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凤凰公主的仪式繁琐而复杂,从清早站到晌午,慕流萤不停地跪拜,不能吃不能喝,饿的眼睛直冒金星,还要全神贯注的去听小公公宣读一道道程序,哪里有心思去打量四周的人物?
一直到仪式结束,慕流萤被侍女搀扶着坐到位置上,这才能缓口气儿。身旁便是慕延苏和慕延玦,让她多少不觉得陌生。放眼望去,整个大殿上,除了皇上和皇后,也就认识这两位。
慕延苏捅了捅慕流萤,低眼看,他的手掌两块蜜饯,抬眼看,他的眸中有笑意。
还是这个哥哥体贴啊!慕流萤接过来,以衣袖遮脸,将蜜饯放入口中,不动声色的吃着。
慕延玦用胳膊肘推了推颜流萤,“你瞧对面的几位男子,哪个合意?”
慕流萤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几位男子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而这几位男子高矮胖瘦不一,相貌嘛,别说能赶上慕延苏的一半了,就是连慕延玦都比不上。
慕延玦低声介绍:“这些就是诸国来客,也就是你未来夫婿的人选。从左至右依次为华国太子,三皇子,寮国二皇子,赵将军,玄国东王爷,三皇子,黎国太子,四皇子。”
看来诸国对这一次央国封凤凰公主很重视,每个国家派来了两个重要人物,都是想要将公主娶回去,与央国联姻。慕流萤暗暗叫苦,这一次不想嫁也不成了。
慕流萤低声问慕延玦,“那个华国太子和三皇子,脾气秉性如何?”
“你瞧上了他们两个?太没眼光了吧?”慕延玦撇撇嘴巴。
这些人哪里能入慕流萤的眼,“不是想着将来去了华国好歹有你这么个亲戚,也算有个照应啊。”
“我是娶华国公主,又不是去华国当驸马爷。”慕延玦摸摸下巴,“要我说,你还是嫁给黎国太子比较好,将来能做皇后。”
黎国太子,相貌尚好,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只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靠在那里,丝毫没有阳刚之气。
慕流萤泄气了,难不成自己的夫君真的是这位病人?转眼看国师,清远道长坐在左首位,正在端看几位来客,不时掐指算一算。慕流萤只盼着他算出这几人与自己八字不合。
宫女鱼贯而行,端来美酒美食,管弦声起,渐渐热闹起来。对面的几位公子对自己指指戳戳,慕流萤视而不见,与身旁慕延苏低声聊天。
酒菜上的差不多了,管乐声停止,喧哗声也渐渐没了。皇上和皇后站起身来,说了些客套话,与众人共饮三杯,午宴开始。
众人还未来得及落座,杨琛跑了进来,“启禀皇上,炎国使臣来恭贺,正在殿外等候。”
皇上那本来喜悦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朕没有给他炎国下请柬,就让炎国使臣到偏殿休息吧。延苏,你负责安排一下。”
这一次慕延玦抢了炎国皇子的未婚妻子,加上彭山将军去世,又查出炎国的探子,这一系列事情加剧了两国的矛盾,央国皇上根本没打算与炎国好好相处,自然不会给任何面子。
杨琛欲言又止,急忙使眼色给慕延苏,要他且慢行动。慕延苏不知道他何意,问了一句:“炎国派来的使臣是哪位?”
“他自称是炎国的九皇子。”杨琛终于得以将含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
“九皇子?”皇上有些惊讶,众所周知,炎国只有八位皇子,怎的又冒出个九皇子来?
在这个时候,能够只身前来央国,这人应该不简单。至少在炎国二皇子被扣押后,其余的七位皇子都没那个胆量。慕延苏带着一贯的笑容,“我去会会他。”
刚要往外走,杨琛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只见慕延苏的脸色骤然变冷,眼睛瞪的很大,“真的?”
杨琛努力点头,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慕延苏的步伐停住,思量片刻,转身走上前,“父皇,孩儿与你说一句话。”
皇上点头,慕延苏走了上前,附在皇上耳边轻言一句,皇上的脸色也立即难看起来,“杨琛,带炎国九皇子进来吧。朕亲自会会他。”
那炎国九皇子虽说是在殿外等候,却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杨琛将他拦在了六道门外。所以这一去一回,也需要不少时间。
慕延玦捅了捅呆坐一旁的慕流萤,“杨琛跟太子说了句什么?”他知道她会唇语。
那句话何止让慕延苏和皇上震惊啊,就是慕流萤也惊的半天没缓过来。她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杨琛的嘴型,可是看到慕延苏对皇上说话时的嘴型,她知道没有错。那句话是——“炎国九皇子与卿羽一模一样。”
此时,慕流萤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卿羽是炎国的探子,那么他就不可能被炎国杀害。尸骨无存,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
慕延苏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缓缓落座,神色凝重,少有的严肃。
在众人议论声中,杨琛带着炎国九皇子走了进来。央国的文武百官多少有人认识卿羽,立即有人轻呼——
“这不是卿护卫吗?”
“太子的侍卫?”
“卿羽?”
慕流萤探头看去,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位九皇子仍然是震惊不已。气宇轩昂,五官精致无可挑剔,身量如竹,笔直颀长,他穿着镶金边暗红黑纹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息,高冷孤傲,步伐缓慢有力,徐徐而来。
这人不是卿羽又是谁?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容颜,这身姿,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如今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哥哥!”慕流萤激动,想要起身去找他,被慕延苏一把按住,“冷静!”
慕流萤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央国大殿,而那个与卿羽一模一样的男子是炎国的九皇子。他从自己面前走过,不曾投来一眼,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若是卿羽,绝对不会这样!
在震惊声中,炎国九皇子目若无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大殿中央,“见过央国皇上,皇后。”这声音与卿羽也是一般无二,慕流萤的心跳加速,她几乎可以确认眼前这男子就是卿羽,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皇上凝眉,仔细端看,终于沉沉开口,“炎国九皇子?朕怎的没听说凌云靖还有你这么个儿子?”
“在下姓凌,凌卿羽。”炎国九皇子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