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抱着枕头钻进表姐的被窝,将头埋进她深深地颈项中。
“怎么呢?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姐,爱过吗?”我将被子紧了紧,有些寒意。
“呵呵呵......”一串低笑,随即敛去一脸的戏谑,“你还想着叶湘云吗?”
叶湘云?!那双忧伤的茶色眼眸,我曾经深深的迷恋过......
“没有。”我低语,翻转身平躺下,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光影,“今天,云向我告白了。”
“然后呢?你答应了!”表姐兴奋的大叫,随即捂住嘴,鬼鬼祟祟的瞄瞄门,满脸憧憬的说道,“然后是不是就‘噗嗤’,亲亲呢?”说着,还做了个接吻的模样。
“可惜,生活里没有童话。”
“啊?怎么呢?不会是怀疑云对你的感情吧?!我可告诉你哦,你失踪的这四十几天,他的焦虑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表姐给你打包票,他对你,绝对绝对是认真的。你就把心放进肚皮吧!”
看着表姐的信誓旦旦,突然觉得很好笑。曾几何时,说我会受伤的人似乎也是她吧?!
“我拒绝了。”
“你没发烧吧?!”表姐猛地坐起身来,仔仔细细的把我看了个遍,拧眉,然后又“砰”的一声躺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也对!决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家伙,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我笑笑,不想过多的解释,侧身像无尾熊一样攀着她。
“姐,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锥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梦见亲如兄长的人为我而死,我梦见视我为全世界的男子因我的死而绝望,我还梦见,梦见我杀了我爱的人......我还梦见.......”
“好了,傻丫头,那只是梦!”
偶尔还是会想起,想起那些曾经遇见,未必能在遇见,甚至用不可见的人。像季风过境,**梦醒,记忆芬菲。带着思念,穿越漫长的冬季,拥抱春花烂漫。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突然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慌忙支起身子,别过头去干呕起来,吐得满嘴苦涩。
“怎么?胃不舒服?!”表姐侧身扯出纸巾,似是责备似是担心。
“没有,兴许感冒了。”我捂住头,确实晕呼呼的,最近一直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边呆久了,回来之后居然水土不服!怎一个衰字了得?!
头晕目眩也就算了,每次看到山珍海味都想吐,还冒酸水!看到满桌的美食不能吃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那就早点睡,别闹了。”
“嗯。”
“医生,怎么样?”我穿上衣服,从病床上下来,坐在医生面前。
眼前是为四五十岁的女医生,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厚厚的镜片遮掩了她的神色,眼角和嘴角处有了淡淡的纹路,却为她平添了一丝成熟稳重之感。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惋惜之色。
“多少岁?”
她刚刚不是问过了吗?还问!莫非是老年痴呆?!
“20岁。”其实已经21岁了,暗自吐了吐舌头,嘿嘿,捡了一年青春岁月。
“还是学生吧。”她低叹一口气,抬眼又看了我一眼。
“嗯。”我点头。
怎么?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还是穿梭时空对身体造成了影响?!
勉强笑一下,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我是小强我是小强我是小强……风也吹不跑,雨也刮不倒的小强…...
“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What?我顿时一僵,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脑中,身子不由得轻颤起来。手死死的捏着衣角,手心进出一圈又一圈的冷汗。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好像有一个多月了。”
“你怀孕了。”她的声音很轻,我却觉得如雷贯耳,晴天霹雳。
我怀孕了?开什么玩笑?
咬唇,我连手都在发抖,怀孕是什么概念?我的腹中有了新的生命?!
这简单几个字仿佛判了我死刑一般,只是短短的几秒,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界那么漫长。我艰难的深呼吸几下,才勉强稳住神智。脚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半分。
我扶住墙,慢慢的向屋外移动。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的,长得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
“就是啊,一点也不自爱!”
天空飘起了小雨,路上皆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我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街头,有些怔忡看着手里鸾凤。
我怀孕了?!而且,是他的孩子!
多么讽刺,处心积虑的想要摆脱他的影子,刻意的想要忘记彼此之间发生的种种,却在这个当口上,有了他的孩子!
留下他,只会让我的一生都背负他的影子,那样的痛,我承受不了。
既然已经决定忘记那个世界的一切,既然决定离开他,既然决定用死来报复他,就绝对绝对不能生下他。
况且——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在那个保守的家庭,是绝对不容许他的存在。世俗的眼光会怎么看待他,会怎么看待我,会怎么看待我的家庭?!
还有,一个星期后我就要答辩了,如果成功,我就可以以交换学生的身份,去英国伦敦留学,那是我的梦想,追逐了一生的梦想!我怎么会为了他的孩子放弃?!
对不起,孩子,不要怨妈妈。妈妈也不想抹杀你的存在,妈妈也很希望亲眼见你健康快乐长大,妈妈也希望听你唤我一声“妈妈”。可是,不可以,妈妈还是一个学生。妈妈还要从政,在妈妈的一生中,是不可以有任何污点的——包括你,孩子。
孩子,妈妈很自私,对不起。
但愿下一世,我们再续母子情愿。下一世,妈妈一定会加倍疼爱你。
宝贝,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