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加把劲,头已经出来了,再使点劲……”。皇城的一座宅子里,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一个老态龙钟的稳婆缓缓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接这种活了,还好是顺产,不然自己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不能折腾得动!
还没等她喘匀气,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庭院里响起:“曹婆婆,这边好了没,二爷家里还等着您呢!”
“来了来了,老身这老骨头哦!”曹婆婆虽然嘴上埋怨不已,脚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将手中的婴儿缓缓地交付给旁边的丫鬟,对着床上虚弱的妇人说道:“夫人,二爷那边还急着唤老身过去,您看这边……”。
“赶紧去吧,翠萍那里应该也快了。”妇人虽然脸上依然满头大汗,但却也清楚,自家和小叔子家赶巧同一天生产,又逢这几日刚巧是楚、杨两阀正室待产的日子,两家不知何故像是赌气争斗一般将整个皇城及周边的稳婆一扫而空。这曹婆婆还是自家好容易找到的,却是几年前就洗手不干在家养老,仍被家仆请了过来。念及于此,妇人连忙嘱咐下去:“待会的银两切莫亏待了人家。”
这话虽是对着家里的下人嘱咐,床边的曹婆婆却不敢大意,接过话来:“夫人却是客气了,老身既然接了这个活,定当全力去办,夫人定可放心。”
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吧,莫让隔壁那边等急了。”说完接过丫鬟手中的婴儿,仔细地瞧着。
曹婆婆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刚出了门就见院内的一个丫鬟在那探头探脑,看见自己出来连忙上前拉着自己就往外跑。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慢一点吧,老身这几十斤的还想多活几年了。”
那丫鬟却是牙尖嘴利:“我若是慢一点,待会刘管家的板子可就狠狠地落下来了。老祖宗,算我求您了,您快点吧。”
“这杀千刀的富人,生个孩子要把全城的稳婆和大夫都抓去,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苦哈哈活了。”曹婆婆心中不由对前几天大索稳婆的行为大为不满,腹诽了几句。不过也只能如此了,再借她几个胆子都不敢把心中所想吐露出来,谁知道街上有没有门阀的暗探。
正思量间已到隔壁门前,那刘管家正抄着手在狮子石像前踱来踱去,看到她们过来对着那丫鬟呵斥道:“你个死蹄子,怎么才来?”说完后又换了一个嘴脸迎着曹婆婆笑着说道:“有劳曹婆婆了,夫人这边也快了,还请您赶紧过去吧。”
曹婆婆活了一大把年纪,对刘管家这种行为见怪不怪,撇了撇嘴快步向院内走去。
还未走到院内,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那个死人还没回来吗?再不回来老娘不生了,直接给我灌一碗大红花打了算了。”
“夫人,您就别赌气了,大爷和二爷都在杨府值守,恐怕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了。”却是她的贴身丫鬟在劝解。
“稳婆呢?稳婆呢?”
“青鲤已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夫人您就歇一歇吧,别动了胎气。”贴身丫鬟青环又劝道。
曹婆婆敲门进去之时只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床边,一脚还踩在凳子上,除了那鼓起的圆肚皮,丝毫看不出是待产的样子。
蓦地那妇人说道:“好像快生了。”她本是习武之人,对自身的变化格外灵敏。旁边的丫鬟听得此言惊呼道:“夫人快躺下,曹婆婆,您快来看看。”
曹婆婆凑过头去,果然快产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转头问道:“热水烧好了吗?”
“水,水……”青环嫌旁边的小丫鬟笨手笨脚,亲自将一壶开水拎了过来。
曹婆婆将接生的工具一一放好,开始了接生前的准备工作。床上的妇人还在骂骂咧咧:“丁朝义那死人再不回来生下来的孩子跟我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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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丁朝忠和丁朝义两兄弟正在杨府的议事堂中,两人同为六阶武尊高手,此刻却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抄手侍立一旁。二人妻子都在府中待产,自己却不得回家探视,心中焦急可想而知。不过环视厅中长桌旁坐着的众人,二人也只能干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讲。坐在长桌周边的至少都是七阶武王级的人物,而最上首的位置是一个温文儒雅的文士,羽扇纶巾,看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寻常人若是看见他恐怕只以为是个普通的书生,可此时议事堂的众人却知道眼前的这人却是一言能决万人生死,当世杨阀阀主——杨泰晟。
厅内的人其实一早就到了,说是阀主有急事相召,可到了之后阀主却只是一言不发,旁人见了也不敢询问,只是议事厅内的空气渐渐地凝固起来,散发出紧张的意味。
正午已过,太阳渐渐西下,突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议事厅的宁静,场内都是武功冠绝的人杰,不少人暗自想道:事来了,念及于此,都坐直了身子,等待那人的到来。片刻之后,一个二十左右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赫然是杨泰晟的贴身亲信杨云杰。只见他将手中的纸条亮了一下,杨泰晟目光一凝,掌心吐气将纸条一把震碎,双手虚扶桌子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杨阀众人听令!”
