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
还未等欧阳致远一切准备妥当,敌军领将赵德虎就下令攻城了。
“报——”
远远就听到“咚咚咚”踏着青石砖的跑步声。一名小兵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个趔趄,险些直接摔倒在欧阳致远的身上。
“少……少主,敌军已将全城包围,截断月牙湖水源!”
“什么?月牙湖的水源被截断了?”
“少主,该如何是好?先前粮草短缺,如今有无水源……”
“就是因为瘟疫的谣言一散开,朝廷才加紧攻城……”
“难道要……”
大厅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欧阳致远手负在身后,静静站着,冷冷的看着眼前嘈杂的一切,丝毫没有阻止这场闹剧的意思。
我心中暗忖,无悲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客观上,最大的弊端就是水源只有一处。主观上,士兵都是新招的,毫无实战经验;有智有谋的将士更是寥寥可数;还有——
我抬眸望了望厅中争得不可开交的老人家们,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倚老卖老的老人家们,显然不希望事情闹大。或许,只要在这个当口上,将欧阳致远的项上人头献上,说不定可以换来一时半会儿的安宁。这样看来,欧阳致远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我,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还是安守本分的好,也许,可以保住小命。哎,越来越鄙视自己!
还有,也是最最致命的,他们内部矛盾尖锐,或许现在不一定会有什么大的矛盾,久而久之,必将被长乘王抓住把柄。
“谁敢说‘投降’二字,定如此案角一般。”
突然,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从角落传出,只见雪白的剑花一舞,厅中的檀木桌便被切去一角。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余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那些老家伙们的脸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刚才的气势。
男子缓缓的踱至厅中,神情孤傲冷绝,一双阴冷发亮的眸子,锐利如刀,依稀透着点邪气,厌恶的瞥了一眼在场的老家伙。他手中的青色铁剑幽幽的泛着青光,我的背心立即浸出冷汗。
看来,我跟这个死小子不对盘,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他背后都冷嗖嗖的?!
“凌宇,我想听你的意见。”
啥?我懵了。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顺着欧阳致远的视线,转头望向角落中的我。
我惶恐的看着众人的脸,或鄙视,或轻蔑,或怀疑,或敌意……那高台上的人的眼眸,却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试探我?还是拿我开刀?
我在脑中飞快的收索,收索那些与无悲城相吻合的战役。可是,越是紧张,反而越是毫无头绪。
额间渗出些冷汗,我不自然地勾了勾僵硬的嘴角,脚有些发软。早知道就不强出头了,难道没听过枪打出头鸟吗?扼腕啊!
“少主万万不可,此人来历不明,先前我们听信他一言,假传无悲城有瘟疫,才造成了今日腹背受敌的窘境!城内的百姓要出城,城外的敌军要攻城。少主啊,听老臣一言,斩了这信口开河的臭小子!”
我一怔,那些老人家人都愤慨的看着我,再抬头望着欧阳致远,黑眸深不见底,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少主!”我单膝跪下,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扯开有些僵硬的唇角,“少主要凌宇死凌宇不敢不从。可是在凌宇死之前,有一言不吐不快……今无悲城在外界眼里,由于瘟疫横行,已如一座死城。只要稍加时日,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无悲城!狡猾如长乘王,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发动进攻了?!但偏偏在这时候,长乘王下令攻城,也就是说,他知道瘟疫一事只不过是无悲城拖延时间的幌子!若凌宇是少主,就要怀疑身边有没有奸细了!”
大厅里寂静的可怕,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身侧的人。欧阳致远勾起唇角,赞许的看着我,“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硬着头皮作揖,“既然敌方已知瘟疫是假,就猜到我们有下一步行动了。依小人之见,恐怕只有‘投降’了。”
“什么?”子墨剑眉一挑,那双冷若冰霜的脸阴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那青黑色的剑泛着森冷的寒光,深深地浸入我的骨髓,寒意一波一波袭来!
妈妈啊!我这不是扳转砸自己的脚吗?好好的干嘛出来逞强?!
“然后呢?”那意味深长的一问令在场的所有人一惊。
我一愣,又是一惊,复又开口道:“投降可使敌方疏于防范,我军趁机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众人有些讶异,但似乎对这个计策很满意。
“然后?”
然后?我也很想知道然后该怎么办?
厅中瞬间安静的让人窒息,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凝神静听。
“小人此计或许不能一举歼灭敌军,但可重创敌军……”
“卖什么关子,快说!”一个老头显然沉不住气了,还未等我说完就跳了起来,我心里暗骂几句,说:“敌军缺少粮草,必定更加急于攻城。我们只需在东南西北四门放出一两千只铁牛,身披铠甲,角带锋芒,其尾绑上稻草,点燃,疯牛冲入敌军,必重创敌阵……”
“好计,好计……”欧阳致远连连赞许,冷声道:“各位,还有何意见?”
那些老家伙面有愧色,纷纷作揖道:“任凭少主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