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命长!”一声喊,突见青色长虹划过,“噗”的一声响,一颗大蛇头化作光雨飘洒而落!露丹手中青色光芒渐渐消敛于掌。
“第一次给你机会不好好呆在洞里,出来也就罢!第二次对你劝说,却没当回事,还想将我吞吃,你以为会有第三次?真可笑!”
一时间,大蛇头化作光雨消失殆尽,蛇身还在翻动,搅得蛇穴里骚动得可怕!
露丹开口说,“走吧。”
走开了一段路,连群蛇为何不攻击他,天为都没有惊奇,却听天为表情惊愕地“你”了半天,才惊出一句话,“你把它杀了!不是,你——”
“难以置信吗?”露丹不在意,却抱怨,“这家伙害我动用了法术,暴露了能力,真是可恶!”说着不管天为再作任何表情,转头走开。
天为余惊难消,看了一眼那个跟他一样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女背景,再看那条流血不止的无头蛇身,还有散落各地掩在蛇群之中的财物,虽有不舍,却已无心去捡,拔腿追向前方那个少女。
“法术,什么是法术?”
“刚才那就叫法术。”
也没管懂没懂,天为问,“那个,你那手掌怎么会发青芒呢?”
“到了掘窍境你会懂的。”
天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接着追问,“那个,什么是掘窍境?能挥手间灰飞烟灭吗?”
“我有名字,我叫露丹。”然后像大人教小孩——长大了你就懂了的口气说,“以后你就懂了。”
“好吧,小露,你怎么那么利害?”
“我比你大,小子!按你这里来算,在娘胎我就几百岁了!”
“好吧,大姐,能告诉我,你的能力从哪学来的吗?”
“你干嘛就不能叫我名字?还有,我早告诉过你的了。”
“那个,你真的是神?有神么?”
“我好无语!像你这么做人不烦么?不信还要来问我!”
“我开始有点信了,我就是不解!”
“我开始发现跟你真的有点难沟通!”
“习惯就好……”
一路上,一个缠人,一个被人缠,还没走出蛇穴,再次见到了石门拦路。临近石门之地却湿润无蛇,却见天为坐到一块石头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冷,没力气走了,休息会吧。”
“还以为你特殊的体质特别到万毒不侵身呢,那种传说中的初生雏形体似都没这能耐。”露丹说着,手中青芒一闪,一颗丹药出现在掌中,“吃下这颗解毒丹,就没事了。”
天为把丹药放进嘴中,片刻说,“我还想问问你——”
“打住!别将你的怀疑用在我身上!”
“说你是神,这么点耐性都没有,不就是问个问题而已!”
“你那不叫问题,叫毛病,想到啥就问啥!”
“我这是心直口快,爽性!”
“是没气质!”
“什么没气质,我这叫气质自然。”
“据我看,这里如此贫瘠没有性随自然之人,有黑夜白昼之分,注定人心存善恶之念,六欲之外,尚存三分良知,就像你!”
“我?其实我这人挺好的。”天为憨笑道。
露丹却不饶人,“你是一个善恶六欲集于一身的小奸贼!你的贼笑就是你最好的见证!”
“惭愧啊!要真是奸贼的话,也不会沦落到只做小偷小摸的地步。”天为一脸坏笑,“早已富庶一方了。”
“不怕伤你自尊,实话说吧,你这人不会富裕,注定是无财命!贱命一条!你也不能富裕,一富裕你气焰就起来,到时肯定为祸一方!”
“我可是一心向民,不会干那缺德事的。”天为口上说得信誓旦旦,内心却想着不压榨民众,怎能见富?!
露丹偏不信他,“呵,贼的话能信?要是好心肠,早就有把地下宝藏公开的念头,也不会叫得那么坚决,想着自己背些回去过日子了!”
天为一副可怜模样,“我的难处你不懂,像我这把年纪的同龄人早抱得美人归了,也只有我,还是个小偷!你是没看见,你不知道,躺在城主肚皮上大我一岁的晓媚,当年我可是跟她说过娶她做老婆的,可是还不是躺在了别人床上!这世道我看透了!”
