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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马邦,是麻江上游名声响亮的寨子,它坐落在麻江两岸,麻江从寨脚宽阔的坝子中间蜿蜒流过,岸边是一望无际的肥美田垌,景色优美,风光迷人。

马邦分为大寨和小寨。造型别致,挺拔雄秀的马邦鼓楼,就座落在马邦大寨中间,它给本来就楼阁掩映、风情浓郁的马邦大寨增添了无限秀美的风光。小寨座落在河对岸,寨四周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时值农历六月,田里鲤鱼欢跳,田坝稻花飘香,一派纯朴的田园风光。

马邦大寨财主、头人薛仁修,是马邦大财主、“老来棍捧”武术流派创始人薛老来的孙子。前些天,应召到平州县府聆听了官家的训示,麻江上游马善、马邦一带的新厘旧税,全部由薛仁修负责收缴。薛家财雄势大,是马邦数一数二的大财主,加上又有祖传棍术“老来棍捧”压阵,更是有恃无恐。

薛仁修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薛老发,小儿子叫薛老同,是“老来棍棒”练得最精到者,大有赶超祖师、曾祖父薛老来的势头。两兄弟生得精壮结实,走路虎虎生风,确实有“一介武夫”的派头。

这天早晨,天刚抹抹亮,两兄弟就爬起来到楼下练功房练棍去了。练功房很宽大,占了整整两间木楼底,房内棍棒林立,从粗到细,从短到长,应有尽有,几乎囊括了武术棍种的全部品种。所谓的“老来棍棒”,就是专在棍术方面有独到造诣的武术流派,在比武打斗时只有一样武器,就是棍棒。当年,它的创始人薛老来,与更为厉害的“朝堂功夫”创始人吴朝堂在马善汪寨鼓楼决斗时,用的就是五尺棍,“老来棍棒”因此得名。薛老发、薛老同两兄弟练得正酣,时而独舞,时而对打,时而短棍,时而粗棒,但见楼下棍棒飞舞,人影闪动,“嗨”声不绝。

哥哥薛老发最精的是“一点旋”,五尺棍一点在地上,人就马上顺势倚棍横身飞旋,双脚飞剪,圈内之人瞬间就被全部击倒,优在近打。弟弟薛老同则对“单臂棍”爱不释手,右手持棍,可伸可缩,几丈之远,一棍点到,长在远击。

练到汗流夹背,气喘吁吁,两兄弟才上楼洗理。这几天,官家兵勇开进巴头,遇到了“朝堂功夫”一帮真传弟子们的顽强抗击,巴头大寨王崇武、石虎、石龙他们可厉害着呢!官家兵勇马上就要来到马善马邦,王崇武他们能就止甘休吗?更何况马善汪寨世仇、“朝堂功夫”传人吴尚林、吴尚生兄弟更是武功高强,很难对付。这两天家丁来报,马善汪寨鼓楼夜夜“嗨”声振天,吴尚林、吴尚生兄弟正手把手教青壮年大练功夫,准备抗击官家兵勇呢。所以,更得咬牙苦练呀,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马善汪寨村民生性剽悍尚武,武功精湛,喜好打抱不平,且武德高尚,决不会仗武欺熟压生。麻江赫赫威名的“朝堂功夫”,就起始于汪寨,它的创始人吴朝堂,是麻江流域著名琵琶歌师和武术师。当年吴朝堂在汪寨鼓楼徒手大战马邦财主、“老来棍棒”始祖薛老来的精典故事,在麻江流域广为流传,并传下了以徒手格斗为鲜明特点的“朝堂功夫。”

朝堂功夫的精华就在于徒手近战,避实就虚,傍敲侧击,飞檐走壁,以四两搏千斤。现在的两位传人、吴朝堂孙子吴尚林、吴尚生,深得祖父功夫精髓,且武德高尚,在麻江流域声望日隆。

前些年,巴头大、小寨二十九位勒汉拜吴尚林兄弟学艺,学得精到的有王崇武、石龙、石虎、吴邦道、包林等数位勒汉。

这一天,吃过午饭后,哥哥吴尚林对弟弟说:“官家兵勇已到巴头三天了,可能就要沿河上马善马邦,我们得有充分准备才行。这样吧,我下午就到巴头去探视情况,你在家继续教大家练拳。”

日头偏西,吴尚林带一位徒弟能引下巴头去了。

他俩沿着山腰的小道向巴头靠近,天擦黑时才到达巴头。从村口拐进寨子,一问才知道官家兵勇今天下午刚撤出巴头,到归朵、双寨去了。天黑定后,吴尚林和能引才悄悄来到王崇武的木楼,刚走到楼底,吴尚林突然看见木楼拐角处有一条人影闪动了一下,立刻就拐过楼角去了。吴尚林感到疑惑,这个人行动有点鬼鬼祟祟,心里一紧,马上飞身追过去看个究竟,到屋角看时,人影早就无影无踪了。吴尚林提醒能引,得小心点,兵勇刚走,肯定布有耳目。“能引,你在附近隐蔽放暗哨,有事三声狗叫联络。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自己。”

能引立即潜出楼外。

吴尚林刚上楼梯,外面突然响起三声狗叫,随即马上听到了激烈的对打声。

吴尚林飞身下楼,只见楼左侧的菜地里有三条黑影正在打成一团。吴尚林纵身一跳,在空中叫一声“能引”,左边小个子黑影立即应答“哎”,吴尚林于是就照着右边高个子黑影飞踹下去,高个子哎哟一声被踢倒在豆角架下,哗啦一片竹架倒伏声。

高个子很快撑了起来,他手里还握有一杆长枪!

现在是二对二,还未过招,不知对方深浅。吴尚林来个试探性虚晃,高个子马上侧扑过去,动作虽然较笨拙,但看得出有扎实的功夫,且强悍有力,出招凶狠。

吴尚林随即来一个鹞子翻身飞腿,一脚把高个子的长枪踢飞,高个子被踢中手了,哟哟惨叫。

菜地西角,能引在与另一条黑影对打,这条黑影套着面罩,个子较矮小。几招过后,能引即刻知道对手是本地人,且都是“朝堂功夫”。既然棋逢对手,招数相同,双方打得异常精彩激烈,飞身侧踹,空翻探背,旱地拔葱,猴子偷桃,一招又一招,连连打过几块菜地。双方都是徒手相搏,且都身轻如燕。几个漂亮的空中反剪对打,两人几乎同时横飞空中,双脚劈啪一阵乱响,煞是精彩。

双方一直从菜园飞打到坡地,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这边,吴尚林踢飞对手长枪后,心里踏实了许多,过了几招后,方知对手是“北腿”,出招凶狠,脚脚生风。吴尚林心里有底了,这种凶猛的北腿,正合朝堂功夫避实就虚,就重若轻的本意,于是出招就顺手多了。只见高个子又是一招势大力沉的飞脚,吴尚林低头躲过,顺势直取对手下裆,顺势一扛,对手惨叫着,手捂下裆向后翻倒下去,“扑通”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菜地上。吴尚林见状,飞身过去,右脚对准高个子的喉头直喘下去!高个子四蹄瘫开,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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