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海上有仙山,
山在冰火两重天,
楼阁玲珑五云起,
其中绰约多仙子!
蓬莱国位于南海,占据中原九州之一的蓬莱州郡,其余疆土皆为岛屿,依海而存,陆地蓬莱州郡北接天山国,西北临靠三秦王朝岭南州郡,南面环海,万里蔚蓝。
蓬莱国虽陆地疆土不算辽阔,在五大修真国之中属于居后的小国,但国力却不容小觑,普天之下几乎所有的珍珠都出自蓬莱,经济昌盛,百姓多以捕鱼或捞蚌贩珠为生,家家有船,丰衣足食,蓬莱水军更是威名远播,水路兼备。
而作为蓬莱护国修真大派的瑶池宫,却是天下男子心中都不由寄思的向往,据说那里风景如画,仙女如云,集世间之绝色,如能打动其凡心,当是不枉此生。
虽然传说多少和事实有些出入,不过瑶池宫确实是清一色的修真女弟子,其中也不乏修为高超的绝色女子,这一代瑶池宫宫主就是位绝色美人,但美人却不一定是窈窕淑女,尤其被情伤过的女子,怎叫一个冷傲可以形容?
九缨仙子究竟爱慕过怎样一个男子,只怕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说得清楚,但这个男子却终究是负了她,而且伤她至深,以至于有那么一段过往的岁月里,这个被情所伤的女子,手持一把神兵紫霞剑,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之人,后来真的有许多负心男子死在她紫霞剑下,她也因此得了一个绰号——倾城夺命剑!
蓬莱地处南海,自然岛屿无数,其中有一座岛名为瑶池屿,岛上风景秀丽,长满了粉红色的樱花树,像是一个被镶嵌在蓝宝石中的粉色琥珀,岛上气候受潮汐气流影响,有时竟可同时出现四种不同的时节,惊艳绝伦。
此刻,瑶池殿之上,九缨仙子一袭淡蓝长衫,似那月宫仙子一般,高高伫立在上方,手中正端详着一封书信,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目盈盈流转,似乎对信函上的内容感到匪夷所思。
而在她身前的殿堂下方,只侍立了一名女弟子,一身紫色衣衫,相貌极美,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绛紫色,色泽鲜丽,隐隐有波光流动,这名少女赫然正是凌馨儿。
九缨仙子的目光又在书信上逗留片刻,然后发出一声类似讥讽的轻笑,眼中隐有轻蔑之意,悠然自语道:“慈尊那个老家伙,终于禅位了么!”
凌馨儿不知信中具体内容,但听师傅这般话语,也猜到逍遥阁已另立新任阁主,这本来也是很平常的事,只是不知逍遥阁为何还要特发信函一封,师傅九缨仙子初见信函时沉思不定,想来应该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吧。
九缨仙子慢慢抬起脸来,看着站在下方的凌馨儿,面色中显露几分得意,在瑶池宫一千六百名弟子中,这名闭门嫡传弟子甚得她心意,期望之高,自不必说。
“馨儿!”
凌馨儿听到师傅唤了自己的名字,忙踏前一步,道:“弟子在!”
只听九缨仙子道:“四个月后的六月初六将会举行一场五脉会武,届时,其他四派必定翘楚辈出,尤其那御剑门听说也出了几位惊世之才,你可要争气啊!”
凌馨儿闻言一怔,随即紧皱眉头,嘴唇微微抖动,还记得曾经被人打碎的自尊,是碎得那么彻底,虽然事后九缨仙子多有安慰,但她却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心,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她手中的紫霞神兵不自觉握紧,沉静的瑶池殿上,有她低沉却似断冰彻雪般的声音:“不管御剑门弟子如何出众,徒儿定不负师傅厚望,誓要一雪前耻!”
九缨仙子目光渐渐变得冷意萧然,哼出一声,冷道:“御剑门!皆是薄情义寡之人!”
御剑峰,昆仑大殿。
自半月前,逍遥阁突然通告天下,慈尊身染重疾,无力主持派阁事物,传位阁主之位于门下弟子上官沐风,新任上官阁主接任掌阁之权后,以震慑神州魔宗势力为名,先后发帖邀约四大护国正派参加五脉会武大试,时间定于六月初六,地点设于天山国祁山州郡,一时间成为天下热议。
此刻旂悲鸿站在殿堂中,同样也收到了来自逍遥阁的邀约信函,殴冶流云见他深思良久,不由疑惑道:“这封信你已经看了好几遍了,难道其中有可疑之处?”
旂悲鸿摇摇头,从信函上收回思绪,踱了两步,道:“慈尊这些年虽从未露过面,但也年事已高,如今突然身染重疾,倒没什么稀奇,只是...”
旂悲鸿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疑虑,殴冶流云索性接过话头,道:“只是慈尊一向阴骛险刻,只怕他后继之辈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这位上官阁主,我们须得小心为妙!”
