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头发都是湿的...”永元长钰挨着白玉,伸手顺着她在寒潭湖底浸湿的长发,一米八的个子将白玉娇小的身躯半遮掩住,任旁人怎么看都有种郎情妾意的感觉。
众人刚从黑雾里出来,就见这么一副场景,知道白玉身份的人心下明了,而不知道的,显然受了惊吓。
永元长墨的目光不可思议地在永元长钰和白玉之间徘徊,这真的是二弟?目光宠溺,笑容灿烂...就像对待珍宝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二弟的性取向,所以,他和白玉之间发生了什么?
离轩和荣极等人看着般配的两人想歪了去,不过一个表示事不关己,一队心里默念这是恩公这是恩公,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二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永元长墨打破两人温馨的气氛。
永元长钰没有回头,道:“吃了药没事了。”没人看到他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星光,大哥,对不住了,这是长安的秘密,我先替她保守着。
永元长墨抿了抿嘴,那时受了元帝的两掌,他都能感觉到二弟的心脉受损,现在居然安然无事?二弟有事瞒着自己!
“你们怎么出来的?”
这也是众人想要知道的,一干人都等着白玉的答案。
混沌已经安然居于长安的丹田,她还不想声张出去,粗略讲了讲地下河底的事情,她的语气平淡,众人听得可是心思各异。
片刻,上空突然传来熟悉的盘旋声,长安和十三对视一眼,这个声音他们可熟得很,是白方,应该是暗机楼有消息!
永元长钰毕竟和长安一起长大,有些动作和表情他再熟悉不过,急切地问道:“你要去哪?”
长发已干,长安简单束了个男式的随云垂发,说道:“我有事。”言下之意,便是要分道扬镳。
“我也去。”
四目相对,看着那丝毫不减灼灼其华的黑眸,永元长钰败下阵来,难掩失落地叮嘱道:“你...自己小心点。”蓦地想到一个月之后便是长安的及笄大典,永元长钰瞬间复活,“快点回来!”
长安点了点头,看着周围几人,言简意赅:“我有事,就此别过。”
荣极被几个队友推搡上前,年轻的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还未开口,便伸手反射性地抓住朝他飞来的一物,是个黑色的晶币。
“端木世家必定会对大家有所动作,你们拿着这个尽快去找天香楼莫掌柜,随他离开破云城,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
长安转身离去,千代、阿光、十三等人跟随而上。
永元长钰看着这几人的背影,觉得不太对劲,“这个白光,怎么长的跟白玉一样高了?”留下的几人也心生疑惑,还没等发表点意见,只听永元长钰状似痴情地挥手喊道:“自己小心!”几人一个趔趄,一头黑线。
待长安走远,头顶一直盘旋着的白方悠悠落下,长安摸了摸它头顶的几撮白毛,从爪子里取出一张纸卷。
“天麻草——千里世家万宝楼第三层;白参——暗日森婆罗山”
“你在找天麻草?”千代微微吃惊。白玉在她身旁,她本无意看纸卷上的内容,不过由于寒冰神功的缘故,五感敏锐了不少,千里世家万宝楼几个字生生灌输进她的感官中,千代心下冷笑,果然仇恨已经镌刻入骨了么。
“嗯,我需要炼一味药。”长安收起纸卷,脑筋飞快运转起来。
千代紧了紧手骨,在她过去的十多年里,生活的不易让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奇遇,仅凭她一人之力,扳倒千里世家只能是痴心妄想。那位曾经被她恭敬地喊为祖师爷爷的人,是如何面无表情地一寸一寸地断了父亲的经脉和骨节,那一幕如同高山,压的她始终不曾忘怀!
要说她对长安一行的感觉,只能用不可描述四个字。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长安绝不会害她。方才契约了寒冰神功之后,她隐隐有了一丝希望,那丝希望如破开绝望牢笼的第一抹曙光,这一切,只有感激长安!既如此,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助力吧!
一向坚毅的眸底缓缓升起一抹冰华,千代恨声道:“万宝楼一层为书卷,二层为上品,三层为神品。一二层都是机关,三层有一位玄阴铁人把守,遇人便攻,刀枪不入,只有千里家的亲信知道破绽。钥匙需要两把合并,一把在千里睿手中,一把在这燕南飞身上。”
“玄阴铁人?”长安闻所未闻。
“是一种混制练成的材料,加入神格后能凝化成人,刀枪不入,不过只要掌握了破绽,就是一滩铁水而已。”
每说一句,燕南飞的眼睛便睁大一分,这些信息算是家族的最高机密,尤其是玄阴铁人,她又如何知道?!
