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子时,刘诞带着人马来到田家坞时,田家躁动不止,灯火通明,显然刘诞等人的动静,惊醒田氏。
吩咐五个刚刚潜伏在田家坞周围监视的亲信中的两个,让他们各领五十人围住田家坞,同时,让黄忠前去门前宣读自己田氏罪证,看他们是否束手就擒。
“某乃本县县尉黄汉升,田氏横行县里数十年,单前后数年杀人十数,满县憎恶,可谓恶贯满盈,今罪证确凿,某奉刘使君指令,前来捉拿,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黄忠单人独骑看着近两丈高的巨木围墙大声喝道,气势十足。
“刘诞竖子,不上报郡里,竟敢私自派兵,实是可恶!”围墙之上,一位田氏族老眼中杀机四溢。
“族长,此事如何是好?”另一族老披头散发,显然起身匆忙所致。
田氏族长盯着黄忠,然后看着左右向着寨子包围的两队官兵,心中哪里还不知刘诞是打算斩尽杀绝,眼中泛着冷光,心中一横,恨声道:“派二百食客,杀了此獠,我等带上家小、钱财,从右侧突围,入山避上一避,不出半年,定可东山再起。”
随后,田氏族长立马组织人手持刀擎枪,同时命令左右弓手,指着黄忠冷声道:“给我射杀那厮!”
远处刘诞看着几道箭矢朝着黄忠射去,面上一笑,不由想道:“所谓关公门前耍大刀,就是这个意思吧。”
同时,他也不含糊,怒声喝道:“田氏拒不受捕,竟敢袭击我大汉官吏,罪大恶极,给我撞开大门,凡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后,他身先士卒,身边四个亲信也紧随其后,朝着田家坞奔袭,而黄忠见到刘诞冲杀而来,他也没有含糊,率先拨开数道箭矢,来到大门前,擎着手中八十斤重百炼钢刀,沉声怒喝:“给某开!!!”
只见‘砰’的一声,门内粗壮木栓,便被一分为二,大门在他全力一脚之下,打开一个缺口后,闪身而入,便听到门内喊杀之声。
“哈哈!汉升真乃吾之猛士也!”刘诞惊喜不已,高声喝道:“门庭已开,随我支援黄县尉!”
涌开大门后,刘诞便见到黄忠浑身浴血,状若杀神,手下无一合之敌,五步之内浮尸近十余,势不可挡。
“哈哈,汉升,我来助你!”刘诞见到这种场面丝毫不乱,反而哈哈大笑,手中持着利剑,几个跨步之下,便来到黄忠近前,手中长剑挥洒如流,瞬间斩杀一人。
而他身后四人也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个个身手矫健,瞬间势如破竹,以他们六人为箭头,朝着田家坞后方横推而去。
就在这时——
“公子小心!”向飞面色一变,手中大刀瞬间斩飞一道强劲流矢。
这一下可把刘诞惊得不轻,转头望去,远处有近十人手持强弩,面色大变:“田氏竟有强弩!”
“汉升,快快将他们射杀!”刘诞话还未落,只见‘嘣’的一声,三道箭矢瞬间命中三名强弩手。
“好箭法!”向飞看着黄忠再次搭箭,而且又是三箭齐发,震惊不已,他也是知道黄忠乃是神射手,可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
他也没有含糊,取下背后短弓,一箭射去,也是瞬间倒下一人。
仅仅五个呼吸功夫,二人便射杀十名强弩手,只有两人逃走。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刘诞等人便已经平定田家坞,同时,他也得知田氏带着钱财家人出逃的消息。
“公子,可要我带人支援子渊、仲业他们?”向飞见过黄忠之猛,感觉自己相差不少,想要再去捕杀田氏。
“呵呵,义羽安心,他三人皆勇士,必可拿下田氏众人。”刘诞心中可是相当有信心的,那三人中以王潭武力最高,文聘次之,吴正虽然最差,但也能以一当十,若这都让田氏跑了,那也枉费他下这么大功夫栽培他们了。
“义羽,你带些人搜索一下,看可否有漏网之鱼。”
“是!”
