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悠悠着身子从金色香炉里挤出,翠烟浮空,结而不散。奢华大气的御书房里弥漫着阵阵异香,皇上明毅之正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虽已到知天命的年纪,但眉宇间的英气与健壮的身躯仍不减当年。
“皇上,恕臣直言,前日书画竞卖遇袭一事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您看,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调查一下?”一位身着官服的大臣谨慎地问道,欲言又止,左右为难。他密切注视着皇上的表情,生怕说错话惹得龙颜大怒。
明毅之郑重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光若有若无地瞟了一下香炉,开口道:“这龙涎香真是助精气的好东西,改日定要多点一些。”
“是,是,臣也觉得神清气爽了呢。”
“嗯。爱卿所说之事,不必过于忧虑,朕自有主意。”
“多谢皇上,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明毅之挥了挥手说道。
“是。”
大臣慢慢走出御书房,走了几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匆忙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小声嘟囔着:“唉,这年头当个好人不容易啊。”说完,便快步走出了皇宫。
此时,参加书画竞卖的坊主和商人们依旧心有余悸,纷纷关门歇业,避几天风头,只有安氏书画坊还照常营业。
“爹,这信上说,须您一人明日午时带着玉青灵画卷和五千两黄金到五台山的山神庙去交换饭饭,否则就送我们一颗人头。”安婧萱拿着飞镖上的信笺一脸忧愁地说道。
“这样也好,但是不能由着他们乱来。”安知舟愤愤地说着。
“要不,我和青鸳在附近埋伏,到时候趁机把饭饭救出来。”
“如此甚好,届时我以亮玉佩为暗号,你们便动手。”
“好。”
“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他们那些人的武力不容小觑,救了之后就赶紧走。”
“知道啦,爹,你女儿还放心不过。”
安知舟宠溺地看着安婧萱,心里却是犹如堵着千斤重石般,压抑得令人窒息。他自始至终都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青鸳,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救饭饭,可能会有点儿凶险,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安婧萱回到房间对青鸳亲切地说着。
青鸳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婧萱,坚定地说:“放心吧,小姐。”
“青鸳,你又紧张了。”
“绝对没有。”
安婧萱笑嘻嘻地看着她,说:“别装了,每次你紧张,那一张脸就会变得特别严肃,真的好冷好冷,搞得人家好害怕。”
青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无力地答道:“好吧,被你看穿了。”
安婧萱在青鸳走后,悄悄从暗格里拿出一枚奇特的戒指,她仔细地计算着里面毒针的数量,为明天做好充足的准备。
“主公,已查到那群人的下落。”一个身穿黑色劲装,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双手抱拳,对座上的男人禀报着。
明瑞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双眼微闭,静静地听着。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像老鹰捕捉到了食物。然后缓缓开口:“好,明天动手,务必全歼。”
“是,主公。”年轻男子干脆利落地答道。
明瑞站起身,把玩着手中的珠子,面色冰冷地说道:“敢在本王眼皮底下放肆,只能拿命来抵。”说完,便把珠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顷刻化为了粉末。
翌日午时,安知舟独自一人来到山神庙,发现书画竞卖中的那个书画商和十几个黑衣人已经早早等候。
他面色沉静地走过去,细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发现范媚正被押过来,肩上的血还在断断续续地流,原本火红的衣裳更加猩红,直刺眼球。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眼神也变得锋利了起来,他决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女儿。
“小哥,你弄疼我了,你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啊。”范媚嬉笑着,依旧是那么妖娆,魅惑人心。
“小哥,你倒是看我一眼啊。”范媚见黑衣人不理睬,不由得恼了起来,但还是谄笑着。
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把范媚带到了指定地方,还是紧紧押着她,丝毫没有松懈的兆头。两人面色冷峻地看着前方,好像随时准备出击。
范媚心里惴惴地想着:这群人可真不是好惹的,竟然不吃老娘这一套,看来还是得静观其变,三思后行。
“安坊主,久仰大名。那玉青灵画卷可是带来了?”
