而成的规矩,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猎堡都默默遵守着。由于浩劫西土之上生存本就困难,人口的重要性自不必细说。所以凡是相互有着仇怨或者冲突的猎堡可以发出荒战的请求,接到请求者必须应战。双方各派出三个堡中的最强战力进行一对一的战斗,可以使用兵器。战斗不分组,直至战到剩下最后一人为止,生存者的那一方为胜利者。失败方只能无条件的完全臣服,交出所有的一切资源、人口、包括领地。当然真正的强者甚至可以连斩三人获胜,但是这种情况真的少之又少。荒战既能最大限度的解决战斗中人口损失的难题,又能解决双方的冲突。但是这种战法依然残酷,关乎一堡存亡,也关乎堡中最强者的生死。一般不必要的情况下,很少会有人发动荒战。
一炷香之后,黄御已经带着人马来到了荒堡的大门之外。
见对方是木狼堡的人,来势汹汹,黄御幽幽地开口道:
“敖莽,原来是你,不知我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仇怨,迫得你要发动荒战。”显然黄御声音有些冰冷。
”仇怨嘛倒是没多少,不过我早就看上了你这块地方,我看你还是多余的话少说,赶紧选人吧。“敖莽毫不在意地答道。
黄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
”好,那我黄御今天便成全你,我方三人是我、大祭司、黄义三人,你们也可以出人了。”言毕,身旁一猎奴向着黄御耳语了一阵。黄御皱了皱眉头,这一细节显然被对面的敖莽所发现。
”看来黄堡主那边是出了些状况啊。“敖莽带着嘲笑意味地说。
”我方大祭司外出采药未归,换蛮古上场,废话少说,开始吧。“黄义有些气闷地道。
”好,开始吧。“敖莽也答应的干脆。
众人慢慢围成一片圆形的场地,两边插起了各自的战旗,标志着荒战正式开始。
两边各有宣令官,分别朗声宣布:
”荒堡第一名参战者,蛮古。“
”木狼堡第一名参战者,敖方。“
双方均先派出实力最弱的一人上场,这往往也是一种潜规则。如若最强者率先上场。车轮战之下最强者率先被消耗,直至最后对方的强者上场,很容易就会被击败,己方剩下的两名弱者估计也很难再是那强者的对手。
蛮古和敖方都是锻体五阶初期的战士,这比试倒也旗鼓相当,只是看谁的武斗技巧之上更胜一筹了。
两人大踏步走到场地中央,没有多余的言辞,宣布开始之后,敖方一个箭步就向着蛮古冲来,双拳攻向蛮古两侧太阳穴。蛮古怎会让他轻易得手,双手立于两侧护住头部,接触之时抵住了敖方的双臂,使其双拳无法寸进。之后膝盖猛然顶起向着对方小腹顶去。眼看就要击中,敖方身体回缩,双拳翻出变掌,向下抵住了蛮古的膝盖。
高手之间的过招已经不是单纯的比拼力量,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要害,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胜负。
战斗正在激烈之时,敖方一记鞭腿冲着蛮古头部扫来,蛮古左手格挡。敖方暗笑,正准备中途变招袭向蛮古裆部,没想到蛮古这一下纯粹是虚招,身子一矮,一记扫堂腿冲着敖方唯一支撑的左腿扫去。这一下敖方被扫中了个正着,立刻应声倒地。他还没来的及起身,蛮古整个身子都扑了上来。
虽说木狼堡的大多数人身体都要比荒堡的彪悍,但在蛮古身上却是个特例。这蛮古是当年因为犯下了一些错误,被东南方某部落驱逐的莽汉,正好让游猎中的黄御碰到,收留了回来。所以他的身材甚至比敖方还要高大上一些。
这一压下去,加上蛮古本身的劲力,敖方已经是彻底动弹不得。蛮古满心都是要报这黄堡主的知遇之恩,加上一直以来对于这些吞噬人肉的木狼堡渣滓们的厌恶,下手早已近乎疯狂。一轮柔拳下来,敖方的脑袋都变了形状,早已活生生的被打死。
”第一场,荒堡胜,请木狼堡派出第二位战士。“荒堡的宣令官带着些兴奋地说道。
此时黄御也点了点头,显然对蛮古的表现十分满意。但是转而又有些痛心起来,按照荒战的规矩,这战斗是不死不休。蛮古今日必难逃死亡的命运,除非靠他一人能战胜对方的三人,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蛮古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虽然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一直衷心耿耿。黄御也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先死。可是总览大局,他不能拿荒堡所有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人群当中的肖老,心想:”如果他能出手,今天的一切定能迎刃而解。但是他已经交代了,不到危机时刻,他不会出手。“隐约之间,黄御似乎感觉到肖老是在躲避某种试探和窥测。暗自叹息一声,示意战斗继续。
木狼堡的宣令官昂声道:
”木狼堡第二名参战者,堡主,敖莽!!!”
”什么?“荒堡众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而敖莽已经大踏步来到了场中,大声吼道:
”来吧,今天让我杀个痛快,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