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怀思虑一番后,说道:“难道是汝南王?他一向自命清高,朕早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越王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哼,朕要立即回宫,夺回皇位,发诏书处死汝南王。”
“皇上就这么回去,路上一定非常危险,微臣可派一位高手护送皇上,若皇上平安回宫,那微臣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呢?”
公孙怀这才想起来东海是为丞相一案,“朕只问你一句,丞相可是你所杀害?”越王笑道:“九孔阴阳镖的确是微臣所有,只是丞相并不是中镖而亡,此镖有九孔,细小如发丝,几乎容纳不了他物,但有一样,冰丝毒针,丞相大人正是中了飞镖旋转而出的毒针,且此毒如同发丝,即便是毒发身亡也轻易不被人发现,其外表和常人无异。”
“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若微臣此言有半点不实,自会遭受天罚,若微臣有异心,皇上刚才所梦恐怕早已成真,洛阳已经换帝,即便皇上在这遇害,也不会有人在意,微臣告诉皇上这一切,是希望皇上能够相信微臣。”
公孙怀扶起跪地的越王,对他的衷心不再怀疑,此刻必须即刻赶回洛阳,除了先前随行的卫队,越王还派一位名叫大勇的勇士一路护送公孙怀回朝。
卫燕离与程煜在邹地就此分别,程煜要去东海找越王,卫燕离则带着玉玄珪去了一趟寒秀斋。
竹林窸窣,曲径通幽,卫长风在此独居数年,这数年间,除了卫燕离来过,与他相伴的也只有无亏和狐偃了,这一队双胞兄弟是被青龙帮掳来的,卫长风将他们救出,教他们武功与知识,虽然没有正式拜过师傅,但在两个孩子心中,卫长风就像父亲一般。
这次回到竹林,卫燕离心情沉重不少,他深知,一切都要结束,而结束的代价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狐偃见是卫燕离,只坐在屋顶,“前辈可在?”卫燕离问道。
“臭小子,进来吧。”卫长风闻声便让他进屋,屋内,他只看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前辈,你的头发······”卫长风道:“诶,呵呵,日子到了,应该的,看你到这来,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卫燕离并不知是否十足,还有很多疑虑他并未解开,卫长风看了看他所带的玄珪,只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我即便不说,你也能查出,看你带着它,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没有回洛阳。”
卫燕离道:“你早就知道她建立南一阁是为了你,却宁愿躲在这也不出去,因为你,她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如果皇上真的被杀害,她一定活不了,那时,你还要躲着吗?”
“她看见你的脸就一定知道是我,即便这样,她还是不知悔改,我出去又顶个屁用,你滚吧,滚回洛阳,我与她的仇这辈子是解不开了,黄泉路上再说吧。”
此刻,程煜一定已经到达东海,只要他将皇上接回洛阳,又有阴骊王和襄王的帮助,南后的罪行顷刻就会被公诸于世,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平静,只是南后必定不能存活,卫燕离深知误会有多么荼毒人心,相爱的彼此更加不能就这么结束彼此的爱。
他告诉卫长风,其实南后看见自己的脸时,曾经有过动摇,因为那次动摇,她才没有将白羽燕与我私会黄金台的事揭发出来,她的内心依然有爱。卫长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卫燕离本以为那也只是一个梦,其实不过是不曾相见的事实。
南后曾到白羽燕宮中寻人不得,听闻是去散步,她派人跟踪,在黄金台周围看到白羽燕只远远的看着卫燕离在吹箫,吹的正是那首《玉妃引》,南后大可抓住他们,告一个私通的罪名,如此也就铲除了白羽燕,但她没有,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只是因为那首曲子是你卫长风曾经吹过的,因为卫燕离有着和你一样的脸。
卫长风听后却释然一笑,“小子,怎样,我这张脸倒真的救了你一命。”
卫燕离道:“那请前辈再救晚辈一次。”
程煜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见到越王后,便不得不问,他一直怀疑月仙儿是与越王有关联的,否则很多自己并未告诉越王的消息,他都能知道,且那日落雁故意将自己引开,恐怕就是为月仙儿与越王的会面腾出时间。然而,对于这一切,越王也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公孙瑾继位以后,南后便不再提及营救先皇一事,诸位大臣们也是欲言又止,杜诩多次谏言,为何越王不曾有信?是否皇上已经遭遇不测?其实南后自断了与东海的联系,已经知道刺杀皇上不成,越王一定知道了什么,可恨阴骊王与襄王收了银钱却不守信用,如今,她只能一面装聋作哑,一面继续派人刺杀公孙怀。
她召见汝南王,向他言说了两位王爷不愿营救皇上,希望能由他带兵以肃清宮闱的名义去讨伐他二人,营救皇上,汝南王明白若答应南后,此去必定是带不回皇上的,待他杀掉二位王爷,自己也就会被处死,但若不答应,她便可以以反臣来定罪自己。其实这一切,早就被卫燕离想到过,他离开洛阳前,曾去拜会过公孙甫。
如今,公孙甫虽已辞官归乡,但他的功绩依旧值得百官尊敬,只要有他出面,南后便不能再为难汝南王,相反,百官们还会指责南后,有专断之嫌。
南后忌惮公孙甫遗留朝中的势力,遂即作罢此事。
三日后,正是早朝时间,南后依旧是垂帘听政,她九岁的儿子公孙瑾坐在龙椅上拨弄着纸笔,这时,城门守将闯进大殿,高声说道:“皇上回来了!”
