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围桌吃着早点。“好吃。”韩振宇边吃边夸。
“妈妈,为什么爸爸和我们吃得不一样?”贝儿一边吃着面包,喝着牛奶问。
夏伊琳耐心地解答:“因为爸爸病了,不能吃硬的东西。”
“噢,那要是贝儿也病了,是不是就可以吃多多的冰淇淋了,到了嘴里就化了,贝儿最喜欢吃的。”
“这孩子。”摸着她的头,夏伊琳哑然失笑。
“老板。”
韩振宇喝了一口粥,停下,不满地:“能不能不这么叫我。”
“韩先生——”夏伊琳拖长了音。
韩振宇无奈,嘀咕:“那还不如叫老板,什么事?”
“那个促销手段,也不知是谁出的馊点子,就不要进行了。”夏伊琳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十足的笨蛋。
韩振宇低头,憋屈,也是,想他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问题是做了,人家并不领情。
“生意恢复正常后,空闲出来的时间,我会自己做饭,胃痛的人要特别注意饮食,那些外卖的确不适合。”夏伊琳闲话家常一样的口吻,很有些主家的味道。
韩振宇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她的手:“真的吗,也就是说你不离开了,对不对?”
“是,不过你要付我双倍薪水噢。”
韩振宇故意泄气不已:“唉,你原来是为了加薪水啊。”
“跟你开玩笑的啦。”夏伊琳瞅了他一眼,撇撇嘴:“就知道你舍不得。”
数日后,临近傍晚,店里逐渐冷清下来,只有三两客人延挨未去。阿来在工作间内洗杯子,韩振宇带着孩子在吧台边玩拼字游戏,夏伊琳忙着擦拭桌子,很寻常的,闲适的日子。
桌上常有客人丢弃的报纸,夏伊琳边收边瞄了一眼,不想,一行醒目的标题吸引了她的目光:世界著名设计大师范思扬自杀原因浮出水面。
眉心一跳:这不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吗。一屁股坐下来,急忙往下看,疑旧疾复发?如果真是这样,作为她的妻子,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夏伊琳,你真是该死。
自责和悔恨,充塞心头。
“怎么了?”看她神情不对,韩振宇过来,顺势扫了一眼标题。看样子,要提醒一下那位教授,别乱说话了。
她悲痛:“当他独自和病痛斗争的时候,我却浑然不觉,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么难挨,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范先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可能他希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自己心爱的人。生如夏花,死如灿烂,既然这是他的选择,你又何必惘自自责呢。”
有时候,对手往往比亲人还要了解你。所以,当初他告诉苏离歌这药致病,并不致命时,其实已预见了他的死亡。
突然,韩振宇走到她的对面,跳起了太空步,夏伊琳瞪大了眼睛:“干嘛?
“现在在你面前表演的可是世界级舞蹈大师韩振宇,就算不鼓掌,也要给个笑脸啊。”韩振宇边舞边逗。
“噢,我的天,噢……”夏伊琳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来当场愣了,只差没直接扑倒在地:这,这,这是他们平时像冰山一样,跺跺脚整个亚洲也要抖一下的老大吗?
“好了啦,店里还有客人,别出洋相了。”夏伊琳窘迫地劝阻。
韩振宇继续手舞足蹈:“只要心爱的人能够开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也不怕。笑一个,呃?”
“笑一个,笑一个。……”客人们也在旁边鼓掌起哄。
夏伊琳再也憋不住,“哈,哈,唉哟,真上笑死人了,受不了啦。”双手在胸脯上捶打,结果还是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咳,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睨了他一眼:“这下行了吧。”
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唉,几点了,是不是要做饭了?”
韩振宇收步,看了一眼腕表:“是该做饭了,这顿我做吧,伊琳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你会做吗?”夏伊琳满脸不信地望着他。
韩振宇神气活现地:“我的水平可是一级棒。”一边吹一边拉着她上了楼。
“我看看买的什么菜,哇,都是我喜欢吃的。”韩振宇套上围裙,熟练地撕开净菜外的薄膜,“怎么没买鱼和虾?”
夏伊琳不解:“你喜欢吃吗?那我明天去买。”
“不是我喜欢吃,是伊琳的最爱,像只猫。”边说,边一顺地点火、放油……。
夏伊琳脱口而出:“我要是猫,你就是老鼠,我猫呜一下将你一口吞下。”
他回头,正好看见她配合着语言,张牙舞爪地,鼓着腮帮子做吞噬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真的吗,那你来吞啊。”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夏伊琳气恼地嚷了起来:“你那那样子哪像老鼠,我看你是只狼还差不多。”
“如果我是狼,那伊琳就是羊,我就把你装进我的身体,再也不分开。”他看她的目光,柔情浓得化不开,敞亮的厨房,忽然,暧昧不明。
夏伊琳低了头,鼻子耸耸,故意左顾而言它:“什么味,小心锅里。”
韩振宇忙回身一阵手忙脚乱,关火,起锅。
夏伊琳抱着审视的目的凑过去,“唔,看着蛮不错。”又闻了闻:“好香,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那你尝尝。”
夏伊琳抬头,见他笑眯眯地挑了一箸菜送到她唇边,“啊,张嘴。”扭捏小下,一口吞了,细嚼慢咽的品尝着,暗道:还真不是盖的。
他有些紧张地察颜观色,一个劲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唔,嗯,这个。”她拧着眉头,意蕴不明地直哼哼。
他一边自言自语:“不会吧。”一边尝了一口,“不错啊。”
“是不错啦。”夏伊琳拍掌,大笑。
韩振宇瞪眼,佯怒:“小坏蛋,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身,越发兴兴头头地开始下道菜的制做。
夏伊琳收了笑,看他深色套头衫配牛仔裤,说不出的洒脱不羁,这会,脖子上挂着碎花围裙,像个居家小男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和扬在一起,风花雪月的,总好像漫步云端;这个男人,烟火气极浓,将她一路拉下云端。
自己,真的要靠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