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苍茫天,无穷无尽,其上居然有漫天星辰,其下苍茫无边。四周围有三颗巨大的光团闪耀,璀璨如天日。
剑离天意识凑近那光团,似乎可以控制。
意识一接触,那光团就将他包裹,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制,忽然一阵悠远的声音充斥他脑海:
“夫算者,生于数而高于数,是为数之极,效乾坤气运,衍阴阳四极,以大道为纲常,天地为棋局,星河为棋子,众生为尘埃。尘埃一动,万象更迭……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攻鬼神不测之术,夺天地造化之法,此为算!”
“沧海横移,众星移位,一念潮生,一念潮起,一念沧海一念天地,此为术!”
“阴阳有时,四时有律,是以日月轮换,草木枯荣;周天循转,万象更迭,是以潮起潮落,缘去缘空;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是以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万物静则有形,动则有态,此为法!”
声如洪钟,剑离天脑袋嗡嗡直响,头痛欲裂,心底震惊。
“这寒天演算真法,为何我全无记忆?”剑离天根本无从忆起,她心中疑惑。
至于星辰阵盘,他意识看向识海星辰天,那里万千星辰,群星闪耀,覆盖天宇。剑离天念头催动,七星聚灵,天穹七颗大星连成一线,天枢贪狼绽放出绚丽极光,直射北极勾陈帝星。
帝出乎震,巡视四方!
剑离天更是震惊,以整片星宇为阵盘,这该是多么大的手笔?演阵需要精气神,就单单这演化七星聚灵阵,就让他意识变得极度虚弱。好在有那灵念光团滋养,剑离天恢复了几许。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闯剑山第一层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以万剑比作星辰,在脑海里进行演化,然后就寻出了最佳的路线。
意识回归神庭,他猛地发觉,神庭穴寒元气旋消耗殆尽,只剩下一小团黑色寒元,刚一接触,似乎要冻结灵魂,当真是凝练至极。
剑离天继续吸收寒元,可是,自百汇穴处涌来的寒元越来越少,四周围的寒元也越来越稀薄。
剑离天漂浮上岸,他发现幽月捧着干净衣衫,焦急等待着。
见他完好无事,幽月便将衣服放下,飞快跑开了。
刘清远道:“你这身躯,应该恢复了吧”。
“没事了”,剑离天点头。
刘清远疑惑道:“奇怪,这百里寒元,都被你给吸光了,看你身体食量还挺大的,看来不仅仅是冰魄寒魂,可能还是寒骨冰身。师弟,你根骨不俗,前途远大”。
“哦”,剑离天有些心虚,刚刚识海那一幕,他不好说出口,只得沉默。
刘清远道:“没事,等会我再去改一改阵法,百里寒元太小了,那就千里万里,总要够你修行才是”。
刘清远道:“现在,你动动筋骨,看看有没有身体会不会凝滞”。
剑离天抖了抖身躯,走了几步,果真还有些不适应。
刘清远道:“现在我教你一套拳法,此拳法,讲求意、气、形、神融合为一,讲求阴阳协调,讲求以柔克刚,臻至化境,天人合一!”
“现在,你看我行步法!”
刘清远起猫步,拈脚清灵,点起点落,缓起缓落,一步一步,如临深渊。
身随步走,步随身移,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手到步到,步到身到,内外相合,上下相随,相互协调。
剑离天震撼,刚刚那一刻,他几乎有了种刘清远已融入空气了的错觉。虽然他动作慢,可虚实相济,阴阳协调,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刘清远收势,道:“好了,师弟,大概记住了吗。”
剑离天脸色一黑,勉强道:“大概是记住了形”。
刘清远道:“这就不错了,其中的意境,需要你慢慢揣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清远接着道:“我打两遍拳法,你先好好记下”。
起势,手抱球,足踏云,野马分鬃,展臂亮翅,形如白鹤……
势起,搂膝拗步,左手动、右手翻,蓄势直腰,含胸拔背……
势落,悬腰转腿,屈膝带势,展臂引手,双掌相合,手挥琵琶……
势绝,跟部提手,虚步穿掌,大海定神针!
