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春风不停地吹袭整座森林,阳光穿过摇摆不定的树叶照耀大地。哈特利尔正附身潜行在这片充满绿野气息的森林里,他正在把一个个不同的植物与在《医学草药》上所记住的图案相对比。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时间悄然而过,距离哈特利尔离开洞穴也有一段时间了,春日正午的太阳所焕发出来的暖流对现在的哈特利尔来说,决算不上舒服,反而更多些毒辣,拷问着他的身体素质。
在一片小树丛前,哈特利尔终于忍不住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坐在地下打算歇息一会再继续寻找那株草药。坐在树丛旁歇息之际,哈特利尔发现一个背朝着自己的小身影,扭动着的身姿好像是被卡在树杈之间,挣脱不开;他靠近仔细一看那个不安分的小身影,原来是一只幼小的小狼崽,白银与青蓝编汇在一起的绒毛刚长齐不久,像蓝天白云般美景的缩影,黄褐色的眼眸一眨一眨地泛着水泽,可爱至极。
哈特利尔伸手过去把小狼崽周围的树杈拨开,但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要把他抓回去,烤起来吃掉,也总比吃面包要来得强,但他却忘了自己并没有可以生火的火石。
哈特利尔刚一拨松树杈,还没来得及抓住这个小家伙,小狼崽便已经一蹦一跳地往前跑出树丛,它的右后脚蜷缩着,似乎发生之前发生了什么伤到它脚骨的事情。
想要抓住它的哈特利尔自然也跟着钻了过去。
穿过树丛后,哈特利尔没去抓住小狼崽,而是被身前的景象吓得两腿一松,一屁股坐在树丛边上,眼瞳中净是一片死寂。
哈特利尔所见到的是:几乎凝固住的暗红色血液洒遍眼前的每个角落,一具具青狼的残骸尸体散乱地瘫倒在血泊中与断残一角的树桩上,到处都能找到他们尸骸的身影,估摸着也有上百来只。而这些尸体都不完全,几乎每个都被咬掉一大口的肉,而剩下的也各有不同,基本也就是剩下些手脚、头颅,相对完整的也就是背骨还在。
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的乌鸦,啄食着骨缝间的残肉,还时不时地发出令人发毛的凄美鸣叫。而就在这个令人发寒的‘墓地’中,哈特利尔似乎看见不少戈爪龙的尸体,它们的尸体相对比较完整,最多也就短缺几个小口。哈特利尔可以想象这里肯定发生过一场激烈又壮观的大规模战斗,那之前在空地上所听到的戈爪龙咆哮声也一定是来至这里。
哈特利尔下意识地吞吞口水,不敢去想象那场战斗的具体详情,低头去找那顿美味的餐点,毕竟解决温饱才是最关键的。而这时的小狼崽正靠在一具就剩头颅和背骨的青狼尸体前,张着有小利齿的嘴巴,不停的对着尸体一蹦一跳地吠叫着,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哈特利尔眼看有机会,立马扑上去把小狼崽压倒在地,并且正准备用绑在腰间的藤蔓把小狼崽捆上,免得它再乱动而跑掉。
随着小狼崽撕心裂肺地狂吠声响彻整个‘坟墓’,溜进了尸体堆中的庞然大物的耳朵里;它们停下咀嚼食物的嘴巴,纷纷探出它们的大脑袋向吠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哈特利尔还没来得及卸下藤蔓,惊悚地看到这些探出头的戈爪龙,它们的数量不多,也就三只;但一只也够让哈特利尔害怕得不行。一看到有三头戈爪龙探出脑袋,哈特利尔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双手向上拱着,把已经抓住的小狼崽抱在怀里,立马扭头朝后面死命狂奔而去。他怀中的小狼崽还在不断地叫唤着。
他们身后,那三只戈爪龙越过尸体堆积的小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跨步追击。
哈特利尔很快发觉小狼崽的叫声会给戈爪龙暴露他们的位置,所以立马用手把小狼崽的嘴巴压住,不让它发出声音。但小狼崽哪会同意,挣扎着,还想咬哈特利尔的手掌让其松开。还没等它咬下去,哈特利尔就因为没看前面的路,莽撞地穿过一个树杈茂盛的树丛,弄得浑身疼痛而稍微松开一些。
更加倒霉的是,这个树丛后面直接连着一条三米宽的小河流。哈特利尔注意到了河流时,也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俩纷纷坠入河流。
河水缓缓流动,并不急促。哈特利尔的水性还算可以,掉到水中的他立马屏住呼吸,潜在水面底下,心中希望着那些大块头不会注意到水中的他。
他们掉下去没多久,岸上的戈爪龙的模糊轮廓便出现在哈特利尔的眼中。
跟随着声音的指引在哈特利尔身后追到这里的戈爪龙一看见河流,立马在河岸边停下脚步。别看戈爪龙庞大无比,身长怎么也有3米左右,都快足够横跨整个河流;但他们很怕水,所以一见到河流就快速刹住脚步,生怕掉进河流里。
戈爪龙们在岸边失去了指引的叫唤声,它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水中的哈特利尔;它们附下身躯也只查看了下周围的草木。既然没看见哈特利尔和小狼崽的身影,它们便顺着河流向下游奔跑而去。
河水并不算特别浑浊,足以清晰的让水中的哈特利尔看清水中的东西,这让哈特利尔惊奇地发现,怀中的小狼崽居然也会屏住呼吸。小狼崽的嘴巴紧闭着,似乎生怕河水流进嘴巴里;它的身体平躺在哈特利尔的怀中,并不再挣扎着乱动,但那小短腿依旧前后摆动不停,周围的水流都被他扰乱了流动的秩序。
10秒钟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哈特利尔实在憋不住气,眼看着戈爪龙的轮廓一消失,立马浮出水面,贪婪地猛吸几口气。他手中的小狼崽一浮出水面立马又张开嘴巴叫了一声,吓得哈特利尔连忙又躲进水中,恶狠狠地瞪着与他两眼相对的小狼崽;而小狼崽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在目光的注视下把头栽进哈特利尔的怀里。不过好在,戈爪龙并没有调头回来。
看着怀中撒娇的小狼崽,哈特利尔愤恨地目光转而变得无奈了,却无意地在看小狼崽的视线后方看见了那株草药的身影,心想难怪找半天找不到,原来长在水里。
哈特利尔附身游过去,看清那只有稀松几片叶子的海草确实就是他要找的草药,而且很多,有5根集中在一个地方生长出来;欣喜之余,他想起这种草药自己确实见过,是不久前父亲带回家里来的小草。听父亲说这种草药治疗外伤非常有效,是很难得的药材,当时就有那么一小株的草药,还在行旅商人那换来不少钱;不过最让哈特利尔想不明白的是,这草药为什么要叫做鲤血草?