随后,刘诞又对黄忠道:“汉升,你去处理一下伤员,统计一下伤亡情况。”
“是!”
他刚安排好,便见到王潭来到刘诞近前,开口道:“公子,已经拿下,钱财已运往军营。”
“善!”刘诞一喜,他知道王潭说的军营是他们建在阳城五里外的一个山脚,里面都是他们召集的乡勇。
随后,王潭就朝着刘诞告辞,他还有事情要安排。
大约半个时辰后,负责清点亲信前来汇报,满脸惊喜报告到:“公子,田氏后面粮仓近乎装满,初步估计有近万石粮秣,其余各类肉食约千斤,蔬菜瓜果若干,铜钱约有百万。”
“大善!”刘诞大喜,万石粮食足够千人食用半年之久,这可是一下子就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而且剩下来田氏的田地,他也可以卖给本地其他豪族,用来交换钱财。
而那百万铜钱,也足够充当这千人军费,他也不用动手中黄金,毕竟黄金携带方便一些,毕竟汉代还没有钱庄一说,所以很多豪门大户,都是在外自己建立坞寨,以蓄钱粮。
过了一会儿,黄忠也前来报告,道:“使君,伤亡约占四分之一,其中死二十二人,重伤八人,轻伤二十五人。”
“恩!伤者速速安排医者,阵亡则务必将安葬费一钱不少的发放到死者家里。”这些伤亡在刘诞意料之中,毕竟这里的门客不少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若不是他们过于勇猛,作为刀锋,恐怕这些县兵早就败了,更不谈攻下田家坞了。
安抚这些死伤,刘诞估计就要花去十万钱,虽然这钱他可以上报,但是就目前来说,还是算自己的,毕竟剿灭田氏,田氏的家财他占大头,也是要上交一部分给朝廷的,这些伤亡的报上去,估计那位张太守也不会鸟他。
可以说,战争来钱快,可是花钱也快,而且还不能常常打败仗,不然恐怕腰包就支撑不住了。
在这东汉末,那位大名鼎鼎的刘皇叔,就是典型。
“汉升,我带五十人拉着伤员和士卒尸体回去,你且带着子渊将这田家坞清理一二,尸体尽快处理到,夏日炎热,时间久了容易生疫病。”
“知道,我明日一早就将这些尸体掩埋掉。”
刘诞点点头,其实按他本意,还是火化好,但是在古代一般都是土葬,因为焚烧尸体是对死者的莫大惩戒,所谓的‘尸骨无存’就是这个意思。
“切勿靠近水源。”刘诞走时又提醒了一句。
“县君放心,县君所作的‘益灾篇’我曾拜读,深知此事轻重。”黄忠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可谓是相当敬重。
“如此,我心安矣!”刘诞听到黄忠这样说之后,也没有停留,带着五十士卒,让他们拖着车架上的腿部受伤的士卒和死去的士卒,开始朝着阳城方向行去。
回到县城后,刘诞安排好受伤士卒,就让剩余的士卒带着尸体,先放在军营,等第二日,再送往各自其家庭。
等刘诞回到自己的宅院时,已经是寅时四刻(凌晨四点的样子),匆匆洗簌一番后,脱下带血衣甲,便倒在床上睡去。
睡了两个时辰,刘诞因为心中有事,便已经清醒,而下人也正好准备了洗漱用水。
洗漱一番后,刘诞就照例打了一遍五禽戏,便整理衣冠,朝着县衙而去。
他前脚来到县衙,黄忠后脚就到了,手中还提着两个染血的包裹,左右的官吏都是目光频频看向黄忠手中提的带血包裹。
“禀县君,昨夜某去缉拿田氏,田氏率众造反,现已伏诛。”说着,黄忠将两个包裹打开,赫然就是田氏族长和田丹首级。
啪嗒!
