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颜色并不深,安轩不知道其中表达的含义,手中长枪突刺。
说来话长,其实时短。
短短一秒钟,安轩刺出长枪,刀芒还未成形。
长枪如同长矛一般毫无阻挡的刺在他的胸口,土黄色的刀芒也击中他的胸口。
“噗!”
安轩总算知道口吐鲜血的感觉,外加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安轩!”范月月顾不得别的了,冲了过去,扶着安轩的脑袋,一头秀发散在四周。
“别哭,没事儿。”安轩勉强打起精神,浑身上下除了疼痛还是疼痛,说出的字都在颤抖。
“不要吓我......”她止不住的哭泣,看着顶天立地,为自己而战的男人无力的躺在这里,除了哭泣,帮不上一点忙。
“我输了!”
奴兵从胸口抽出了长枪,投掷在地上,用一块布止住了血,说道。
“你们可以走了!”
“哇哈,我们可以走。”周哥笑不出来,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用手捂着喉咙:“今天的事,我对不起你。”
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心里讲,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安轩,事实也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和范月月没什么两样,一直都在胡来,以为一腔热血,就能够解决一切。
退一万步,他这条命都是安轩给的,没有安轩背水一战,结果不言而喻。
很多年,他都没有被别人保护过,被自己的小兄弟照顾,这种感觉真不好。
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这不是一个大笑的时间,不值得庆祝。
他们的声音,安轩置若罔闻。
“叮,恭喜您完成任务,任务奖励已经提前发放。”
“叮,恭喜您取得一场小型战斗的胜利,作为指挥者,获得智力+1,统率+1的奖励。”
这是最后两条信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的信息。
虽然他不知道智力和统率有什么用。
“好了,你的身体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完全恢复,现在你能够正常行走了,我希望你晚上能够出现在这里。”机械音说完,就把安轩的意识驱逐,让他回归现实。
面对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抬头就能吻上的唇,安轩和刚才一样临危不惧,嘴角不时能够感受到苦涩,这是一个女孩子的体液,准确说是眼泪。
“时间就是金钱,我想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手中托住范月月精致的下巴,一点点上抬。
“周哥,现在好点了没?”他从地上缓缓起身,恢复的是行动力,浑身上下的痛楚,依旧存在。
夜色如水,一行三人匆匆出了酒吧,安轩和范月月搀扶的周哥紧皱的眉头因为环境的变化一松,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范月月不甘落后的跟了一句:“都怪我。”
“周哥,要不你先躲躲?我现在就送你回家,现在羊城也不安全了。”安轩懒得理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认定责任,而是解决后续。
安轩和黄金彪素无来往,还有两个星期就会离开这座城市,自然不惧。
而范月月,安轩不认识,周哥也不熟,更别说黄金彪能否找到这样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子。
不对,安轩看见了她的正脸,隐约中她被酒水打湿了头发,现在脸上劣质的粉底被他的手一抹而光。
好一张清秀的脸,圆圆的,因为奔跑变得白里透红,秀发被捋在耳后,凭空添了分干练。
“看什么!”
她注意到了安轩的目光,一跺脚,恶狠狠的目光有些羞愤,感觉就是打情骂俏。
“咳咳……”干咳一声,安轩正色道:“食也色也……不对,是你先打车回家,以后别出现在这里了。”
范月月泪眼阑珊:“你就这样不要我啦……”
安轩扶额:“不是不要你了,不对,不是,是现在让你先走,过段时间我就离开羊城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范月月听他语无伦次,又是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一时间不知进退。
她几次张张嘴,都说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嘴巴重于千斤。
“好了”安轩拍拍她的肩膀,笑笑说:“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度过这样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晚上。”
“好了,走吧!”他像两个小时之前一样,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见到了钱,出租车司机自然是无不应与。
范月月最终还是走了,想像刚才一样,亲他一口,被拒绝了。
“下次吧。”他说。
一切都被推迟了,夜色从九天坠下,已经接近凌晨了。
红绿灯口,周哥对这片不算熟悉,却也比安轩好的多。
安轩这才正色对着周哥将刚才心中准备好的话和盘托出:“我不知道黄金彪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手。况且就算是我今晚上和他对着干,他找寻到目标还会是你。”