南后惊厥,急忙说道:“一派胡言,皇上正坐在这上朝,从未出去,何谈回来,给我拖下去杖毙。”那士兵被拖走时,南后道:“各位继续启奏。”私下对身边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走出大殿前去查探。还未等那人回来,禁卫军们都跑上大殿,直言宫外大军压境,南后怒斥,为何不叫杜诩带兵击杀?那些人面面相觑,只说道:“带兵的是皇上,还有阴骊王与襄王的大军。”
这时,南后才明白,是公孙怀,没想到从东海到洛阳,她布下了一路陷阱,却还是叫他逃脱,她放平语调,缓慢说道:“先皇退位诏书已下,如今的晋国皇帝是坐在你们眼前的人,那宮门外的人此时带兵前来,是大逆不道,意欲谋反,你们也想犯上作乱吗?”
禁卫军们闻此,皆提好武器,抵住宫门,江清绝叫人扣押了杜诩将军,亲自带领部下,在背后包抄公孙怀一行人,此时,公孙怀前有禁卫军后有杜诩大军,一时进退两难。
他身边的大勇却从马上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人群,一脚便将宫门踹的松动起来,“你们所听命的皇帝是个九岁的娃娃,他懂什么,你们不过是南后的棋子,现在宫门外的才是名正言顺的晋国皇帝,这宫墙并非铜墙铁壁,我只要再踹一脚,你们必定抵不住,还不快开宮门,迎皇上。”
大勇说完,宫内禁军便打开了宫门,公孙怀、阴骊王及襄王单独进入,大军只在宮外等候,江清绝见状,命其部下军士在原地严阵以待,自己带领一小队士兵从宮后门偷偷潜入,剩余的军队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互相牵制,盘桓在洛阳宫城外。
南后知道躲避不及,也不想躲避,只命各位大臣不许退朝,她就在宣室殿等公孙怀觐见。
公孙怀在两位王爷的护持下,再次走进殿室,他与南后四目对视,眼里却更多的是难以相信。阴骊王首先发了话:“南后,你祸乱朝纲,谋刺天子,你可知罪?”南后轻蔑一笑了之,襄王道:“可怜我晋国百余年,竟差点毁在你这妇人手上,她假意骗取皇上出宫,实则暗地派人行刺,嫁祸越王,各位朝廷重臣,现在站在殿上的不是一国之母,而是一国之祸啊!”
大臣们皆颇为震惊,南后道:“呵呵,本宫道是什么呢,二位王爷不顾礼法闯进殿,说了这么一番尊卑颠倒的话,却拿不出半点证据,别说叫各位大臣们笑话,就连先皇都要嘲笑二位无知呢。”南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只盯着公孙怀的眼睛,公孙怀被看的有些发怵,眼神有些躲闪。
阴骊王见这个皇帝也是个不中用的,真的都能被他吓成假的,南后趁势说道:“阴骊王,你应该还记得这个吧。”说着,南后命人拿出一个宝盒,在众人面前打开,那宝盒里装的就是玉玄珪。
南后道:“此乃玉玄珪,当日梁王求而不得之物,本宫为晋室着想,一直在寻找此物,所幸天随人愿,让本宫在邯郸发现,若不是阴骊王因贪财而接见本宫派去的使臣,恐怕此物还在王爷卧榻之上,王爷得宝物却不上交天子,意欲为何?那是王爷想自己做天子。而王爷是如何得到此物的,想必王爷很清楚,你勾结卫贼,扣下兵符,致使先皇被困阳山,不能回朝,如今又领兵前来,威胁天子,大臣们哪,本宫何罪之有?二位王爷又何辜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