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三年,佐卿泠军师在一次战役中无意抓获一个敌军俘虏。
初入营帐内,俘虏双手被粗麻绳捆绑在身后,披头散发,整张脸埋在胸口。佐卿泠一手推搡俘虏,让其跪在将军面前,随后他行军礼道:“禀将军,看我抓来什么好东西。”
落语,佐卿泠拽上俘虏的头发,她在疼痛下抬起头,虽是身着男装,一对秀气的眉毛和朱砂点过般的唇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是女儿身。她的五官都精致小巧,一双略浅色的眸子中迸射出强烈的戒备。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位置上的大将军似乎是震惊了下,险些起身的片刻又落座,将目光投向佐卿泠道:“她……难道是……”
“没错,她就是婺城近些年新来的女儿身军师,就是她才让锦城陷入苦战。”佐卿泠在回答之间,将目光瞥向地上跪着的女子,心想着,这便是让他头疼良久的人,真人比想象中更为娇小,不过如此而已。
大将军审问女子道:“听说你叫雪霁,并不是婺城人,为何要投奔他们来敌抗锦城?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锦城才是最强盛,婺城早晚也会归入锦城囊中,早些收复婺城,天下才能太平。”
雪霁咬着唇,目光狠狠瞪着正瞥眼看她的佐卿泠,依旧一言不发,兴许此时的她正后悔着,怎么就被佐卿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抓了来。
片刻后,佐卿泠也意识到雪霁不可能说出原因,便对大将军道:“将军,我觉得留着俘虏还有他用,请允许我将她带回营帐看管。”
“没错,她还不能杀,我会多派几人看守你的营帐,免得她趁机逃跑。”
“谢将军。”
帐外的夜空格外得高,稀稀拉拉的几颗星子缀在夜幕上,夜风从深谷刮卷而上,一路四散开来刮过锦城军队驻扎的平地。
风过时,佐卿泠以手遮眼,按照他的计划,今夜起刮的是东风,明早未时出弓兵引敌至西,从而让敌军进入西边的埋伏,来个两面夹击。
跟在佐卿泠身后的雪霁,两边肩膀都被人束缚,她似乎看透佐卿泠想法一般,在后方道:“军师是否在想,要趁着东风之际,明早未时出弓兵引婺城军队至西,从而让他们进入西边的埋伏,来个两面夹击?”
佐卿泠心中一咯噔,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回到营帐,两个兵士将雪霁关入特质的铁笼,他方蹙起眉。
军师的营帐与大将军的不同,帐内有一个书架子,其上放着不少几本青皮书。佐卿泠盘腿坐在矮桌前,点上油灯,随手拿起先前未读完的青皮书,读了起来。
烛火黄色的光亮透过光罩投在佐卿泠脸上,显得他的侧颔异常好看,轮廓被光影勾勒。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铁笼中的雪霁将自己的头发披散下来,给自己扎细长的辫子,她没有丝毫挣扎害怕的意思,直到给自己换了个女子发型,便以手撑着脸颊,侧躺在地上对依旧看着书的佐卿泠道:“你在西边的埋伏早就被我发现了。”
“不可能。”佐卿泠终于开了口。
他有些担忧,但他坚信埋伏不可能发现,那些埋伏是他在几次战斗中分批转移过去,走的还是险路。
雪霁感叹道:“当我察觉西边有锦城埋伏时,着实惊讶不小。佐卿泠,你的确很聪明,我发现的太迟了,所以明日一战婺城只能减少损失。你可知我为何被抓?就是因我察觉了你的埋伏,在今日一战中刻意转移婺城兵士,才会顾不及自己。”她字字肯定。
佐卿泠停下阅读,看着笼中的她,冷冷道:“你佯装被抓来锦城军营,是想动摇我,你没有察觉西边的埋伏,想用如此铤而走险的法子逆转局面,我说对了吗?”
谁料雪霁笑出了声,是既无奈又带着嘲讽:“好好好,那咱们走着瞧,看谁说的对。”
营帐之外,几个守夜的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为何那个女俘虏会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