周哥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全然不顾不远处禁止吸烟的标识:“谁说不是,这一片的老大是叫王强,我认识,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反正出来玩玩,有什么事都能找他。没想到的是,今晚上他怯战了。”
周哥是老江湖,知道今晚上本该发生的是什么。黄金彪是外来者,可能是其他区的老大,也可能是其他说白话的地方来的。
他的手下除了四个彪形大汉,都能说白话。
“少抽点烟。”安轩把烟夺了过来,扔在地上,使劲踏了几脚才说:“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羊城不安全了,周哥你还是去躲躲,房子什么的留在那里,或者卖掉。”
周哥眉头一直没松过:“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还有点钱,能够其他城市活着,多少安全点。”
“走吧,我送你回去。”
“轩子,今天的事……大恩不言谢,回去的事我一个人就行了,我现在壮的能够打死一头牛。”周哥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喉咙疼,彰显了自己的肌肉。
安轩摇头:“要不是您平常那么照顾我,我也不会帮您拼命。再说了,这事因我而起,我得送您回去。”
周哥挤出一抹笑容:“积极认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安轩哑然失笑,这是真事儿。
“好了,回吧。我今晚上就走,你明天还是继续上班,等我安顿好了,你回鹤城了,我可是要亲自登门拜访的。”周哥摆摆手,不愿意在这里久留。
他的心紧绷着,看到黄金彪的那一秒中,脸上的平静只是笑话。
多年前的恩怨情愁挑一肩,现在的一切他得守护。
让一个男人忘记仇恨的唯一原因就是更大的责任。
他听着周哥的絮絮叨叨,那变了样的声音,说话时穿插的咳嗽声都是那般真切。
安轩无意破坏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说的一些注意事项。
小绵羊在夜色中远去,安轩没有远送,打车随便报了一个地名,在哪里开了一个大床间。
路上,警车呼啸而过接二连三。
这就是今天晚上他的“家”。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晚上的事儿不大不小,繁杂程度堪比网络小说,还是三流的那种。
洗去恩怨情仇,剩下的纠葛颇多。
他失眠了,辗转反侧。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失眠还是几年前。
暴雨倾盆,厄尔尼诺现象的巅峰时期,鹤城也开启了观海模式。
住在学校的他孤独的在脱粉的阳台上站立,他是一个异类,否则也不会选择文科,也不会选择文学性极强的学科,成为班上的唯一,后来更是去了报社。
同学对他的怪异和对盛世的不认同成了主流。
那时候,他和盛世一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朵浪花,怎么翻转都没有存在感,更别说前途。
大抵谁都不能理解一个男孩子,大学四年都没有在一群女生中找到一个女朋友,除了奇怪还是奇怪。
每天都有几十双熟悉的眸子打量着安轩,时不时的搭讪也并非玩笑。
在那个文风鼎盛的学校,他收到过很多情书。
大学四年他都没有几个朋友,整日陪伴的除了书便是游戏,打工赚取的钱被他总在一次次的旅行。
正如先行者说的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大多人有过这想法,奈何各种意外,胎死腹中。
那短短的几天,他都在“观海”,土黄色的“海水”,在城市中四处激荡。
不平凡的夏天,他短暂离开学校,开着一辆破桑塔纳,是他十八岁买的二手货,性能不错,保养也不成问题。
奈何洪水是不管好坏的,车阵亡了,他也遇到了一生难以忽视的人和事。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安轩并不理会,依旧呆呆地望着乳白色天花板,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开门!警察!”有人在外面不停敲门,声音生硬。
依旧没有回应。
“开门!执行公务!”门外几个警察匆匆敲打着不同的房门,并再次敲响安轩所在的房间门。
“门卡还没让服务员送来?”有警察询问。
一警察抱怨:“没办法,他们说规定是这样,不愿意配合,说自己没有权利,还在联系老板!”
一个老警察深谙世事,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客人宾馆不愿意得罪,只能他们出面。
“有事?”
安轩打开了门,冷冰冰的看着他们,整齐的衣服,他像是没有睡觉一般,带着眼镜。
“警察查房,让开!”一警察直接不耐烦,想推开安轩进去。
“你想干什么。”安轩寸步不让,眼睛对着那个警察,清澈中带着一抹厌恶:“这里今晚上是我的地盘,谁让你乱闯的。”
“我是警察!”他同样冷着一张脸,表明自己身份,对安轩的回答很不满意,更是看到他眼中的厌恶、汹汹气势,咬牙切齿。
“现在外面的假警察很多,请出示您的警察证,另外,您的搜查证带了没?要是您是真警察的话,我作为一个公民得提醒你们,正是你们的不作为,让我们对你们的信任感全部丧失。最后,我是记者,我有权利向你们询问几个问题。”安轩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丝毫不卖警察面子,这是记者常做的事。
这些无冕之王就喜欢搞出一个大新闻。
安轩见他们互相看看,有些犹豫,掏出电话说:“张哥,我在蓝天宾馆,这边今天晚上警察出动搜查宾馆,有大新闻。”
“啊!等等,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