势崩,弓拳崩拳,双峰贯耳!左右穿梭、闪通臂、巨力搬拦捶!接着是翻云手,断筋碎骨……
剑离天完全呆滞,这一套拳法,一招一式并不难,可其中连绵不绝,虚实相应,境界奇高。拳法看上去柔绵美观,以柔克刚,可劲气勃发处,绵柔聚成势,如江河决堤,滚滚大势,根本挡无可挡。
刘清远再练了遍,此次,他浑然天成,全不见起势落势,只是平淡,悠然无声,藏灵于身,并不见一丝力量。
刘清远收势起,道:“师弟,如何了?”
剑离天道:“有点感觉,但是现在我想象不出那种境界”。
刘清远道:“看此拳法,你就知道有这种境界,已经很不错了!你要勤加练习,先熟练其形,再练其意”。
刘清远没再做停留,任何武学都是要靠悟的,他不能以自己的经验强加给别人,他希望剑离天能有所领悟。
刘清远道:“师弟,我先走了,这太极拳你回去多多练习,还有,地上那鞭子记得给幽月,你们以后要多多对练……”
剑离天照着刘清远动作,一步步,开始生硬的练习,从生硬到熟练,他渐渐记住了招式,可意境上怎么也不得要领,最后,他只得回去了。
傍晚饭后,看幽月深色忸怩,气氛有些尴尬,剑离天认真道:“今天那个,我不是故意,你别生气。”
“你还说!”幽月怒目。
“本来就不是……”,剑离天语气弱了许多。、
看幽月把软鞭扔到窗外,剑离天连忙捡起:“那鞭子是师兄让我给你的,你怎么给扔了”。
幽月没有回应。
“哦,应该是上面残留有鲜血,不干净”,他反应过来,再去泉水边洗净,用布轻轻擦干。
他再送还给幽月,语气郑重道:“以后我们还要对练,鞭子还有用。可别浪费了。”
幽月又气又笑:“笨蛋,傻不傻,我把他扔了,你不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剑离天道:“不苦啊,这是修行,修行是与天地争,这点苦才是刚刚开始,而且,今天我感觉到有很大进步,被抽几下完全是值得的!”
幽月美眸一挑,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被抽啊?”
剑离天道:“不是,这只是强大的过程,况且,我也不怪你啊。”
“你不怪我,我怪你!”幽月接过鞭子,恨恨瞪了他一眼,回到屋去。
剑离天叹了口气,果真是女人变脸比天气还快,他跑到厨房,纳闷的刷洗碗筷,洗好后,回屋看书。
剑离天对研究阵道,以及发掘天地自然的各种势,都有了大概了解,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变势。
势同水火,如何将两种势结合一起,如此一来,弱势化成强势,强势也能分为弱势……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九势九变之间,分合聚藏,大势引导所趋,小势万变,聚藏为一,人势诡异莫测。书中提到,还有种幽冥逆势之法,吞天焚天,行灭绝之法,彻底逆转大道规则,威力无穷。
夜幕降临,幽月每晚都会为他备茶,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剑离天看书,幽月则静待一旁,她捧着软缎刺绣,上面画着一朵冰雪幽兰花。
两人同处一室,气氛静谧,十分和谐,各自都在做事,很简单很温馨。
夜色渐渐深了,幽月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盖了层衣物,摸着很柔软很温暖。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发现灯光下人影绰绰,剑离天依然在看书。
幽月轻手轻脚走到剑离天身旁,她摸着那茶壶,冰凉冰凉的,她道:“茶凉了,我再去煮茶”。
剑离天连忙阻止:“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你看你都这么困了”。
幽月站在那边,没有回应,外面夜色荒寂,她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剑离天道:“天冷了,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哦”,幽月放下茶杯,拿着刺绣,轻轻走回屋子。
夜晚寂寥,这阵峰光景,确实清冷,幽月身影显得很单薄。
幽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山上清幽,因久在凡尘中,骤然上山修行离世,她还没有完全的适应。只是一想起剑离天,幽月恬静脸上多了分明媚。
“公子……他……是个好人……”,幽月想到,她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