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县,位于荆州境内,隶属于桂阳郡,在乾朝已经算是偏远地区了。虽说比起交州的一些地方好上不少,但别说比起皇城,就是和荆州治所汉寿县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此时七阀实力日趋雄厚,皇帝方才及冠之龄,虽说朝堂之上依然有清流忠心耿耿,但依然无法阻止皇权的衰落。各阀暗里在十三州分划自己的势力范围,帝命往往一出皇城,就没了作用。
偏远地区,寻常的律法也形同虚设,只要士绅贵族不做得太过分,那父母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也参与其中,沆瀣一气。因此,官员、士绅、地主,像是永不知饥渴的蚂蟥,利用各种明目的赋税,贪婪地榨取着黎民身上的鲜血。
又是一年春来到,对于富人们来说又是踏春的时候了。而此刻,县衙旁边不远处的校场上,一众少年正在挥汗如雨。乾朝以武立国,虽说迁都之后文士的地位逐步提高,但对孩童的武学启蒙教育却尤为重视,十二岁之前都可在各郡县的武馆内免费学习。每年对各郡县的拨款从来没有断过,虽然不多,却也很少有人敢将这笔银子贪入囊中,就连七阀对这种中饱私囊的做法也一贯是零容忍,一旦捉到,不仅自己要被剥皮萱草,家人也要被连坐惩处。
“杨开风,你站得什么东西?”负责教导这些孩子的是胡铁川,他乃退伍军人,再加天生暴脾气,立马一个鞭子就向杨开风抽了过去,不曾想被抽到的少年竟依然纹丝不动。胡铁川定睛看去,气得七窍生烟,不由怒喝一声:“杨开风,你竟敢又睡着了!”说完鞭子便没头没脑地向杨开风抽去。一边一起训练的少年也都窃笑不已,看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事已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而此时那睡着的少年终于醒了过来,细细看去他站的桩却是和其他人相去甚远。别人乃是昂首挺胸,双手冲拳向前,一看就气势不凡,他却看起来弓腰驼背,双手虽也是握拳,但却根本没用力,而是虚抱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抱女人。这也难怪旁边的少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胡铁川也是无可奈何,他自己也本是苦哈哈出身,知道这些少年有的出身贫苦,总要起早摸黑帮家里干活分担点负赘,所以才会在校场站桩站睡着。因此他下手也极有分寸,每次鞭子都是往身上肉厚的地方去的,而且根本没有用内力,只会疼上个几天,根本不会留下暗疾。
杨开风对着抽过来的鞭子也不闪躲,看起来也是习惯了,他只是低着头,说道:“教习我错了!”整个人端端正正,又恢复了正常马步的战法。
胡铁川又抽了几下,环顾四周,喝道:“笑什么笑,赶快练习,我让你们停下来了吗?”一众少年噤若寒蝉,通通都恢复了姿势。
胡铁川慢步走到了杨开风面前,骂道:“你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你自己说说,我就不提切磋、上课,你这三四年在校场上光站桩睡着了多少次?”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讲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的家庭情况,若是有钱也不会到这儿来了。可是就算要帮家里忙,这里的学习是万万不能落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十岁了吧?”
“昨天二月初三,刚好十岁。”杨开风回道。
“十岁啊!”胡铁川感叹了一声,说道:“当年我就是十岁的时候打通十二经脉,正式成为一名武士。然后一路通过选拔,最后入伍,虽然因伤最终未能一直在军队里待下去,但至少我通过努力终于摆脱了被欺压的命运。我也和你一样,爹娘靠天吃饭,每日忙到累死每年年终也剩不了几个钱。当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一顿大肉,如今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实现了,我成了大武师……”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铃声打断了胡铁川的话语。他最后看了看杨开风,说道:“你只剩下两年时间了,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拿着鞭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胡铁川远去的背影,方才还极其认真的众少年立马像换了一群人似的,一哄而散。
其中一个胖子快步跑到杨开风面前,说道:“疯子,快走啊,别再迷糊了,再不走赶不上教学课了。”说完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杨开风,向课堂奔去。
胖子名叫朱孝明,但他却和掌管荆州的朱阀没有半分关系,他父亲是杨开风村上打铁的,而他的梦想也是能进朱阀,成为一名真正的匠师。原本因为身体肥胖经常受人欺负,自从杨开风看不过眼经常帮他之后,两人一来二去倒成了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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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伴来到课堂,此时上课的老夫子还没到,课堂里人声鼎沸。两人已经来的迟了,只能挑个靠后的座位坐下,等待夫子的到来。
突然,门口一阵喧闹,一行人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人打扮得花里胡哨,头顶上带着个小帽子,额上的头发却又学着评书里一样留了一簇长发遮住了小半边脸。他巡视了课堂内一眼,看到杨开风两人时眼前一亮,径直走了过去。
杨开风眉头一皱,为首那人叫秦开武,早些时候经常欺负胖子,自己为了这事和他们也打过几回。由于自己敢拼命,力气也比他们大上不少,两边倒是斗得旗鼓相当。如今他们又过来,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两个,让一下,我们老大要坐这边。”旁边一个叫苟一山的率先出头说道。
朱孝明许是被欺负惯了,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杨开风一把拉住衣角,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苟一山看到两人毫无动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道:“这可是我们老大在这的最后一节课了,以后,老大可就要转去武士班了。”他特意在‘武士’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洋洋得意的看着四周。
旁边听得这话的人一片羡慕之色,这秦开武竟然晋升到了武士,他目前也只是十一岁,已然满足军队的招收条件,而日后的资源恐怕和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天差地别了。
那秦开武也是昂了昂头,想来非常享受这种瞩目的感觉。
杨开风却根本没有理睬他们,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打通十二脉又如何?功法没练你还是打不过我。秦开武,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你又算什么东西?”
