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哎哟。。。“洋芋被石头砸中,是眼眶部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珠,他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喊疼。贝乐乐拿到的右手,被一个人拽着,他用脚狂踹倒在地上的黑衣服男的,嘴里痛骂着,一片灰尘在橘灰色路灯下扬起。于春夏那个看着脸熟的同学,没有理会我手里的砍刀,冲向站那犹豫的我。
我被他实实地踢了一脚,大概是屁股到大腿之间的地方,因为我转过身躲避。他又一把抓起我的头发,我拿刀的手硬是不敢出动。我头皮快要撕裂在巨大的拉力之间,丢下刀,用指甲抠他的手,身在在躲避他踹出的脚。他被我指甲掐疼,痛起杀心,一手仍揪着头发,一手搓成拳头猛砸我的脑壳。我弯着腰,虽然勉强防御躲闪,却避不了头颅被打,几下就嘴里就再喊疼,疯了似的把头甩来甩去。他双手用力一推,我就倒在地上,他连踹几脚,都冲着我的脑袋,我能看清他的鞋底,能感受被碾过的麻疼。肚子被沉重地踩踏后,我近乎没有了力气,想不了其他事情。那一刻,时间凝固、特别漫长、呼吸短促、整个人只变成地上的死狗,偶尔飘过一阵沙尘。
我感觉很久、很久。其实却过得很快,我仍然剧痛,却熬过了那一瞬间快要死的时刻。我爬起来却没有多费力,我是怕丢人,怕倒在地上被人笑话,我手里还拿了拿把砍刀,我已经意识到打斗的速度和残酷。我在角落的草丛中,几个黑影在缠斗,周围的声音像打开电视一样,同时传出,萦绕我的耳膜。
我看见王朝阳,把打我那人按在地上,整个屁股都坐在那人身上。那人还不示弱,仍然揪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戳他的脸,扯他的皮肤。王朝阳满脸通红,没有用刀,直接挥拳对他脑壳抽去。几秒钟,随着那人上浮下弹的脑瓜,就失去了战斗力,闭眼抽动着身体。王朝阳也朝我看过来,我们对视,他露出欣慰或是无奈的复杂眼神,站起身冲向另一个人。
大虫离我不远,被什么砸中额头一道鲜红的血疤,他半跪着,撑着刀柄,仍有几分尊严。贝乐乐直追着几个吓尿的人,一直压到草从处,毫不留情,就像在班里暴打李强一样,那肥胖的侧脸,一点伤没有。现场虽乱,可基本上多是我们的人,洋芋被一个扶着,几个陌生衣服的被我们的人怒吼着,蹲在地上,时不时抽去几个嘴巴,场面依然控制,我全然不敢想象怎么获得的优势,我眼光寻找王朝阳无果,便站起来找他。
这条直路,东西朝向,只有最西边,路灯辐射不强烈。我走过去,田野草丛里果然发出王朝阳的声音。我寻声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起,随后对望着我。于春夏嘴角口鼻都有血迹,直躺在草垛里。那散乱的枯糙的头发,像死人一样。我一惊:“他没死吧?”
“不知道,我没动刀,不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