桌旁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齐身站起,只听杨泰晟接着说道:“众将即刻点兵,开赴楚阀若水山庄。”
饶是在场众将皆是饱经风雨之辈,听得此言仍是大吃一惊,位于杨泰晟左手边的乃是他的左膀右臂——杨泰昭,他本就是杨泰晟同生共死的兄弟,原是外人,却被上一辈杨阀阀主看中,赐姓“杨”,此刻问询也没有顾忌:“阀主,我们这是要和楚阀开战吗?”
不由得他不担心,此时皇室式微,七阀之间以楚阀最强,杨阀及裴阀次之,其余四阀紧随其后。若是当下贸然和楚阀开战,不说输赢,就算最后勉力获胜也难逃被其他众阀落井下石。
杨泰晟的嘴角划过一道莫名的笑意,环视厅内众人一圈后说道:“不是杨阀和楚阀开战,是六阀和楚朝歌开战。速去点兵,武宗以下就不要去了。”
众将听得此言,心中俱是一凛,但战争素来争分夺秒,此刻也都来不及细想,齐声称喏,一行人按次序告退而去。
主位上的杨泰晟目送着最后一人离开议事厅,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着旁边的杨云杰说道:“盯着那两个人,有什么事即刻向我禀告。”
杨云杰都没问那两人具体指的是谁,就点头称是快步离开,想来心中已然有数。
“哼,做内鬼做到我这边了,不知死活。”杨泰晟右手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冷冷地说道。
却说丁家兄弟二人刚离开议事堂就渐渐地走向一个庭院内偏僻的角落,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急切地交流着。
“老二,这次恐怕楚阀要大大的不妙了!你主意多,快想想该如何是好?”
“老大,你说阀主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老二丁朝义问完后嘴里低声念叨着:“六阀和楚朝歌!六阀和楚朝……”
突然,他仿佛灵光一闪,怪叫一声:“楚家定是有人背叛了恩公,这次恐怕真的有难了!”
老大丁朝忠听得此言背后也冒出一身冷汗,一瞬间,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一件件的联系起来,从全城大索稳婆大夫开始,再到七阀军队的异动,这一桩桩异动,仿佛披着一层薄纱,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计划,但一切都指向了楚阀阀主楚朝歌。
“我们要赶快通知恩公!”丁朝忠如梦初醒般地说道。
老二丁朝义却罕见地没有回应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楚阀接受训练,一起潜伏入杨阀,不知共同经历过多少生死,两人都太了解对方了,丁朝忠只要一看对方的眼神就明白了老二的意思,老二累了,两人的妻子今天不出意外都会给他们诞下孩子,而两人明着是杨阀的家将,实际却是楚阀培养的间谍。一旦东窗事发,他们二人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不仅如此,自己的家人恐怕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自己二人从小若不是楚阀收养,早就被打死扔至荒野,哪里还有如今,现在恩公家即将大难临头,若要自己此时逃走,恐怕自己下半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的。
“最后一次,大哥,真的最后一次了,虽然楚公对我们有活命之恩,但这些年我们出生入死,有多少恩情怕是也还了吧。”丁朝义顿了顿,又说道,“大哥,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翠萍和嫂子今天该生了吧,我们老丁家有后了。若还是孤身一人,刀山火海也敢闯,可如今我是不得不为家里考虑。”说话间他竟有些哽咽起来。
老大丁朝忠抽了抽鼻子,上前一把抱住了抱自家兄弟,双手搭在丁朝义的肩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好,我们兄弟再做最后一次,不管结果如何都带着沁雨她们远离皇城,找一个小山村,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如何?”
丁朝义此时也是直视着丁朝忠的眼睛,听得这话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只见他将手缓缓伸至胸前,丁朝忠也是一笑,伸出手来,两只手紧紧一握,一如往年。
“事不宜迟,老大你赶紧去若水山庄报信,我待在这边跟着大部队监视这边动态。”
“好!”丁家老大应了一声,大步往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晚点见!”
