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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突?

是的,当这一天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就意味着鲁珀王国的领土仍然完整的一天又要来临了。经历了后半夜的战斗,赫伯特先生骑着巨型蜘蛛,才刚一到城门口,就感到腰背酸痛,手脚发软,好像整个人都被扭断了筋骨一样。他几乎在爬下蜘蛛背的一刹那,就要瘫软地坐在地上了。

看到潮水般猛烈扑杀而来的僵尸群,死走逃亡伤,没有一个完整地回去后,城墙上的弓箭手们都松了一口气,赶忙收拾起各自的武器,风一样地跳下来,将赫伯特先生团团围在中央,一个个的表情都很兴奋。

乔希走出来,面带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赫伯特,你干得不错嘛。”

“还好,”赫伯特先生的表情在盔甲中很难看出来,虽然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也仍然有抑制不住的小喜悦,“我有点累,就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城里走去。

他刚一走,弓箭手们就凑上来去问乔希。

“城主,城主,他叫赫伯特是吗?”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杀的怪物起码得有二百只了!”

“不对不对,我看是五百只……”

城主苦笑地摆了摆手,于他而言,赫伯特先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倒也并不怎么出人意料。

不少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都很乐于这样的话题。毕竟,一个从未加官进爵的布衣,在和平之城内也没什么势力的家伙,居然能如此的英勇善战,这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个奇迹。

事实上,这件事的确称得上是个奇迹。

……

赫伯特先生摸进了房间,胡乱地卸下了锁子甲,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老板?”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来,好像就在他的枕边,“你怎么……浑身都是血。”

这是露露吗。

在大脑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赫伯特先生觉得这应该不是幻觉。他睁开眼睛,迅速地从床上跳起来,在看清了这周围的内景后,他一拍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露露,我走错了……”

小姑娘掀开被子,茫然地望了望他被汗水和血水混合浸透的后背,也是睡意全无,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就去拉扯住了赫伯特先生。

“老板,你晚上干嘛去了啊?”她是又担心又害怕,“这血到底是……”

赫伯特先生拖着身子,疲惫地笑了笑:“露露,早上好啊——”然后,就无力地呼呼睡去。

“明明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吧。”小姑娘有点嗔怪地看着他,“居然,居然又……”无奈地将赫伯特先生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坐到了一边。

看到老板如此满足的睡相,她有点忍俊不禁,捂着嘴巴偷偷地笑,还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惊动到他:“真是的,一身的腥气味!”恨恨地盯着赫伯特先生,小姑娘很不乐意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取出来一块沾湿了的纱布,仍然很认真地清理着那些血渍。

“哥?”背后响起来一个声音,小姑娘连忙回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同时也看清楚了来者,是一名重换白袍的青年,面色温润如玉,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的样子。

“哦,抱歉,”他微微躬身,对小姑娘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我是蒂米。”

“老板还在睡觉,不管有什么事情,请您等一等。”她有点不高兴地说。不过,看到了蒂米如此有礼貌,并且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小姑娘倒是也不逐客,不客气的让他坐在了旁边的一把小椅子上。

蒂米应了一声,仍然留在门外:“我只是来通报一声。今晚的六点钟,请两位到大厅里来,参加一个简单的庆功宴。”

“庆功?庆谁的功?”露露疑惑地问。她一觉醒来,就遇到了迷迷糊糊的赫伯特先生,还搞不清楚昨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就不好解释了。”蒂米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再度躬身离去,门轻轻地关上了。

小姑娘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露露才不稀罕听……”

……

在不知情的居民们眼里,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了。

就在太阳落至西方,摇摇欲坠时。这个宽敞的房间里,正在举办着一场不小的宴会。

乔希穿着一身华贵的宴服,握着酒杯,微醺,乐呵呵地跟人推杯换盏。

“好热闹啊。”赫伯特先生换了身深蓝色的礼服,打着一个领带,很是精神,挽着露露的小手,边走边吃,倒也很是自在。

露露穿着粉红色的晚裙,微微隆起的胸前还扎着一个黄色的蝴蝶结,好像随时要飞出来一样。值得一提的是,她还特意找人要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原因嘛,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些。

“唔,饿死了饿死了。”如此多的甜点,小姑娘一个都不会放过。只见她一手上套着五个颜色不同的甜甜圈,另一只手则托着一小块蛋糕。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像在做什么十分重大的决定,最后不舍地把蛋糕放下来,继续挽起赫伯特先生的手,然后又满心欢喜地走向下一盘好吃的。

“诶,那边有个好大的芒果!”小姑娘眼前一亮,想要扑过去,却被赫伯特先生按住了。

“那个……”赫伯特先生故作无奈相,“露露,吃东西的时候要有点淑女的风度。”

“才不要。”小姑娘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根本就不听,如纸般苍白的小脸已经抹满了奶油,好像刚从蛋糕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老板,你也要快吃快吃……”

“……”赫伯特先生想要默默地抽身,手却被牢牢地抓住。小姑娘凶巴巴地回过头来,好像在说,别挣扎,你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

不远处的拓,总算是没再穿着盔甲出席,但一身黑色的劲装还是给人一种肃杀的气势。他察觉到了这里的骚动,一副向来板着的面孔也是忍俊不禁了,端着盛满红酒的酒杯,象征性地跟赫伯特先生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拓骑士长,你好。”赫伯特先生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刻。虽然他在上一次的会议中的表现,并不是多么的有大将风范,但是,单凭拓在战斗中的英姿,仍然让人觉得,这是一名出色的骑士。

“尊贵的赫伯特公爵,晚上好。”拓的冰块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恭敬和礼貌的神色,“凌晨的那一战,虽然规模不大,但魔物来势汹汹,多亏了您啊!”

