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的午后,阳光和煦,微风轻拂,惹人沉醉!而此刻的擂台旁,却是人声鼎沸,喝彩声不断。
几番过招,胡铁川主持的擂台上,排名第二的李志石也轻松地解决了他的对手。只见他先是对着胡铁川施了一礼,再朝擂台下抱了抱拳,这才转身走下擂台。这等风范又惹得台下一阵叫好。
“四号瑶沁雪对阵四十六号杨开风。”依然是胡铁川铜锣般的声音。
这次杨开风倒是没有再傻站在一边,他知道胜者组排在自己后面的并不多,所以早早地就挤至擂台旁边。此刻听到胡铁川点名,当即翻上擂台。
他还未来得及拱手示意,突然台下呼声一片,不觉一头雾水。莫非自己早上实在太过强势,都有这般多的支持者了吗?
看来强大的实力才是令人膜拜的基础,杨开风心中暗自想道。不过他的自鸣得意也仅仅持续了一瞬,因为此时,台下突然喊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仿若晨钟暮鼓一般轰在杨开风心头。
“瑶沁雪!瑶沁雪!瑶沁雪!”
杨开风嘴角不觉带着一丝苦意,仿佛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虽自幼便跟怪老头学武,心性颇为成熟,但也颇有孩子气的一面。看着对面缓步走来的女孩,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这次也要一招制敌,赢得漂亮。
瑶沁雪衣着甚是朴素,淡灰色布袄裹身,下面也是寻常江湖英雌常穿的劲装便服,全身唯一的装饰就是粗布麻靴上的几朵小花,整个给人以小家碧玉的感觉,也难怪下面狼嚎一片。
“瑶师姐请!”
“还望杨师弟手下留情!”瑶沁雪施礼道。对于这个对手的实力,她虽上午未曾亲自观看,但却有所耳闻。据她那个小师妹所言,速度格外之快,相当厉害。
她师妹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已然武士圆满,又有师父倾力调教,按理来说这个武士班再无敌手。而能得她师妹夸赞相当厉害,恐怕很难应对。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速度亦是强项,不然也无法在上午的比赛中拿到第四名。
杨开风见瑶沁雪不出手,也不好先发制人。他原以为四号要么是宋尧辉,要么是甘人杰,因为这大半月观察下来,整个武士班也就李志石和他俩最强。没料到女班除了皇甫姝,还有一人能将他们中间一人挤下去。而看到旁边擂台上仍在大战的甘人杰,就知那个倒霉蛋一定是宋尧辉了。
他却把自己从未算在里面,本身已经晋升武师,却依然可耻的待在武士班。真算起来,他和其他人的战斗从来都是越阶战斗,只不过是别人越他的阶!
对面的瑶沁雪见杨开风兀自站在那里巍然不动,甚至有闲情看向另一处擂台,当她若空气一般,不禁颇为气恼。
而此刻台下的众人也是呼声连连。
“瑶师姐,揍他,揍他!”
“小妹妹,只管上,他若还手,哥哥帮你打回来。”
瑶沁雪也是粉脸带煞,看见杨开风心不在焉的样子,当下也不废话,抢先一步,直接攻去。待要到杨开风面前时,她脚下突然一变,以极快的速度向杨开风侧面袭去。
“游春步!”胡铁川低声道。
三月飞花细雨剑,纤尘不染游春步。春剑门虽不是八大门派,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瑶沁雪的游春步,虽略显稚嫩,但颇有几分神髓,难怪能排在四号的位置。
没承想瑶沁雪才欲向杨开风攻去,只见眼前一花,只觉人影一闪而过。还未等她挥手后击,胡铁川的判决声已然传来:“杨开风胜!”
她刚想回头质问,甫一转身,看到离自己一丈开外,杨开风手里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风中微微摇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顿时面如土色。
却不知胡铁川亦是心绪难平,方才那一下,不是瑶沁雪慢了,而是杨开风这小子实在太快了,快到自己差一点没看清他的动作,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两人各有所思,连擂台下的众人似懂非懂地看着这一切也都沉寂无语,直到杨开风出言打破了平静。
“师姐,承让了。”
他话刚说完,也不等回应,和瑶沁雪错身而过,向擂台下走去。
“等等,我的耳环!”瑶沁雪脸色微红,高声喊道。
却见杨开风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向台下走去。
瑶沁雪还欲走过去拦住,步履微抬之际突觉耳边有异,却不知何时,那银色的耳环已然物归原主,在她的脸畔轻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台下一人突然高声道。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杨开风这小子的秘密了。”他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他定是学了签子的一招半式,使诈才赢的。你看他两局切磋,一局拿了衣扣,一局摘了耳环,这不都是戏法的玩意嘛!”
签子,是江湖人对变戏法带武功之人的称呼。这些人走南闯北,曲江县也看过不少。
台下众人原本没有想到,此时听人提起,再一思索,顿时觉得是很像啊。再加上英雄救美之心,异口同声道:“重新切磋,重新切磋!”
胡铁川对底下的呐喊声置若罔闻,反而在杨开风要离开擂台时走到他旁边,轻声问道:“你练得是逍遥诀?”
杨开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逍遥诀,我原本还以为我看错了。”胡铁川长吁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你的心不小啊!”
杨开风只是傻呵呵一笑装傻充愣。
“行了,你下去吧。”
待得杨开风转身之时,胡铁川突然拉住杨开风的肩膀,贴耳低声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说完他拍了拍杨开风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了开去。
还未等杨开风反问胡铁川什么意思,只见他已然冲到起哄的人群面前,怒喝道:“瞎嚷嚷什么,我是裁判还是你们是裁判?”
接着大胡子教官嗤之以鼻道:“还变戏法,要不你们谁上来变个给我看看?”
台下众人见他发火,个个默不作声,齐刷刷向那个率先开口的人看去。
那人见众人望来,再一看胡铁川铜铃大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讪讪一笑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都看着我干什么?接着看比赛,看比赛。”
“哼!”胡铁川重哼一声,这才掏出手中的名单,大声念道:“六号伍飞欢对阵四十一号柳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