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却领着安婧萱到了一处别院,平时絮絮叨叨的,但这次一路上却安静得出奇。安婧萱虽感到奇怪,却也没有说话,就那样跟着他。“你和芜笙是亲兄弟吗?感觉你们两个感情很深。”为了打破尴尬,安婧萱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她忐忑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因为明瑞得罪了他,所以,其实她并没有对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抱太大希望。
雅却停了一下,握了握手中随身携带的剑,又继续往前走,“芜笙是我亲弟弟。”安婧萱显然是早就猜到了,没有太多的惊讶。不过,兄弟俩倒是差别挺大的。
她看了看他,又想了想芜笙,觉得长得不是很像。雅却身材有点儿魁梧,貌似浑身都是肌肉,面容也像明瑞,冷冷的,无时无刻都握着一把剑。而芜笙则书生气一点,长得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智多星的感觉,随身携带着一把折扇。不过有一点确实挺像,就是都唠叨。
也许世间就有这种长得不是特别像的兄弟呢!安婧萱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多想,她倒是挺好奇明瑞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住处。
“安姑娘,现在是特殊时期,孔姑娘正在王府小住,她不喜欢吵闹,所以你最好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多说话。”原来如此,怪不得平时那么能说的雅却都闭嘴了,敢情是因为那个孔姑娘。安婧萱瞬间了然。
“明白,不过冥王到底要对我怎样啊?他肯定不会是让我来给他检查的,对不对?”
“安姑娘挺聪明的,这个中滋味您慢慢体会就好,毕竟能惹到冥王也是本事。”说完,便向安婧萱投递了一个“多保重”的眼神。
安婧萱听完雅却的话,清楚得明白,自己这次是要真的下地狱了。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一间破屋子前停了下来。放眼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好在还有人走的路。
“这,该不会是给我住的吧?”安婧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没错。”雅却淡定地回答道。
“对了,待会儿就去找主公吧,不要让主公等急了,你先收拾着。明天会给你换洗的衣服,你就安心住着吧,我先走了。”雅却临走时又仔细叮嘱了一下。
安婧萱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总觉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她皱着眉头走进了屋子,陈旧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她走到床边,耐着性子清理了一下,又铺了铺床,晚上总算能有个地方睡觉了。她会心一笑,心里想着,有地方住就不错了,管那么多干嘛?
“现在应该是去找冥王了,不能去晚了。”安婧萱小声嘟囔着。她走出院子,按照原先的路线折返回去,在走过一座桥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男子的惨叫声,她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赶紧跑,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她去一探究竟。她仔细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步走了过去,但是除了一个池塘和里面的几朵荷花,什么都没有。
安婧萱本想放弃,但却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别叫了,你,把他的嘴给我堵上。”“不知道孔姑娘喜欢安静啊,要是让冥王听见了,有你们好看。”“是,是。”
这冥王府还真是个地狱啊,什么可怕的房子,什么恐怖的人,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安婧萱自己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方。明瑞正在里面坐着,雅却和芜笙在小声地说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小女拜见冥王。”明瑞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安婧萱,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记得。”“那就好。”话音未落,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丫鬟,手里抱着一大堆下人的衣服,扔到了安婧萱面前。
“本王的丫鬟都娇惯得很,所以,这些衣服就劳烦你了,安婧萱。”明瑞又喝了一口茶,随手把玩起了手中的一颗清凉珠,悠悠地开口说着。眼中闪出一道冷冽的光,直直击中了安婧萱,然后转身进了里间,只留下一抹暗紫。不给人留一丝回旋的余地,就这样绝情。
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但此刻看起来却那么冰凉,没有一丝人味儿。安婧萱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出去,欣然接受了这个惩罚。她被一个丫鬟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堆满了各种人的衣服,面前有一个专门洗衣服用的木盆,盆里的水全都是凉水,冰凉冰凉的,就像是刚从深井里打上来的水一样。
那个丫鬟指着前面的脏衣服说:“王爷交代,安姑娘必须天黑前洗完。”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安婧萱独自守着那些衣服。虽然是夏天,但天气已经微微转凉,有了丝丝秋意。她拿起地上的衣服,把手伸进木盆里,顿时一股凉意侵入心脾,,十指连心,她的心也是凉凉的。
明瑞从房间里出来后,径直去见了孔寒苓。“寒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定要告诉瑞哥哥,不许欺瞒。”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假装板着脸说道,又起身拿起了一条毯子,披在了她身上,眼睛里流露出不常见的关心与宠爱,平日里冷冷的脸此刻也柔和了起来,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孔寒苓笑着点了点头,说:“瑞哥哥你就不要再替我操心了,我已经够麻烦你了。”她顿了一下,复又小心问道:“今天跟在瑞哥哥身后的那个女子,寒苓以前好像没有见过,是新来的丫鬟吗?”她没有看明瑞,只是暗暗地绞着绣着荷花的手帕。
“那个女人,你不用理她就好了,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明瑞想到那个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应该磨磨她的性子。
“嗯,寒苓知道了。对了,瑞哥哥,你看我今日画的荷花如何?”孔寒苓拿起桌上一幅画让明瑞看,眼里充满了期待。明瑞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果真栩栩如生,他忍不住称赞道:“寒苓真是个奇女子啊,画得真好。”
“对了,你哥出征已有一月有余,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三个好好聚聚。”“对,许是快回来了,寒苓甚是想念哥哥。”孔寒苓说道,眼里尽染思念,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明瑞着急地问:“没事吧?”