秦开武瞬间变了脸色,他平素最恨别人提起他哥哥,搞得他好像仗势欺人一般。他哥秦开英乃曲江县的街头混混,是‘猛虎堂’有名的打手,所以就连武馆的一些教习也对秦开武平日里的行为颇为纵容。毕竟,这种泼皮无赖最为难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算了。
“姓杨的,你敢再说一遍?”秦开武抄起袖子就要上前,旁边的一干小弟也是蠢蠢欲动,身边的其他学生连忙远远撤了出去,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咳咳!”几声咳嗽声让一触即发的打斗消弭于无形。
秦开武扭头看到讲台上拿着戒尺和书本的夫子,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今晚有本事你就原路返回,让我堵到你你就死定了。”说完便在一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台上的徐夫子对自己的权威很是满意,他将戒尺放至一边,打开书本说道:“今天我们讲近代史,有书的翻到第九十三页。”
课堂内一阵零零碎碎的翻书声,其实场内大多是中农、贫农出身,哪里有余钱给孩子买书啊。只有少数富农子弟,靠着些许的零花钱几人合力买一本上一届的二手书,上课时就几人合看,倒还方便偷偷讲话。
秦开武家由于他哥哥在外‘打拼’,倒也买得起课本。此时他慢慢把书打开,还不忘后头冷笑着看了杨开风两眼,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却说新帝登记,楚贼欺新帝年幼,把持朝纲,指鹿为马,任人唯亲。一时间,朝廷内乌烟瘴气,百官敢怒不敢言。就在楚贼惹得天怒人怨之际,楚贼的亲弟弟终于觉醒,大义灭亲,联合六阀和楚贼大战于若水山庄。”台上的夫子吐沫横飞,抑扬顿挫地照着课本读道。
“那楚贼虽说同为武皇修为,却也神勇异常,其众爪牙也都甚是了得。就在六阀众人渐将不支时,六阀阀主亲自出手,楚贼的弟弟楚朝云毅然上前,率其余七名武皇和楚贼大战几百回合,后来人称‘护国八人柱’。”
台下的朱孝明听得这话不由和杨开风低声说道:“这楚贼也是够猛的,竟然能够一个打八个!这六阀八个人围攻一个,还好意思讲出来……”
“行了,你这话对我讲讲就算了,万一真被六阀的那些大人物听到,吃不了兜着走。”杨开风连忙打断了他的侃大山。
“下面的学子不要讲话,还上不上课了?”台上的夫子对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他的讲话很是不满,大声喝斥道。
朱孝明对着杨开风吐了吐舌头,立马装作认真听学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一个乖学生。
夫子看到他的呵斥极有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杨开风此时虽然也是装着认真的样子,但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夫子讲的这一段说书的也讲过类似的,大致差不了多少。可是同样是武皇强者,一个真的能够打八个,难道那个怪老头说的才是对的,楚贼楚朝歌是武圣强者?
