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刘诞才堪堪忙完手中琐事,回到宅院。
刚一进院子,就见到四个刚过及笄之年,长相俊俏的美貌少女,在院中整理清扫。
“这……”刘诞看到这四个婢女,才堪堪想起王潭似乎说过这事。
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将这些婢女弄倒他这来了,这让他哭笑不得。
“见过大人。”四个美貌婢女见到刘诞,也知道刘诞就是阳城县令,当即行礼道。
刘诞摆摆手,道:“谁将汝等送来的?”
四个婢女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婢女开口道:“是吴公子,让奴婢等四人过来的。”
“果然是他。”刘诞知道其他人都不会这么自作主张,都不跟他知会一声。
“汝等不用打扫,先入那间房就眠吧。”刘诞昨日只睡了一个时辰,现在累的很,指着一间空房,就随意洗漱一番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刘诞生物钟就催他起床了。
刚一开门,刘诞就见到那四个婢女也起来了,见到他一开门,一个婢女就对他行礼后,进入他的房间,帮他整理房间。
其余的也是各司其职,他院中本来的两个仆人倒也没有闲着,正在后院劈材。
看着这些后世定受人追捧的花季少女们,刘诞心中难免生出感慨,他倒是打算将这四个少女给王潭等人,但是如今他们都分别住在两个军营中,显然不可能。
“以后再说吧!”刘诞看着勤快的四人,也再没有去关注,按例练起五禽戏,半个时辰之后,吃了早饭,就前往县衙处理公务。
光和六年,八月中旬。
距离剿灭田氏,已经过去一个月。
现如今,阳城可谓一片大好,道路平整,河道宽阔,阳城四边亭里,水渠整齐分布,灌溉比原来用人挑水,要方便很多,一些离颍水河颇为远的贫瘠田地,庄稼长势也相当喜人。
虽然流民陆续增值六千余,消耗的粮秣钱财颇为巨大,但是那些乡豪,也都相当支持,所以刘诞负担也不算很大。
毕竟每日王潭等四人每天各领百余乡勇,在县中个乡巡查,以防盗匪,对那些乡豪好处也是不小。
阳城不比其它县城,四边山林茂密,主道路只有一条,而且距离其它县城颇远,是盗匪经常打击的对象。
就在前几日,槐林乡的乡豪张氏夜间遭袭,要不是黄忠救急得快,恐怕张氏非灭族不可。
而且现在稻谷长势良好,临近收获季节,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可以收割,收获稻谷比往几年高了三成,百姓欢喜乡豪们也欢喜。那些盗匪却是眼馋的紧,要不是刘诞麾下的千余乡勇,每天都派四个百人队巡查,同时让黄忠和新来的县尉领着五百士卒,驻扎在西南嵩高山二十里处,以防在那出没的几伙盗匪,阳城县早就四面起火了。
如此,那些乡豪也看在眼里,当然不介意出点血安抚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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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二十里外,今日忽然来了一大队车队,人数约在二百左右,其中多数人,长的颇为健壮,手中刀剑入鞘,一看就知道车队主人非富即贵。
车队中央的一个豪华马车内,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掀开门帘,望着在风中起伏,长势旺盛的庄稼,平整的道路,高声笑道:“吾自宛出发,路至六县,何有如此盛景,此非吾子,莫能为之矣!”
“刘府君所言甚是,二公子逸群之才,非凡人能及!”那马车便一个骑在马上的亲信骑士,也开口迎合道。
这骑士虽是迎合,但是心中确实佩服刘诞,他一路行来,看见路上百姓皆是神清气爽,衣袍虽旧,可是干净整洁,道路两边民舍,都是修整的极为整洁,没有一个流民乱晃,这和其他县城简直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百姓阵阵欢呼声,让这二百人的车队中的人员都纷纷望向前方。
他们从百姓的欢呼声中,知道是阳城县的县令到了,车队也停了下来。
没过一会,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在人群的拥簇下朝着车队走来,这为首的青年毫无疑问,就是刘诞,而车中中年威严男子,则是刘诞的父亲,刘焉。
见到刘诞到来,一众骑士纷纷下马,中间车队中,也有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和两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下车迎了上来。