哈特利尔也没多想,既然是好草药,而且还这么多,于是就毫不客气地将五根鲤血草统统拔走。但一拔掉鲤血草就让哈特利尔明白这种草为何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了;这鲤血草是生长在一条怪鱼的头上,这条怪鱼没有背部的鱼鳍,而代替鱼鳍的就是鲤血草。
当哈特利尔一摘掉鲤血草,那条怪鱼便被疼痛感惊醒,张口就咬住哈特利尔的左手臂。这条怪鱼并不太大,但嘴巴的尖牙刺进血肉里还是非常深的,而且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从河面上都能清晰地看见底下的水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感使哈特利尔快要没有力气握住那些鲤血草。深担心母亲病情的他又坚定地紧握住快要溜走的鲤血草。哈特利尔想用力蹬腿游出水面,在把怪鱼解决掉,但手臂好像被插在地上的锁链困住了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哈特利尔居然都把系在腰间藤蔓上的岩石匕首给忘了;突然才想起来,急忙掏出岩石匕首,使出全身竟剩不多的力气,在怪鱼身上连续猛刺了好几下。不过,怪鱼好像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嘴巴就是死死咬住哈特利尔的手臂,一点要撒开的意思都没有。
川流不息的河水拍打在哈特利尔的伤口处,痛得他几乎要失去知觉,而且长时间呆在水中,都快憋不过气来了。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哈特利尔如此想到。而就在他绝望得要放弃挣扎时,小狼崽摇摆着还能动弹的三只脚,已经游到了怪鱼的后方,张嘴猛地一口,咬在怪鱼的尾巴上。
尾巴被咬一口的怪鱼立马骚动起来,死命摇摆尾巴挣脱掉。在挣扎中,死死不放的嘴巴还扯掉哈特利尔手臂上的一小块肉,然后朝上游逃跑而去。
一挣脱怪鱼束缚的哈特利尔连忙冲出水面,赶紧爬上岸,脑中还在恐惧和惊奇中。哈特利尔上岸前,他看到了那条鱼逃跑的奇怪姿势。那条怪鱼并不是快速游走,而是在它身下有着跟人脚差不多模样的四个脚,这四个脚之前一直藏在泥泞里;现在却跟装了马达一样,飞速带动鱼身移动。走过的地方,河水都变得浑浊得不堪入目了。
随着哈特利尔上岸后,小狼崽也浮出水面来,朝着哈特利尔吐着深蓝色的小舌头。
坐在岸边的哈特利尔赶紧把这只救命恩人抱上岸。
小狼崽上岸后,蹲坐在哈特利利尔面前,舔着哈特利尔手臂上的伤口。
因为小狼崽的动作,哈特利尔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被咬出一个小洞,差不多有大拇指那么大,鲜血还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流出,流得周边都是血迹。见状,哈特利尔赶紧把腰间的藤蔓解下来,像父亲之前教他止血一样,把藤蔓当布使,围着手臂绕上两三圈,每绕一圈便用力扯,最后在手嘴并用,系上一个扣,这样就可以避免血液循环而导致失血过多了。
虽然血止住了不少,但还是会从藤蔓缝里流出几滴血来,而且左手也没什么力气在握住东西。哈特利尔心想时间不多,得赶紧回去磨药,不仅可以救母亲,现在自己也得用鲤血草止血了。想罢,右手拿起岩石匕首和鲤血草,看看了周围,就按原路返回。
哈特利尔还没走多远,感觉到脚边脚后边有东西跟着。他低头一看,是小狼崽正在一颠一簸地跟着他。因为小狼崽救过他,所以哈特利尔也就没有心思去想着吃掉小狼崽,可居然就把它给忘了。哈特利尔看着小狼崽在自己脚边摇着尾巴望自己,心中一喜,微笑着蹲下身子,右手怀揣着小狼崽,左手尽量托在下面。
“等下不可以乱叫哟。”
因为知道按原路返回会路过那片遇到那三头戈爪龙的地方,哈特利尔边走边提示怀中的小狼崽。
小狼崽开心地叫了一声,惹得哈特利尔无奈笑道:“都说不可以叫呢,你还叫。”
哈特利尔抱着小狼崽开心地离开后有一段时间,那三头戈爪龙又顺着河流又回到这里;它们其中一只此时正埋头嗅着地上那滩夹渣着水质的血液,发出低声的闷吼,示意其他两位跟随血液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