杨开风狠狠地把这个念头甩之脑后,那怪老头说的若是对的话,自己怎么可能现在还不是武士!想当初五岁的时候被老头骗着练什么混元桩,六岁又加了个五行拳,后来什么五行枪、五行剑都来了,最后竟然还有五行匕首!都怪自己年幼无知,信了他的邪,以为那老头是个绝世高人,结果现在十二脉根本一脉都开不了!开不了脉也就算了,自己现在还特别嗜睡,只要一停下来,身体就不由自主打瞌睡。自己也想过直接停了这什么五行拳,但几天不打又觉得浑身难受,这‘神功’真是让人受不了。
想着想着,杨开风又觉得一阵困意袭了上来,结果,他又华丽地在课堂上睡着了。
“开风,开风,疯子……”杨开风睡梦中直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他突然睁开眼来,原来是朱孝明在拉自己。
“下课了吗?”杨开风眯着眼睛道,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还未走出一步,只听得满堂的哄笑声。杨开风睁眼看去,不禁浑身发凉,这下死定了。
只见夫子正在讲台前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一边的朱孝明无辜地摊了摊手,示意和自己无关。
“杨开风,你能讲一下你站起来有什么问题吗?”徐夫子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问道。
也难怪徐夫子生气,方才徐夫子正讲到酣畅淋漓处,“楚贼终于伏诛,然帝虽年幼,却心怀仁义,令厚葬之。子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得此仁君,我朝中兴有望也。”还未等他讲完这一段,就看到后排竟然有人睡着了。
在自己的课上,竟然还有人敢睡着,还有人能够睡着,于是徐夫子示意一旁的朱孝明将那个睡着的学生醒醒,不曾想发生了方才的一幕,也难怪徐夫子怒发冲冠。
杨开风也情知不妙,突然他灵光一闪,答道:“夫子,学生方才想到一个问题,这楚贼也不过武皇境界,怎么可能同时打八个同等境界的对手?就拿武士境界来说,就算武士大圆满也不可能顶得住八个武士初期的围攻啊。”
徐夫子顿了好长时间,才答道:“你一个区区武徒,你知道什么?越往上,哪怕一点点的等级差距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楚贼说不定是武皇大圆满,顶住八个人的围攻有什么稀奇的。”
他生怕杨开风有问出什么难缠的问题,连忙示意他坐下,接着讲道:“你们习武之人,一定要切忌好高骛远。武皇的修为,不是现在的你们所能想象的,那一剑一刀,开山断流不在话下……”
朱孝明对着坐下的杨开风悄悄地竖了竖大拇指,杨开风翻了翻白眼,一手托腮,强打精神听着徐夫子的长篇大论。
终于,中午放学铃声打断了徐夫子的激情演讲,徐夫子本欲再拖一会堂,但是‘君子守时’还是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于是他意犹未尽地说道:“今天我讲的很多都是必考点,你们回去一定要多加复习,特别是上课不认真听的同学。”
说完还特意看了杨开风一眼,旁边的同学也都看懂了夫子的眼神,又都大笑了起来。
“疯子,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文史考试分数总遥遥领先。”朱孝明拍了拍杨开风的肩膀说道。
“疯子,你有什么窍门教教我吧,你看你上课总睡觉,分数还那么高!”
杨开风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我只知道我们再晚去食堂一点的话,就只能吃清汤泡饭了。”
朱孝明听得提醒,大叫一声:“你不早说!”说完就以和他身形不相称的速度向着食堂冲去。
武馆的食堂确实不错,虽然里面的饭菜伙食分为三六九等,按照各人武学文史成绩评定划分等级,但哪怕是最差的九等伙食,也能和中农家正常吃的差不多了。其实这也是杨开风还在武馆求学的原因,不然以他的情况早就辍学回家帮家里人忙了。
他本身文史就好,武学由于敢拼命,出手狠也在上游之列。每日里也能分到几片肉,不要小瞧这几片薄如纸的肉,贫农家庭过年时都不一定吃得上。更何况听说这肉也不是普通的豕肉,而是一种普通妖兽的肉。不过每次这肉也要分给胖子一部分,按照胖子的话说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不,朱孝明一边大口嚼着嘴里的肉片,一边说道:“疯子,就冲你这赠肉之情,我朱孝明若有一天成为匠师,定要给你造一件绝世神兵。”
杨开风没好气地说道:“行行行,不过我给你肉吃可不是为了什么绝世神兵,而是当你是兄弟的。”
朱孝明听得此言也难得地正色起来,他认真地说道:“好兄弟,一辈子!”说完平伸拳头对着杨开风。
杨开风洒然一笑,也伸过拳去。两人拳头重重一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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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就是杨开风最讨厌而旁人最喜欢的功法课,杨开风讨厌是因为他自己十二脉开了十一脉——一脉未开!无论什么功法都对他打通经脉毫无作用,楚阀的‘霸体诀’,杨阀的‘浩然功’,乃至帝室的‘轩辕诀’,通通无效。
唯一的好处就是杨开风在这三四年将各阀各派的各种主流偏门入门功法看了个遍,仅此而已。
至于说为什么旁人都最喜欢,那是因为教这功法课的乃是一位大美女。各阀各派功法众多,要能正确教授,需要教习对各个功法都有一定的了解。哪怕只是入门功法,一步走错,也是天差地别。据说这名美女教习乃是从大门派出来实习的,也不知怎么到曲江县这个小地方的。
反正包括死胖子在内,每个人在功法课上都勤学好问,也不知他们怎么有那么多问题。而杨开风若不是每次签到也要计入考评成绩,他早就回家了。他对这个美女教习很是头疼,因为每次这名叫孙潇娆的美女教习看到他都会问道:“杨开风,你开了几脉了?”