“晚点见!”两人目光一触即分,珍重之意显露无遗。二人皆知这一次恐怕是此生遇到的最大难关,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可就算是老二丁朝义,一旦决定去做,定会全力以赴,无他,“忠义”二字使然。
此时的二人并未发现,庭院花园内,婆娑的树荫下,一个淡淡的阴影缓缓地退去,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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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朝忠在街道上急速地穿行着,此刻的他头上戴着一个斗笠,衣服也换成了一套寻常布装。任谁看到都不会将他和杨阀的家将联系到一起,只会以为是个寻常的江湖人士。皇城地大,三教九流,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就算是巡街的士兵看到也都不以为意。
若水山庄虽处于皇城边缘,其实距离杨阀并不算远,对于武王级的强者来说,百十里的路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是的,丁家兄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是武尊级高手,而早在多年前就是货真价实的武王,只是武王级太过扎眼,他二人身世固然编造的毫无破绽,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辅修了一门楚府秘传的隐藏实力的功法。虽然因此在杨阀的权限较低,无法进入真正的核心区域,但却大大地提高了潜伏的安全性。
若水山庄后门处,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去,还未等守卫的侍卫发声阻止,就被隐藏在一边的暗桩首领喝止了。此时这名首领面带忧色,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令牌,上面镶着的白玉的虎头栩栩如生,仿若要从令牌中直冲而出,择人而噬。
“看来又有大事发生了啊。”这名首领看着手中的玉虎令牌,长叹一声自语道。说完便纵身而上,紧跟带着斗笠的闯入者,为他带路。
这暗桩的首领赫然也是武王的修为,此刻也只是跟在丁朝忠身旁,一言不发,显然是懂得规矩的。片刻之后到达山庄的后宅区,那首领对着拱门旁的护卫点了点头,便领着丁朝忠走了进去。
穿过了几个回廊,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那首领示意丁朝忠稍等片刻,刚想进门请示,却不曾想门内直接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丁朝忠拾级而上,轻推房门,一进屋,就感觉好几道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尤为强烈,令自己犹堕冰窟,遍体生寒。抬首望去,只见这房子竟是一女子的闺房,但此刻房间里却有着浓浓的血腥味,瞥了瞥头,放眼看去,房间椅子上坐着两人,楚阀的阀主楚朝歌坐的却是下首的位置,脸色奇差,上首的位置赫然坐着一个满面红光的老者,在不停地咳嗽着。隔着纱帐,只见一人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一个女孩儿趴在床边,不时地抽泣两声。在一旁侍立着的丫鬟抱着一个襁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丁朝忠皱了皱眉头,还是走到一边坐着的楚朝歌身边,用传音入密的方法说道:“六阀将合力攻打若水山庄。”
“什么,莫非他们想和我楚阀开战不成?为何我们没有收到半点消息?”旁边的老者怒声说道。
这老者竟然能够偷听到自己的说话,丁朝忠想起楚阀的传说人物,和眼前之人默默划上等号,暗暗心惊。“当时杨泰晟说的是‘六阀和楚朝歌开战’,我们兄弟二人猜测阀内恐怕有内奸。”丁朝忠思忖了片刻,本来他不应把自己的判断夹杂其中干扰判断,但如今事急从权,还是把自家兄弟的猜测告知阀主。
“杨泰晟!!!”只见楚朝歌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吼道,双目中血丝浮现,仿佛与杨泰晟有不共戴天之仇。
“朝歌不要急,你仔细想想,我这次过来安胎之事楚阀中还有几人知晓?”一旁的老者面色凝重地问道。
楚朝歌深吸了口气,逐渐冷静下来,他只是受妻子难产而死影响,整个人都变得暴躁,并不是莽夫。细细思来,六阀的这个时机选得恰到好处,恐怕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还有身边的这位老者,楚阀九阶武圣——楚啸阳。
可是楚啸阳秘密来若水山庄为自己妻子保胎,六阀又是如何知晓?楚朝歌长吐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楚-朝-云!!!”
老者听到这个名字不觉也是一愣,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喃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果然千年的树木只有从内部坏了才能轻易推倒啊!”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默然无语,只剩下床边女孩默默的抽泣声和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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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楚朝歌出声道:“丁二现在在何处?”
“他一个人还在跟着杨阀的大部队。”丁朝阳躬身回道。
“呵呵,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自家的亲兄弟把我往奈何桥上推啊!”楚朝歌悠悠地说道,“楚十一,进来。”
只见方才那暗桩首领推门而入,看着屋内凝重的氛围也知大事不妙,躬身上前询问道:“阀主有何吩咐?”
“若水山庄如今战力如何?”
楚十一细细思索了一番,正色答道:“武王十二人,武尊三十一人。”
“敲聚将鼓,让他们三息之内都到前厅集合。”楚朝歌说道。
楚十一面色一凛,作揖告退。
楚朝歌目送楚十一离开,转身对着丁朝忠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吓得丁朝忠连忙闪过,慌忙道:“阀主您这是作甚?真是折煞小人了!”
楚朝歌长叹一声,说道:“如今大难将至,我这边除了你也不知谁是真正忠于我之人,想来想去,小女和小儿只能拜托你了!”