“许久未见大哥,弟甚是想念!”刘诞见到他的三个兄弟来了,当即大步上前,对着大哥刘范躬身一礼。
“哈哈,大哥亦是如此!”刘范连忙扶起刘诞。
刘范看着意气风发的刘诞,心中可谓苦涩不已,想他如今二十五岁,依旧只是在刘焉帐下做一个主薄,可是刘诞已是位居县令,差距简直不能直视。
“三弟、四弟,近来可有用功?”刘诞又看着三弟刘瑁和后世有名的四弟刘璋,笑着问道。
再得到答复后,刘诞便快步来到车架前,刘焉也堪堪下来,他连忙上前行礼,道:“孩儿拜见父君。”
“哈哈,不必多礼,汝之阿母可是经常念叨你,且先去见过之后,再来与父好好说道。”
“是!”刘诞朝着后面车架一看,果然见到一妇人真掀开车帘,频频观望,这妇人正是刘诞的生母吴氏。
刘诞上前见过之后,聊了足足一刻钟,吴氏才依依不舍的让刘诞前往刘焉处,待刘诞和刘焉上车后,这大队人马在百姓的拥簇观望下,朝着阳城进发。
入夜,刘诞房舍之内,父子二人正秉烛夜谈。
“吾儿这些时日可安好?”刘焉看着正在为他斟茶,拂须笑道。
“托父亲的福,孩儿一切尚安好。”刘诞将茶盏恭敬递到刘焉手中后,就来到下首位置正坐。
“哈哈,这是吾儿大才,为父这次能认领宗正之职,汝南之功功不可没,没有吾儿,怕是还要蹉跎些岁月矣!”刘焉这次来到阳城看到一片盛景,心中就满怀欣慰。
自古以来,儿有出息,没有那个父亲不高兴的,甚至有的比自己有本事还要开心,刘焉这位汉末诸侯也不能免俗。
“父君何出此言,若不是父君教导有方,哪有孩儿今日!”刘诞听到刘焉的话,自然不能应承下来。
“且罢且罢!不谈这些。”刘焉来找刘诞夜谈,虽说有挂念之情,可也有正事要与刘诞商量。
毕竟,现在四个儿子中,唯有刘诞最有出息,所以他有些事情,想听听刘诞的见解。
“为父此次受袁司徒举荐,前往雒阳就任宗正,心中尚有些许琐事拿不定主意,想与吾儿商讨一二。”刘焉抿了一口茶,看着刘诞。
“呵呵,父君所说的可是十常侍与士林想斗之事?”刘诞当然知道刘焉心中的琐事是什么。
宗正,位列九卿,但主管之事还是皇亲和外戚,在朝堂虽说并没有什么权利,但到底是属于皇派,还是非常尊贵的。
而且,他说出的话,哪怕不关分内之事,皇帝也会考虑。
最出名的就是刘焉提出的‘建议选牧伯’的奏疏,这让原来的一州刺史权职扩大,变为州牧,从检察官一下子变成地方治安、民政、军事的最高长官,也为群雄割据埋下了祸根。
由此可见,宗正虽说没有实权,但是话语权却是非常大的。
自然,宦官集团和士林集团两方都要争取。
“知父莫若子矣!为父正为此事忧愁。”刘焉叹了口气。
“父君莫忧,此事并非难以抉择。”刘诞笑道。
他知道,现在的刘焉心中并没有宏图伟业,对皇权也没有非分之想,和大多数官员一样,只想加官进爵,做好分内之事,享受权利富贵。
但是,有时候身不由己,比如这一次,他宗正之位刚定下,十常侍中的赵忠就暗暗有拉拢之意。
“哦?吾儿有何计较,快快道来。”刘焉连道。
刘诞见到刘焉着急,笑道:“然父君心中早有计较,实乃当局者迷矣!”
“何出此言?”刘焉疑惑道。
“父君少时讲学教授,被司徒府推举为贤良方正,如今亦是袁司徒举荐,然早已心向士林,只是父君一时尚未思想,才陷入困顿。”刘诞笑着解答道。
他其实知道刘焉入朝以后,是偏向士林一方,而且最终选择州牧之时,本来想领交州避祸,后还被侍中董扶提点,说益州有天子之气,从而改求益州牧。
“哎!父确有此意,然张让赵忠等人非易于之辈,心有忧虑矣!”刘焉也没有隐瞒刘诞,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父君此言差矣,此次入朝就任宗正之职,有何可忧?”刘诞淡笑道。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刘焉做分内之事,别让人拿到把柄,暂时不要陷入纠纷之中。
其实就算不用他说,刘焉进入雒阳之后,也是这样做的。
而且一直稳如泰山,直到中平五年(188年)目睹朝纲混乱,王室衰微之后,为了避祸远走益州。
“善,就依吾儿之言!”刘焉听到刘诞开导,而且内容符合他的心意,当即笑着拍板。
刘诞听闻,心中微微一笑。
他要的就是刘焉别和十常侍起冲突,因为在未来几年之内十常侍地位稳固,要是刘焉和对方对着干,不利于他的计划。
只要等黄巾起义一起,他谋取了一郡之地,打稳根基之后,便不惧了。
而且按照正常历史发展,中平五年刘焉就会前往益州,到时候,再不济,也能继承益州,成为一方诸侯。
正事聊完,接下来,他们父子二人就闲聊了一些家常,直至亥时三刻(9:45分),刘诞就恭送刘焉前往主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