“小小年纪,娶老婆!小色鬼!”露丹不屑开口揭出,却是天为见露丹不说话,似给他说得半服,他继续,“现在的女孩子,有谁不想嫁个富的过日子。”
见露丹没反对,天为又继续,“再说,世道如此,有谁不喜欢钱财,有谁跟钱财过不去!这个,我也觉得庸俗,可这不是还要生活么?很多人都迫不得已,我也是这样的。”
眼余角瞥了一眼露丹发觉她仍没开口的意思,天为已言至于此,再多说,必显得啰嗦,所以他很小心地问,“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忽见露丹突如其来地一笑,“呵呵,有趣!”
这一笑,天为顿感说了一堆废话,好似对牛弹琴,琴毕,牛哞叫了一声,不知何意,实乃大煞心情。天为苦笑,人家压根没想听你讲道理,还迫不得已!
“哎,不缺钱的人就是有个性!”心里默默念了句。
露丹笑过之后,话意不知是否存着讥讽,还是就事论事,只见她脸色淡然道,“难怪天地末落,称之凡间,果然平凡到仅凭一张嘴巴便可以谈天论地,曲曲折折一切皆在言语之中见分晓!”
她又说道,“只是我不明白,嘴巴那么能说会辩,曲的能说成直的,理论自身能力不会差,只是我所看到,所感应到的地方,病残不说,连走个路,推个车,背个东西都喘气连连,像你战斗完全依靠蛮力!怎么如此多平凡弱小不堪之人?!”
“生老病死,不都这样吗?”天为咕噜了句,说道,“饿了偷,不,饿了吃,吃饱了不说,枉为嘴巴,除非是哑巴。要说能力,我就看见有人射鸟一射一个准;街角那废人四肢给人断剩一条腿,他的脚写出来的软笔字,人称‘脚下一绝’,这能力不同凡响,不算平凡了吧?”
见露丹不动声色,天为说他自己,“说说我,我从小偷到大,就从小被打到大。一开始有几个和我行偷的伙伴都给打死好些年了,就说今天,又有几个同行伙伴给打死。我从死人坑进进出出,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还没死,为啥?我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我承认皮厚被打了一点都不觉得痛!装个死,等天一黑,照样行偷!”
说起这事,想起往事,不由得有点伤感,那个说过要娶做老婆的女孩——晓媚,却也因此成了别人的床上尤物——她再也不会是原来的她!曾经的一起,说好的,偷够了钱,带上钱,一起游走他方,倒成了一桩抹不掉的心事!
露丹可不知!露丹微笑不语,听他说他的体质,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体质的特殊,他不知道,只知道防御能力这点抗打皮毛!露丹说,“原来你死性不改是这样而来,也难怪你做人做成这样!”
听到这句,天为眉头连皱三下,心里暗叫不好,此女的出现,好像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似专为指责他而来!跟她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出来的话,都是废话!
“现在懒得说你,现在的你根本不懂我说的平凡弱小是指什么,你以为不是鸟没翅膀就不能飞,射只鸟精准就算能力——那都是你局限的认知!”后面轻声咕噜了句,“难道天地末落贫瘠到这家伙连修炼者都不知吗?说了一大堆都不见他提过!”
看见天为不服气的眼色,露丹点明,“现在的你,没点本事,本事都长到了嘴巴上,根本无法体会能力涵义!现在的你,偷,也是半饱不饱!”
“看来一切皆为命数!”
见露丹深深看了他一眼,天为有种给窥破一生的感觉,却性格使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说,“尚好,命数那些皆由自己为之!”
“可笑!”
给这么一说,天为竟笑得出来,露丹问,“你笑什么?”
“我想问问你,你老说命数,你会看命?”
“不会,我没达到那境界!”
“那你还说什么一切皆为命数?”
“你一个凡人,观你处世,可知会你的现状。”接下来,听露丹又说,“看你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注定是无财之命!贱命一条!”
“呵呵,那我岂不是贱到此生潦倒,一辈子偷不出个名堂!”
“是吧——”却没有说下去,想起她师傅呕血个半死也要说的可怕之话,“……此人的未来像是没有,像是掩盖抹去,像是凭空消失!但偏偏有他的存在……”
“说笑吧你!我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除非我丧失斗志像个行尸走肉之人,不然,怎么也得偷出个名堂来!”
“有志气是好,可还得量力而为!”露丹不仅只是抿嘴轻笑,还笑出笑声来。
天为没来由的心口咯噔一震,给一个少女看轻,是何种意思?人品不行?
且最捉摸不透的是,挂着笑还看你一眼,然后转头轻盈离去——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神秘莫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