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刀,踌躇的听他们说话,太重,又不好意思扔地上,就蹲着把刀尖对地,减轻手里的重量。王朝阳横握着砍刀,像是一点也不费劲,清澈的眼神,从路灯反射中透着寒意。龅牙干脆把刀柄抗在肩上,跟他们搭话、点烟,烟随着香草味飘荡在夜雾之中。
我轻声对王朝阳嘟哝:“他们来了,你真上?”王朝阳点头。“要是人家也带家伙咧?”王朝阳略停半秒,上额青筋略微抽动,凶狠吐出:“那就对砍。”
“你不怕搞出人命啊?”黑风吹过,我定睛看着王朝阳被吹动的脸颊。他青涩的五官从初二开始变得更加坚毅,眼睛从圆润变的椭圆甚至有些细长,脸型更加消瘦尖锐,非常细致的嘴唇闭合着,肤色泛黄,显然是吃的不好。不管怎样,他都被黑夜弄得更加冷酷。
“我只打于春夏一人,其他人不管,砍死他,算他倒霉。”王朝阳表情决绝。
我小心地摸了一把开刃的刀口,心里升起一下难言的心跳。
“如果他们没拿家伙,你别用刀!”我慎重地提醒,以至于声音有些哀求。
“嗯”王朝阳同意,我却没什么信心,毕竟于春夏欺负了这么长时间,上次听他依依道来,我都有把于春夏砍死的冲动。
几辆的士停在离我们百米的地方,我们看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站起来凑到一起,莫名的靠拢似乎能增加彼此的力量。车灯掉头的时候,我被反射,眯起了双眼,睁开眼,一群黑色的身影缓慢向这边移动。我们更加站直身体,握紧刀把,我才觉得似乎这把随意发放的砍刀,像附身符一样,会驱走快要来临的恐惧。
“起码有十个人。”龅牙看着贝乐乐的侧脸说道。大虫点点头,拖着砍刀,第一个走向前去,速度不慢,正是如三国的大将,直赴地阵。却一句提示没有留,我们只能悻然地默默跟上。我自然猥琐,驼背地走在最后,王朝阳在边缘,此时竟挺起胸腹、肩膀、头颅,表情比任何时候都不自然,像赴死的烈士一般。
直到看清于春夏的脸时,还没有动起拳头。大虫与其中一个穿格子外套的小个子,似乎认识。两人低着头,悄悄说着什么,那人手还不停的指向我们。他们人大概和我们差不多,我没有数,所有人都忘记数数。他们手里没拿武器,两队彼此对望,等着发号施令。于春夏在第二排的角落,穿着牛仔裤,白T恤,嘴上挂着特有的奸诈微笑,与他们班一个老脸色聊快活地聊着,像是旅游而已。他并没有走在前列,看样子也不是他带队,他基本上没有看我们,似乎想逃避王朝阳的仇恨,王朝阳也没有特意看他,像是不愿面对自己被虐的以前。
传来一点声音,听不清,好像是吼声,格子小个子表情变得凶悍,大虫背朝我们,看不见脸。所有人顿时紧张,安静地可以听见虫鸣蛙叫。旷野中两队等待的人群,随时准备为青春而战。
“吗个X的,弄死他们。”大虫吼叫的同时,刀侧面砸在格子小个子的腰上,瞬间又上补一脚,那人即刻倒地,贝乐乐已经应声冲去,手握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