千代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直到燕南飞想起刚刚在寒潭湖边白玉唤她千代,再加上此刻那熟悉的带着恨意的眼神,他才恍然大悟…
曾经那恨意多么稚嫩,如今已然夹杂着古朴的冰寒之气长成了蔽日之森!
说话的空隙连璧已经搜完了燕南飞全身,“啧啧,储物戒空间不错,好东西也不少,钥匙没在。不过…”连璧故意扬起嘴角停顿了一下,顺手摸出一本一尺余厚的账本,随手翻了翻,啧啧道:“千里家的账本?回头看看老三感不感兴趣。”老三本名晋三,又在十二刹里排行老三,一副金算盘从不离手。
“钥匙在哪里?”长安问道。
燕南飞已经平复了情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已经明白了局势,下垂的眼角精光一闪,哼,以他在千里家的地位,等他被救的那天,就是他报仇之时!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动了动刚被接上的下颌,故作沉稳地答道:“钥匙在我家豢养的黄狼犬身上,就在我的府院内。我可奉劝你们,如果想要得到天麻草,用我来换会直接有效的多,希望你们不要自寻死路!”
此番话言之凿凿,换作一般人,会直接在惊动黄狼犬和用雁南飞换这两个选项中权衡利弊,黄狼犬是一种护院凶犬,一有警觉便狂吠不止,相信不傻的自然会选择后者,这样一来燕南飞的性命便保住了。
可燕南飞不知道的是,也许从进入这荒野云海凶地开始,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呼风唤雨的运道就已经完全用光了。
“你说谎。”长安定定地说道,刚才那番话,语气中那一丝微妙的振荡还是没有逃过长安的感知。
燕南飞脸色微变,如果在他巅峰时期有人如此对他说话,他会毫不犹豫出手将对方抹杀,可这白玉之前竟撕裂了他的元器,那种痛苦的被撕裂的感觉已经刻入他的神魂,让他下意识的想避开跟白玉有关的一切,现在只不过在强撑而已。
他自然不知道长安能感知到他说谎时的微妙生理反应,刚才他确实说了谎,钥匙并不在那黄狼犬身上,而是来这险地之前被他最近宠爱的小妾要了去,此时他只能嘴硬道“哼,我言尽于此,不信的话后果自负!”
长安见他不肯多说,也不想废话,踱步走到他面前,刚一抬手想探查燕南飞的记忆体,就被两道急促地声音打断。
“公子不可!”十三和赵青儿着急地上前阻拦。
“公子,把他教给司尘吧,公子想知道什么,司尘一定能问出来。”暗机楼发展极快,对一些嘴硬之人少不得采取极端手段,司尘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还有一句话十三没有说,之所以要阻止公子用秘法探查别人的记忆,其实是因为那年公子在冰窖探查过他的记忆之后,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中的呓语,竟全是只属于他记忆里的人和事,想必这就是秘法的副作用。从此他便暗自发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定要阻止公子使用这种秘法,更何况公子在他心中如神袛,怎能让别人肮脏的记忆污了去!
长安想了想,虽然直接探查记忆更为简单快速,但看十三和青儿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红唇微扬,说了声好,便放下了手。
十三和青儿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小雀跃,十年陪伴,大小姐真的待他们如亲人般,很多时候都很乖顺,甚至不问缘由的对他们有求必应,这份情义,怎能不感动?
长安又何尝不是如此?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的,除了养父母和她上头的四个哥哥,再就是如今普遍二十岁左右的十二刹了,这些人给她温暖,她必用尽一切守护好他们。
十三得令,放了一个特殊的信号弹,是对司尘的召唤。
燕南飞虽然不知道白玉刚才想对他做什么,但还是从几人的对话中察觉不妙,刚想辩解,就被眼疾手快的连璧卸了下巴,此时神色激动地支支吾吾,却没人再搭理他。
处理完燕南飞的事,几人已经走出荒野云海的边缘,原本等候在外的三只黑鬃黑尾的高头大马似乎认出了主人,呼哧呼哧打了几个响鼻,弄的后边的车厢哗哗作响。
“上车吧,去中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