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继续练习吧。没开十二脉的不用着急,开了十二脉的也不能骄傲。”一边说着,孙潇娆还一边狠狠地瞪了杨开风一眼,弄得杨开风很是莫名其妙。
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这教习还记着今天早上自己迟到的事情,杨开风不由感觉很是无辜。
“孙教习,外面有人找您,这是给您的拜帖。”外面一个学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高声说道。
“拜帖?”孙潇娆自语道,“拿来给我看看。”
她一边把拜帖打开,一边疑惑道:“这谁来找我还特意用拜帖啊?”打开一看后,孙潇娆不觉脸色一变,抄起教鞭挽了个剑花,快步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昨天打发了还没完没了了,真当老娘是吃素的?”
屋里的学生看见美女教习发怒的样子,个个静若寒蝉。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惹这位姑奶奶生气。
此时武堂的客厅内,戴文常正坐在太师椅上,和胡铁川看似热络地聊着。
一旁陪客的胡铁川很是郁闷,青蛇帮这个财神堂的堂主说话和他的脸一样,够油的。这戴文常一过来就递上拜帖,自己每次见缝插针想询问他什么事情,不是扯开话题,就是故意装傻,端的是比泥鳅还滑上几分。
就在胡铁川越来越忍不住揍人的冲动之时,只听一声怒叱道:“青蛇帮的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以为这曲江县能一手遮天了,还是真当姑奶奶我不敢杀人啊!”
却见孙潇娆持着教鞭,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开门见山地说道:“戴文常你不躲在你那当铺里数着钱,跑着来找我什么事?怎么,昨天秦开英没讨得好,你来找场子了?”
戴文常眼见孙潇娆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来意,不由苦笑不已。自己本想弄个拜帖搞得正式一点,没料到这位姑奶奶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一通发火。不过听她的话好像还不知道秦开英已经被杀了,不如把银子贪一半下来。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收起了心中的贪念,万一这小娘皮故意装傻就不好了。
戴文常想起帮主吩咐的话,决定还是将姿态摆得低一点比较好。他转头对胡铁川说道:“我有些话想和孙教习单独聊一聊,不知……”
胡铁川诧异地看了戴文常两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探询般地看了孙潇娆一眼,只见孙潇娆摆了摆手道:“没事,你先去忙吧,还怕他害我不成。”
戴文常连忙陪笑道:“孙教习说笑了,我这几百斤,哪敢和孙教习您动手啊!”
胡铁川看到话都说到这份上,叮嘱道:“那你小心点。”说完向屋外迈去。
待得胡铁川走出客厅,孙潇娆冷冷地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戴文常徐徐说道,“昨天我帮派秦开英……”
“好啊,我就知道还是为这事。说吧,你们青蛇帮划出个道来,我这边一并接了。”孙潇娆拧着手中的教鞭,杏眼圆睁地说道。
“不是,不是!”戴文常连忙摆手道。心想这孙潇娆还真是个急脾气,当下他长话短说道:“这不是昨天秦开英得罪了您吗?我们帮主知道了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虽然秦开英已经死了,但还是决定派我来向您表示歉意。小小意思,还望孙教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们这些混饭吃的苦哈哈计较。”
说话间戴文常从袖里掏出十锭银两,个个都是钱阀监制的足秤雪花银,一顺溜地摆在桌上。这手法看着行云流水,也不知是他本身武艺高超,还是数银子数多了熟能生巧。
“秦开英死了?”孙潇娆愣神道。她顿了顿,惊呼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戴文常看着她的表情,也无法分辨真伪,当下装着糊涂顺着孙潇娆的话说道:“当然不是,孙教习您菩萨心肠,怎会干这种事。”
孙潇娆虽然性子急躁,但却不是个傻姑娘。看到戴文常那阿谀奉承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本有心拒绝,再一想他们这些钱也不干净,还不如自己收了,当下板着脸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眼看着孙潇娆收下银子,戴文常也就放下心来,不论如何,自己也算完成帮主叮嘱的任务。他也不愿多呆,拱了拱手准备告辞。
孙潇娆挥了挥手,架子摆得十足。这样一来戴文常反而更加恭谨,先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孙潇娆眼见戴文常离开,才走到桌子旁边,把玩着桌上的银子。
这时,胡铁川从屋外走了进来,嚷嚷道:“这戴文常鬼鬼祟祟地过来什么事?”
“送银子的。”
孙潇娆此时素手连动,十个银锭在空中上下翻飞,煞是好看。她双手再一翻,十个银锭挨个落了下来,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一摞。
“送银子的?”胡铁川目瞪口呆道。
“是啊。秦开英死了,他们以为是我干的,怕得要死,就送银子来赔罪咯。”孙潇娆毫不在乎地说道。
“秦开英死了?”胡铁川更加震惊起来。
“谁干的?”他不禁追问道。
“谁知道,反正和我没关系。”孙潇娆将一锭银子收至袖中,转身就准备离开。
“剩下的银子你不要了?”胡铁川诧异地出言问道。
孙潇娆微微摆头道:“太重了,你看这武堂有什么要采购的,房屋要修补的,能花就花了。”
这大宗弟子,估计对银两这些东西都没有概念。胡铁川不由苦笑道:“再怎么也花不了这么多啊。”
“哦!”孙潇娆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就看情况捐了吧,城里不是经常有施粥什么的吗?对了,县令的夫人最近好像在搞什么义卖活动,反正随便你怎么,把钱花出去就是了。”说完背着手,一边拿教鞭敲着后背,一边向屋外走去。
胡铁川看着孙潇娆消失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头收拾桌上的银两。其实他一直有种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感觉,也一直为自己当过百夫长而自豪,认为两人的差距或许不是那么大。心里总想着自己再努力一把,一定会有机会。
但此番一看,什么叫大宗气度!银子对他们而言恐怕只是身外之物,或许,只有武学,才是他们真正追求的目标。自己,或许也不应该满足现状,或许,也是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