安知舟把手中的画卷举起来亮了一下,说:“带来了,你放心就好。”
“安坊主,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你的宝贝女儿可是如花似玉,惹人怜爱呢。”
安知舟笑了笑,“我可是很疼爱我的女儿的。”
“来人,把她带上来。”
范媚挣扎着,走到书画商身边。
“媚儿。”
“爹。”
安婧萱和青鸳埋伏在边上,仔细观察着时机,不敢妄动。突然,她看到另一群人正从后面火速赶来,样子极其凶狠。莫非是同伙?安婧萱觉得情况有变,必须立即行动。
正当她和青鸳商量好动手时,那群人已经冲到了前面,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安婧萱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前去解救范媚。安知舟也趁乱去找范媚,他把假装黄金的箱子向黑衣人扔去,但被他躲开了。这时,一个身穿暗紫锦袍的男子冲了过来,一剑封喉,两个黑衣人瞬间毙命。安知舟赶紧给范媚松了绑,安婧萱和青鸳也赶了过来。
她摁动戒指,冲着眼前的黑衣人射了过去,不料却被身穿暗紫锦袍的人挡住,她急忙大叫着:“小心。”那人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来不及躲闪,毒针顺势就扎了进去。
只听得那人闷哼一声,便倒地昏迷。安婧萱慌忙跑过去,扶起那人,检查着毒针的下落,发现扎在了左肩上,刻不容缓,她迅速把毒针拔出来,然后收在了戒指里。幸亏没扎在心脏上,不然性命堪忧。她在心里默默庆幸着。
“主公,主公,你怎么了,醒醒啊。”雅却和芜笙见明瑞倒在地上,便快步赶过来,在旁边焦急地喊着。
安婧萱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讪讪地说:“对不起啊,不小心把你家主公扎伤了。不过只要服下我的解药,休息一日便没事了。”
“原来是你,我们好心帮你们,你就这样回报我们家主公的?”雅却生气地说着。
芜笙也气愤不已,丝毫不顾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的面子,指着安婧萱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可知我家主公是谁,听好了,明丰王朝人见人怕,避之不及的冥王明瑞。你惹到他,可算你倒霉,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你这个臭女人。”
安婧萱听得心一坠一坠的,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萱儿,怎么回事?”安知舟和范媚赶过来问道,青鸳也跟了过来。
“我不小心用毒针扎了他。”
安知舟听完,赶紧向雅却和芜笙道歉,“两位小兄弟,真是对不起,小女莽撞,伤了令公子,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个罪,您就原谅她吧。”
“不是我们不原谅,只是我家主公的性命可是非常珍贵呀。”
安婧萱急忙说:“你们把他带到我家,吃了我的解药,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安知舟也接着说:“对,对,赶紧到我家去吧,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
“对呀,小哥,你们就别磨叽了,赶紧走吧,我家小安很厉害的。”范媚也在一旁附和道。
“那好吧,务必把我家主公救过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天黑前,安婧萱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安氏书画坊。
“天快黑了,你们就先在敝舍小住一晚吧,萱儿一定会把你家主公救过来的。”安知舟一边倒着茶,一边安抚着雅却和芜笙。
“好。”安知舟听见两人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又让丫鬟去准备着酒菜,收拾好房间。
安婧萱把明瑞安置在了自己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后,就赶紧从暗格里拿出解药,她把明瑞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把解药喂了下去。
她慢慢把他放下去,仔细地把枕头调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谨慎地打量起了眼前的男子。
棱角分明的脸庞,光滑的肌肤,乌黑的剑眉斜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躺着,显得那么美好和谐。高耸的鼻梁下有着极具诱惑力的双唇,很想让人咬上一口。
这哪是人呀,简直是美人哪!安婧萱观察了许久,终于得出了结论。不过,此人要真如那两个亲信所说,必定极其危险,还是少接触为妙。俗话说得好,越美的蘑菇越有毒。所以,这个男子定不是好惹的,但愿醒来后能放我一马,安婧萱盯着明瑞,心里暗暗想着。
突然,明瑞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睫毛也动了动,安婧萱就那样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小声嘟囔着:“不会这么快就醒来吧,按理说,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行,这,应该不会这么快吧?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要杀了我?”
“吵死了。”明瑞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女人。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该不会是?
安婧萱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他醒了,没错,他醒了。
“你,你醒了,感觉还好吧?”安婧萱站在桌子边,远远地问道。
“是你?”
“没错,是我,就是那个伤你的人。怎么,不服,想打一架?姑娘我可还有毒针呢,你小心点。”安婧萱壮着胆子,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大堆,还特地用手摁住戒指,随时准备射出毒针。
“你过来。”明瑞用不容置疑的冰冷语气说着。
“不过去,你让我过去就过去,那多没面子。”
“记住,我话从不说第二遍。”
安婧萱警惕地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过去,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真丢人。
明瑞看着安婧萱,鄙夷地说道:“真没骨气,果真女人都一个德行。”
安婧萱生气地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话,“就你有骨气。”然后白了他一眼,那眼球都快要飞出去了。
“你完了。”明瑞云淡风轻地说着。
完了?安婧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厮真要报复我?
“那好,反正早晚都要死。不过,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那我该好好想想,怎么让你好受点了。”安婧萱干脆破罐子破摔,准备豁出自己这条老命,先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瞧瞧,为自己争点面子。
她慢慢靠近明瑞,奸笑着拿起自己一缕头发,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可是冥王,是管地狱的冥王,你可要想好了。”
安婧萱拿着头发就开始在明瑞脸上扫来扫去,说道:“我本来就是女鬼,你来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