“可是若要遁走,阀主您和这位长老带着令郎令爱即可,属下实力低微,怎能在这护得少主安危?”丁朝忠不解地问道。
楚朝歌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头对着老者问道:“二叔,几个?”
老者定了定神,手指比划了个‘六’,突地又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变成了‘七’。接着又出言说道:“有一个气息异常飘渺,我也无法准确确认他的位置,恐怕就是我全盛之时也不敢轻言胜之,可能是太上道的那个老东西,也不知杨家给了他什么好处。”
丁朝忠初时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武圣强者的人数,未曾想这次六阀为确保万无一失,竟下得如此大的本钱,简直令人咋舌。想到这里,丁朝忠不由替边疆受兵灾的黎明百姓不值,可怜中原大地如此实力,竟只耗在内斗上面,真是悲哀!
楚朝歌见到丁朝忠思索的样子,以为他还未听明白,又出言解释道:“如今不论外面几个武圣,毕竟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出于当年乾帝定下的规则,想来还是要点脸面的,不会对你这种低了两个境界的人出手。但我和二叔只要敢离开这个房子,须臾之间就会遭受雷霆一击,所以此时此刻只有你才是我放心托孤的人选!”
“可若是一心想走,强行突围的话,只要离开皇城,还是有几成希望的吧!”丁朝忠还是继续劝解道,在他看来,阀主恐怕还是为了面子不肯离去,宁可战死,也不做逃兵。
一边的老者仿佛看穿了丁朝忠的心思,说道:“一成机会都没有,困龙阵已然开启,整个皇城只许进不许出,就算我全盛时候强行破阵也必然元气大伤,更不用说现在了。”
“可是……”丁朝忠还想再说些什么,虽然平日他大大咧咧,但此刻楚阀的未来希望全部系于他一人身上,不免负担过重,诚惶诚恐。
“不要可是了,时间不等人。”楚朝歌大声说道,“月儿,你把你弟弟楚元旭带过来。”
只见床边的女孩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一边的侍女手中接过婴儿,缓缓地走了过来。
楚朝歌指了指丁朝忠,对着女孩说道:“从今天起,这位叔叔就是你和你弟弟的义父了,还不拜见义父。”
那女孩倒也听话,当下就抱着婴儿跪了下来,对着丁朝忠就将头磕了下去。
丁朝忠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欲扶女孩,呼道:“小姐快快起来,这如何使得!”一只手蓦地扶在他的肩头,如山如岳,竟似将他定在原地,正是楚朝歌。
待得女孩磕了三个响头,楚朝歌才将丁朝忠肩头的手挪开。此时丁朝忠头上冷汗连连,说道:“属下应了就是,何须如此,这叫小人如何当得?”
“先生此番若是成功,对小儿小女有活命之恩,如何当不得他们的义父?”楚朝歌正色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离开吧。”说完右手一个剑指射向屋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原本浑然一体的地板突然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丁朝忠也知当下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领着女孩和婴儿向洞口走去,临下去之时突然转身,对着楚朝歌右手狠捶了下胸口,出言道:“言之命至!”
楚朝歌听得此言神色一正,右手捶胸回礼道:“言之命至!”
看着丁朝忠和女孩渐渐消失在洞口,老者不由问道:“你就这么放心这个丁朝忠?”
楚朝歌笑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能于我危难之时还不忘初心,如此忠勇之士若是不能托孤又有什么人可以呢?”
顿了顿,楚朝歌说道:“二叔,我们该出去点一点兵马,会一会当年的老朋友了。”
“哈哈哈……”老者也是朗声一笑,“没曾想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和小鸽子你并肩作战的一天,真是世事无常,命运难测啊!”
楚朝歌听到‘小鸽子’的绰号不禁摇头苦笑,只见他先走入内室,最后温柔地看了床上的妇人一眼,然后对着旁边的侍女喝道:“为我披甲。”
待得玄铁战神铠穿戴完毕,楚朝歌领先一步,推开房门,迎着金色的阳光向前厅走去。
而老者刚一出门就浮上天空,对着虚空处说道:“老朋友们还不现身一见?”
天空中几个虚影缓缓浮现,为首一个老者施了一礼道:“楚兄,好久不见了。”
“杨下水,几年不见,你还是笑里藏刀的样子,先吃老夫一掌看看有没有长进。”楚啸阳哈哈大笑,随手攻出一招。
为首的老者听得‘杨下水’这个外号也不生气,依然是那副儒雅翩翩的样子,信手接下这一掌,笑着说道:“多年不见,楚兄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啊。”
楚啸阳看着对面老者轻松接下这招,不由面色凝重,虽然自己知道今日是必死之局,但是原本还想着抓一两个垫背的。此刻经过这番试探,看到对面一副尤有余力的样子,便知对方这几年实力也是精进不少,看来今日顶多击伤几个,想要杀死却是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