杜县丞手中竹简一下掉到地上,整个人战战兢兢。
而他身边的官吏也好不到那你去,一个个目光躲闪,心中恐惧可想而知。
“嗯!田氏祸害乡县,此番如此,实罪有应得。”刘诞说话的时候,目光环视一周,见到大小官吏的表情动作,心中一笑。
他此次的做法虽然过激,但是自己手上如今有近千乡勇,那些豪门估计只能忍气吞声。
算起来,他这种做法其过于强硬,不利于长久治理,但是刘诞本就不打算长待,而且他手中证据也是清清楚楚,任何人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再说,黄巾起义临近,手上没点钱财很难办事。
自从前日,他接到刘焉的信件,说是要前往雒阳任职宗正,他的计划就有了些许改变。
宗正为九卿之一,专职管理王族和外戚,为皇帝亲信。
所以,刘焉得到宗正之职,对刘诞的帮助可谓巨大,只要他在这次黄巾中稍稍有点功劳,在刘焉的运作之下,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甚至功劳大,银印青绶,二千石太守也不在话下。
有了地盘,那么必须要有兵马,那些可都是要钱的啊!
所以,剿灭田氏可谓势在必行!
为了后面实施更加顺利,他要在这半年之类做出政纪,第一步就是要让阳城无流民、无乞讨者,不受盗贼侵扰。
虽说东汉有意让青年为官,可毕竟一个二十岁的太守还是太年轻了,所以为了避人诟病,成绩还是要有的。
“好了,黄县尉先去忙!”刘诞笑着挥退黄忠,看着杜县丞道:“杜县丞,此次田氏伏诛,然有二千亩良田,汝可代为管理。”
“是!是!下官定不负所托。”杜县丞连忙躬身。
“如此甚好!”刘诞一笑,接着道:“我昨日交待汝等琐事,可有难处?”
“没有!没有!使君交待,无甚难处!”几个管理各种司职的官吏纷纷表示。
“嗯!那汝可各自忙去。”
刘诞此话一落,众官吏如作鸟兽散,纷纷躬身礼毕后,匆忙离去。
这些官吏一走,不到一会,王潭便满面喜色的走了进来。
“公子,此次收获甚巨!”王潭没有废话,一进来,就禀告昨日的收获。
“哦?且一一道来!”刘诞也是有些期待。
“昨日那田氏带人从南面突出,欲逃亡阳翟,被仲业所截,我与平直当即支援,将其尽数斩杀,经昨夜清点,金七千三百二八,银五千二百,各类玉石珠宝若干,仲业估价在千金左右,刀剑约五百柄,甲胄百副,强弩二十,其余有四个美侍,我等没杀,如今留与营中。”
“哈哈,当真硕鼠也!”刘诞听完王潭的话,心中高兴不已,有了这批钱财,他至少一两年不用愁。
“子渊,汝去备金千数,银二千,珠宝玉石全数备好,领我书简一封,派人送与张太守。”
“是。”王潭点头应是,随后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公子,那些被田氏祸害的百姓如何处理?”
“放心,我让平直带了十万钱、千亩田契来,这就打算前去安抚那些百姓。”刘诞笑道。
“公子仁慈!”王潭也是被豪门所害,父母皆亡,所以对那些被田氏祸害的百姓很是关心,现在听到刘诞的回答,心中安心。
刘诞随后取出纸张,奋笔疾书,写完封好之后,交给王潭,道:“汝亲自派些人手将这信件与珠宝钱财送去郡里,切莫有误。”
“是!”王潭接过信件,躬身行礼后,就去安排刘诞吩咐的事情。
之后,没多久,吴正就来了,刘诞当即起身,和吴正前去安抚昨日那些招来本打算做人证百姓。
这些百姓共有四十余人,其中不少家庭家人被田氏所害,刘诞打算按照士卒的安葬费,派发钱财,并给些许田地,让他们有条生路。
事件倒是进展很顺利,刘诞分发完钱财之后,在这些百姓的感激下,宣告着他初来阳城的第一步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