武徒开脉,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过程。有的人天资非凡,开脉极快,五六岁即可步入武士者,更有惊才艳艳之辈天生武士,无需开脉。也有的人资质愚钝,十二岁之前都无法全部开脉,这样即使他以后成为武士,今后的成就绝大多数也极为有限。
更有趣的是,除非全部开脉,晋升为武士,不然不论是老中医,还是一般的武士,甚至武师大武师,都无法分辨出一个武徒到底开了几脉。只有当武者步入到武灵境界的时候,对经脉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才能窥视他人一二。
所以,从两年前孙潇娆来了之后,杨开风的答案就永远是:“十一脉!!!”
此时,孙潇娆正在规范学生们的引导动作,一干武徒每当孙潇娆走到面前,个个都像骄傲的公鸡一样,将姿势尽量做好,以期得到夸奖。
杨开风看着众人打了鸡血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随手做了一个李阀‘无极心法’中的‘单鞭式’,眼睛一闭,整个人毫无存在感的站在那里。
也不知站了多久,突然,他感到自己闯入一片虚无之中,定睛看去,前方出现一大堆烤肉。杨开风不由口水直流,探手抓去。突然,头上一阵剧痛,杨开风大叫一声:“谁敢敲我的闷棍?”浑身一个激灵,杨开风才知道自己原来在做梦。
杨开风睁眼看去,只见美女教习孙潇娆正一手叉腰,一手持教鞭抵在自己头上,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半丈的地方。而自己双手前伸,还保持着抓烤肉的动作,距离孙潇娆的胸部只有三寸之遥。
杨开风脸色通红,连忙收回双手,讪笑了一下。顿时发现嘴角的口水还没有擦掉,连忙用粗布袖角擦了一下,尴尬极了。
孙潇娆本想责罚一下这个臭小子,看到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心头一软,说道:“你天资不错,一定要用心才有出路啊。”接着又道:“开了多少脉了?”
还未等杨开风回答她就自己说道:“十一脉。”说完她又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杨开风道:“你这孩子,一定要努力才行啊,这最后一脉都开了两年了。若不是看你不像说谎的样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了。需知越早步入武士,未来潜力越大,一定要加油才行啊。”
“十二脉开了十一脉,可不是一脉未开吗!”杨开风暗暗想道。但美女教习的谆谆教诲还是让他心头一暖,可是自己确实无论如何努力,就连一脉也无法开。偏偏那个老头还叮嘱自己不要把五行拳的秘密告诉别人,杨开风下定决心就这几天就和老骗子讲清楚,让他想办法,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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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朱孝明像做贼一样的跑了过来。杨开风奇怪地问道:“胖子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朱孝明悄声说道:“疯子,要不我们还是抄小路回去吧!我方才看到秦开武他们一行人聚在那边,好像真的要去堵我们。”
杨开风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不用,还是走大路回去。”
“可是他们人多啊,而且秦开武已经是武士了……”
朱孝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杨开风打断了:“胖子,我们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其实杨开风心里已然暗暗有了计较,小孩子打架,就在一个狠字。秦开武虽然晋升武士,但也只是刚刚晋升,武技什么都未学习,力量就算有所增长,比起自己怕是还差了点。这次若是躲了,难保下次不会再来找自己和胖子的麻烦。还不如一次将他打服了,一了百了。
看到朱孝明还想再劝,杨开风不由说道:“你若怕了,就从小道走吧。”
朱孝明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声叫道:“疯子你说什么呢,走大道就走大道,今天我们两兄弟和他们拼了。”但那两条颤抖的双腿显示出他此刻还是恐惧居多,只是兄弟义气让他无法独自一人当逃兵。
杨开风安慰地拍了拍朱孝明的肩膀,说道:“没事,有我呢,我们未必打不过他们。”
朱孝明哭丧着脸,挤出笑容说道:“我也可以,我皮厚,耐揍。”
两少年互相搂着肩,相伴向城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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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门大约两里路的功夫,杨开风看着前方的人影,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秦开武,果真在路上堵着自己和胖子呢,看来今天一场恶斗是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