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的本事让我感到很是神奇。
那群持枪大汉离开之后,他在洗手间的门框上贴了一张黄纸,随着他口中吐出一个“敕”字,那洗手间的入口居然渐渐虚化,最后变成了和周围一般无二的墙体。
原本的入口,就这样消失了。
“有了我的这道符,一般人应该是找不到这个洗手间了,在这里安心等待,等一会我的情报到了,再做打算。”
情报?我有些不明白一道的意思,直到一只纸鹤从不知什么地方回到了洗手间里。
纸鹤也能自己飞起来?我对一道的本领愈发感到疑惑了,可在这种时刻,似乎不适合让我发问。
看到纸鹤飞回,一道把手再往怀里一掏,这次他掏出来的,是三炷香和一个香炉。
燃起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中,随着香火燃烧,袅袅青烟逐渐升起。
他将纸鹤放于香炉之前,结了个印,然后指向那只纸鹤。
原本随意飘散着的烟气突然有了波动,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的飘散,而是渐渐凝聚成一幅动画。
凭着上面的轮廓来看,这烟气所描绘的,正是飞艇里各处的情形。
此时的飞艇当中,不知来由的持枪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
手无寸铁的乘客们看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硬菜,那些藏在餐盘里,推车里的武器。
看来,那股不知来由的风暴,已经席卷了整艘飞艇。
而对此毫无办法的乘客们只能瑟缩在座位上,任人宰割。
“你怎么看?”一道看到飞艇里的情形,皱了皱眉,然后向我问到。
我明白一道话里的意思,他在问我,是救还是不救。
而我,只能报以沉默,因为此时我自己也摸不准自己的意思。
虽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有些贪生怕死,而为了拯救别人让自己置身险地,这种行为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同在风浪之中,此时已经有些自身难保的意思,难道还要把本就极小的生存几率再次降低,去保护那些毫无自保之力的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身上有些小本领,但一向以赚钱为目的我没有这种英雄的自知。
这种买卖,恐怕最后要把自己的内裤都赔掉。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屠刀伸向无辜的人,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我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即将出现的鲜血四溅的场面。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没成想,麻烦自己找上了门。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只感觉洗手间里一震,而后,一个看起来最多三十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从地里钻了出来。
确切来说,他是被什么类似于爆炸的东西轰了出来。
他从厕所下一层的房间飞上来,愣生生撞破了我前方不远的地板,又狠狠撞在了我头顶的天花板上。
兴许是冲势太猛,那人的身体在天花板上足足停了几秒钟才又直直坠落下来。
我和一道异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出场方式如此夸张的家伙,可他,却根本不管我和一道的眼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之前自己撞破的那个大洞。
难道,还会有二次爆炸?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朝身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那个洞口。
这黑衣男人蹲伏在地上,咳出几口淤血,又伸出手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一道和我,张口出声,声音嘶哑。
“这里不关你们的事,不想死的话,赶快离开。”
听到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明明这家伙才是不速之客,结果居然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赶我们走。
我向前走了一步,准备和他理论,一道却拉住了我,向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同意了那个男人所说,准备赶快离开。
“年轻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还充什么好人,我要是你,巴不得这两傻小子给自己当替死鬼呢。就你这种菩萨心肠,真不知道是靠什么混到B级前几的位子上的。”浑厚粗犷的男性声音通过地面上的洞口从下层房间传了出来。
带着下层房间纷乱的烟尘,洞口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只宽大异常,看起来就充满了力量的手。
五指弯曲,这只手抓住了洞的边缘,强大的指力,居然将地板抓的碎裂开来。
而他的主人,一个借力,从下面一层跳了上来,径直跳到了这一层的天花板上。
挡住灯光的身体拉下巨大的黑影,在此刻颇有些压迫感。
而那黑影的主人,他的双脚在天花板上狠狠一蹬,原本向上的冲势顿时一转,整个人改换方向,飞速射出,猛的砸向了之前出现的那个黑西装男人的所在。
这一招势大力沉,不可硬撼,我飞速的做出了判断,要是我是那黑衣男人,此刻面对着这样的攻击,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离,即使在那黑西装男人身后就是退无可退的一道和我。
可眼前的那个黑西装男人,看起来明明不像个傻子,此时却做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他居然准备硬接这一招。
轰隆一声响,巨大的震荡波酱整个洗手间完全被破坏掉,里面的设施也是尽数毁坏。
我趴在地上,身上沾着不只是水还是别的什么,现在我才真切理解,为什么那个黑西装男人刚刚来到这里,嘴里还吐着血,就急急忙忙命令我们离开。
追杀他的,根本就是一个人形炸弹。
而在眼前,那位人形炸弹在迷蒙的水雾中显现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孔。
这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身高两米,臂长过膝,黑发却蓝眼,黑髯及胸,体型壮硕。
与其说他是个中年人,或许说他是个变种猩猩也许更为合适。
这中年男人手里既没有枪,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兵刃。
双臂负铠,除此之外,浑身再无其他装备,显然这家伙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自认为仅凭双拳便可打败一切。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石肤术和岩之拳么,这样的话倒是能接下我刚才那一拳了,只不过,为了这两个废物硬接我那一拳,真的值得吗,年轻人?”
中年人双手抱拳,漠然看着那黑西装男人,眼中透露出嘲讽的神情,显然对他刚刚的选择十分不屑。
那黑西装男人,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他单膝跪地,浑身染血,再看他的手臂,此时已经以一种异常的角度扭曲了起来。
伤重如此,支撑着他仍然没有昏迷的,恐怕只有坚强的意志。
“风将,雷将!起。”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拿出两只草人扔在了身前。
只见他手里快速掐了几个诀,而后结印一指,两只草人身形疯狂鼓胀扭曲,很快变成了两个古代力士打扮的青色壮汉。
伴随着风雷之声,风将和雷将飞速冲向了中年人所在。
虽然看到了风雷二将的威势,可是那中年人丝毫不减慌忙,只是简单一晃臂,两条胳膊便抡向了这风雷二将。
几乎是与中年人双臂接触的一瞬间,身形比他还高大三分的风雷二将就这样破碎,消失,仅在原地留下两个写着风雷二字的破败草人。
“云岭术修?点将之术?这门法术倒是厉害的紧,不过就你这点微末道行,这没修到家的术法,也敢拿出手?”
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场上的一切,中年人起了闲心,点评了一下一道的术法。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是……A级猎人。”黑西装男人虽然咳着血,但还是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A级猎人?那些站在猎人顶端的强者?
“A级第一百,暴猿福兰德,反正你们都要死了,老夫就发发善心,让你们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的手里,赶快好好瞧瞧最后的风景,送你们走后,老夫还有要事要忙。”
那中年人双手负后,将脸一转,竟连多看我们一眼都不舍得。
这种无视,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的情绪,似乎在从赛因斯逃回来之后就经常会有些突如其来的异常波动。
尤其是在受到某些刺激与挑衅之后,这些波动尤为强烈。
正如此刻。
“我最后要交代的就是,杀你者,柳无生。”几乎就在瞬间,狂怒溢满了我的胸膛。
一团无名火起,我冲向了前方,那个中年人所在之处。
在右手凝聚出一杆长矛,一跃而起,我紧握着长矛,狠命地把它扎向那个中年男人后心。
而他,此刻空门大开,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一刻,这一击,我不顾其他,只想出一口气,顺遂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