赫伯特先生听出了这话里的推崇之意,于是同样施以骑士礼还给拓,面带微笑:“不过是点小把戏而已,跟堂堂的圣骑士队伍比起来,我只是个小炮灰罢了。”说完,还哈哈大笑,并不把它放在心上。

“来,请与我共饮一杯。”拓的笑容不减,可酒量倒是并不佳,面色已微带红光了,“先干为敬。”

“是。”赫伯特先生轻轻地呷了一口,想了想问,“不过,那些脏东西可不会随便撤走,十有八九还会再卷土重来的吧?”

“没错。”拓点了点头,表情上浮现出一抹凝重的神****物的目标恐怕和您一样,都是要前往鲁珀王国的都城,科特玛尔。”

“如果只是单纯的亡灵,恐怕不会有如此强的目的****?”赫伯特先生摸了摸下巴,他仿佛也嗅到了一股特别的感觉,那就是这些魔物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来历不凡的巨大源头。只是现在,这个危机还没能让鲁珀王国的所有人意识到,不过,倘若真的等到它壮大起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拓想要继续倒红酒的手一滞,皱了皱眉头:“不过,就算它们是冲着科特玛尔去的,可如果不能攻破和平之城,就还是只能卡在王国的边缘地带,一步都不能向前了。”

“是啊,”赫伯特先生想到这里,也是轻松了一些,“我们坐拥着沙漠这道迷宫一样的天堑,还有更南方的高山地形,它们想要到这里来,就得消耗很多时间。而我们早就可以准备充足,全力备战了。”

“就是这个道理。”拓继续闷声灌着红酒,嘴角渗出了一点猩红的液体,好像发现了赫伯特先生身边的某位小姑娘有点不爽地看着他,一双水灵的眼睛此时像要喷出火来,也只好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老板!”露露生气地跺了跺脚,一只高跟鞋跟险些被生生地踩断,作出咬牙切齿的样子,“你……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城打仗去了!”

“嗯,对啊。”赫伯特先生茫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小姑娘又要搞什么名堂。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露露一起去呢!”只见她叉着腰,全然不顾甜甜圈蹭到了身上,很是不满意地质问道,像是赫伯特先生背着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赫伯特先生强忍住笑意,又不得不拉下脸来,语重心长地教育道,“露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随随便便哪只僵尸过来,你都不是对手。”

“谁说的!”被如此看扁,小姑娘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脯,“露露可是很强的,不信你看!”说着,竟从腰间抽出一把捆着细绳的匕首,约莫有个牛角的长短,似乎是精钢打造的,就连柄处也是用料不凡,入手即凉,看起来绝不是普通的武器。

“这个,”赫伯特先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锋利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揣了一晚上,而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这么挂在裙子间,实在是太不知道轻重了,“它是从哪里来的?”

“又不是偷来的啦……”提到这个,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是在经过那片墓地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拾起来的。”

“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那片鬼地方,可是险些让他丧了命。

“就是那个攻击老板的大怪物,从它的身上掉出来的。”小姑娘认真地回忆道,“不过,这东西好像结构有点奇怪的说。”

赫伯特先生打量了一下四周,宴会上的各家族领头人,都在围着乔希讨论下一步的战略,并没有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这里,于是放下心来,接过这柄精钢短匕,不料竟是十分的沉重,手微微一颤,才能拿住它。

他仔细端详着,将匕首的背面看去,居然是突兀地有着一个小小的倒刺,其锋利程度竟是比起匕刃还要高。倘若是放在实战之中,它必定会死死咬住目标的皮肉,然后造成一个不少于十公分深的致命伤口。

“既然是从魔物身上取来的,想必一定是有些年头了,而封存于地下多年,还能保持不锈,单凭这一点,即使不算是神兵,也一定是把少见的利器。”赫伯特先生自言自语道。他看向匕首的柄底,是用极小的金边拉丁文刻上去的,倒也算是显眼。——死于瘟疫的王族,你将成为亡灵的一份子。

“喂喂,老板——”露露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撇了撇小嘴,像是快要抓狂了一样,“怎么整个人跟块大木头一样,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的错。”赫伯特先生无奈地笑了笑,将那把精巧的匕首交回给了她。小姑娘这才息事宁人。

这个时候,乔希正忙的满头大汗,给每个家族的领头人敬着酒,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别的事儿都没干,单是跟这个人叙叙旧,和那个人聊聊天,就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乔希。”一直以来,敢对他直呼其名的,也就只有赫伯特先生一人了。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牵着小姑娘走过来,握起一瓶醒得差不多的红酒,走到乔希的跟前,倒了一个底儿,“到我这儿来。”

“你这小子……”看起来,乔希已经喝的迷迷糊糊,虽然还不至于说是酩酊大醉,但头脑也不是多么清醒了,摇摇晃晃地走到赫伯特先生跟前,“怎么,跟我谈事儿……还要揽着个小女朋友吗?”

听到这话,小姑娘的脸不禁红了红,还偷偷地看了一眼赫伯特先生,在灯光照到酒杯上的镜像里,显得很好看。

“老东西,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吧。”赫伯特先生皱了皱眉头,也是很不尊敬地反击道,看得出来,他对乔希这话不是很感冒的样子。

“哦?还不让人说了?”乔希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来,又是一饮而尽了,“不错不错,她也一定挺喜欢你的,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给我滚!”赫伯特先生彻底被激怒了,将酒杯狠狠扔在了地上,就在乔希的脚边碎裂成了玻璃碴子,夹杂着浓烈的酒味儿,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了调调。

——“快看,看那边。”

——“这不是那个骑着蜘蛛的人吗,怎么和城主闹别扭了……”

——“不知道,好像是要动手了。”

人群的注意力突然都聚集到了这里,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僵持在了宴会上。

小姑娘被两人夹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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