“没事。”
“你呀,要注意休息,不要整天看书作画了,太过劳累会伤害身体的。”
“全听瑞哥哥的。”孔寒苓轻轻答道。
另一边,天渐渐黑了,安婧萱还在努力地洗衣服,冷水泡得双手泛白,青紫青紫的,她使劲对着手呼了口热气,又揉搓了起来。但还是无济于事,两只手几乎都不能动,几条分散的浅浅的伤口也露出了血色。
她并没有放弃,看了看地上仅剩的几件衣服,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又硬撑着拿起衣服洗了起来,在心里狠狠地骂道:“死冥王,不就是不小心伤了一下,挑逗了一下嘛,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等本姑娘有时间了,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月亮,慢慢站起身,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在了竹竿上,长舒了一口气,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高兴地说:“终于洗完了,要回去补觉了,这人不睡觉,就是容易精力不济。”
安婧萱在衣服上小心擦了擦手,心疼地看了看,又摸了摸,叹了口气,便往回走。一路上,微风习习,柳垂金线,桃瓣如霞。看得安婧萱白天的一肚子火都消失不见了,心情瞬间大好。白玉栏杆围起了一片池塘,荷花微闭着粉嫩的花瓣,欲拒还迎,惹得人忍不住驻足观赏。前面的几朵牡丹开得也极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种传统的桃色花色,比不上安婧萱家里的牡丹小园。
不过,安婧萱还是很开心,能见到自己喜欢的牡丹已是挺好的了。她肆意地欣赏着美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树林,明瑞竟然在练武,安婧萱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看着。没想到此人功力如此深厚,果真是小看他了。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突然,明瑞箭一般的速度冲到安婧萱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掐住了安婧萱的脖子。他怒火中烧,愤怒地看着她,说:“为什么偷看本王练功,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有何企图?”
安婧萱被明瑞掐得喘不过气来,一脸狰狞,费了半天劲说道:“你,你先把我放开,我快要死了!”明瑞怀疑地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手,但仍是充满戒备地看着她。“安婧萱瞅了他一眼,痛苦地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脖子,明瑞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口,眼里竟然流露出了些许不忍,但转瞬即逝。
“你这个人,我刚辛辛苦苦洗完衣服,打算往回走,恰巧路过这里,不过是好奇地看了你一下,你至于要置我于死地吗?”安婧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样子,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泪水,好像随时都会冲破堤坝,吧嗒吧嗒掉下来,她低头揉着手,用余光瞟着明瑞的表情。
明瑞看着眼前受尽委屈的小姑娘,不由得心软了起来,他仍旧用那种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下次不要乱跑了,否则被本王抓住还是这个下场。”“冥王大人,小女子定会谨记您的教诲。冥王大人,您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呀,小女子佩服。”安婧萱狗腿地说着,因为她的准则就是只要能用软的解决,那就绝不用硬的,尤其是对付这种没人性的人。之前和他硬碰硬,简直是失策失策呀,肯定是被这人气疯了。
明瑞听了安婧萱的话,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起来,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骄傲地说:“本王知道自己善良,但是安婧萱,你能别这么露骨吗,这样不好,幸亏周围没人,不然本王的英名又要流传千里了。”
安婧萱心里想着,这厮是变态吧,之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被我拍马屁拍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难道这厮喜欢被人夸?嘿嘿,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冥王大人,你放心好了,我决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那小女子告退了?”
“快走吧,不要整天在本王眼前晃来晃去。”明瑞又恢复了以前冰冷的样子,板着脸说道。
安婧萱听完后在心里大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