旂悲鸿也喟然一叹:“逍遥阁这些人枉负正道之名,竟做些阴暗龌龊之事,确实得小心提防,不过,我料想上官沐风初任掌阁,此举无外乎是作势罢了,届时正道精英云集,谅他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大逆之举!”
殴冶流云却星眸凝恨,木衿之死他早已从白虎口中洞悉原委,只是碍于同袍正道,顾虑再三,终究是把份恨意深埋心间,口气却是微冷:“我倒是希望他惊天莫逆一次,衿儿的仇,我迟早是要跟他清算的!”
旂悲鸿看了他一眼,知道殴冶流云对木衿的事一直不能释怀,本来还想劝斥他两句,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声,转开话道:“此外还有一个要紧处,正道五脉虽然表面和气,暗里却窥视我御剑门正道第一派的名号久矣,此次正道盛举,一定不能折了我们御剑门的势气!”
殴冶流云脸上阴郁杀气一扫而空,片刻间露出笑意,道:“想必你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吧,该是时候让后辈们露露脸了!”
旂悲鸿笃定地笑了笑,道:“此次五脉会武,各派各出弟子四人,逍遥阁为主持方,再多出一人,成二十一人数,随机抽签对决,共行九轮,决出胜者,但名额少,我御剑门十三代弟子众多,为了彰显公平,还是要举行一场内试,免得后辈弟子心有不甘!”
殴冶流云对旂悲鸿的顾虑周到深感钦佩,但随即忍不住问道:“那这内试该如何制定规则,总不会两三百人逐一对决吧,那得淘汰到什么时候!”
旂悲鸿卖了个关子,道:“距离会武还有四个月,到时你就知道了!”
殴冶流云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旂悲鸿,却一时也猜不到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个月后,御剑峰后山,思过崖!
柔和的阳光照着险峻石壁,经过旂岳这几个月的特殊修炼,思过崖仿佛也被蹂躏了一般,到处都是朽木断石,狼藉一片,但寒风依旧冷冽,迂回着冲击山壁。
旂岳坐在山崖碎石满地的空地上,只有他独自一个人,闭门盘坐,散发着碧绿光芒的惊邪剑,轻轻旋绕在他头顶上方,陪着它的主人,一起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
在阳光下,惊邪剑闪现着神秘的奇光,把旂岳笼罩在光圈内,数月前经历过生死一战的他,脸庞上已不见了涉世未深的彷徨,多了肃杀与漠然。
天极真人为他输注了大量真气,足以平衡日渐膨胀狂霸的冰噬魔力,使得他的修为也水涨船高,终于突破太阳境第二层。
在旂岳的身后,天极真人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许久之后,他欣慰地笑着道:“好了!可以了!”
惊邪剑的碧绿光芒应声而收,旂岳睁开双眼,面上流露出冷然之色,长身而立,把神兵收归了剑鞘。
天极真人微微笑着,转而叹息道:“你资质真的很好,就算你爹当年这般年纪,进境也不过如此!”
旂岳面无表情道:“我爹英才盖世,可他却死的那么惨,连个囫囵尸首都没剩下,师公你百年修道,是为了什么呢!”
天极真人目光停在旂岳的脸上,只怕这个小徒孙还在怨恨着自己,毕竟雪纶夫妇的死,他也难脱其究。
可他这样一个心怀愧疚的老人,他在感伤之余,却只能在心里轻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能过去的就尽量弥补吧!
微微点了点头,天极真人仿佛沉浸了片刻,对旂岳道:“师公这一生对门下弟子规诫甚严,做了很多不近人情之事,也许用不了多久,师公的灵位也要被供奉在祖师祠堂里,和御剑门的列祖列宗并排列位,等到那一****就知道了,他们拜的不是师公,而是御剑门第十一代掌门!”
“师公...”
旂岳轻唤天极真人一声,神色中有无法言说的情感,只见天极真人昂首看天,一股威势慢慢散发了出来,声音威严道:“正道中人,以正道自居并不难,真正难的是战胜自己的心魔,舍小仁,成大义!”
说罢,他转过身对旂岳,又道:“倘若有一天,你也要和列祖列宗并排列位的时候,师公希望你也是负自己,负身边的人,而不负天下!”
旂岳缓缓摇了摇头,道:“如果这天下连你身边的人都容不下,你干嘛还要守它!”
他这般望着天际,只是这般凝望,仿佛也向着谁的深心,轻轻地说道:“如果这天下连我和我的亲人都容不下,我为何要守!”
天极真人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眉头皱在一起,自己这个徒孙已经长大了,问自己的问题比小时候还要艰苛难复。
天极真人回过神来,目光定格在旂岳脸上,捋着胡须道:“仗剑四方行侠路,白衣一剑一丹青,当年你爹和众位师伯也如你这般困惑,我便让他们去经历一遭世间的红尘,这次你下山,说不得就能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