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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曼珠沙华

“三世三生彼岸草,千年开落总相离。

奈何桥处忘川畔,厮守不得长戚戚。”

传闻在鬼门关忘川河畔,生长着一种名为“曼珠沙华”的花草,这“曼珠沙华”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叶,有花无叶,有叶无花,故诗曰:“千年开落总相离”。每当亡魂渡过奈何桥的时候,向下回首,便能看见这些“曼珠沙华”。曼珠沙华花瓣如血丝,花朵也呈血红色,而曼珠沙华生命力顽强,能在其他花无法生存的阴寒之地快速生长,故而铺满了忘川河畔,如同猩红的地毯一般,自忘川河的尽头,在河的两侧,无限地向河的源头延展下去。因此,会有无数亡魂由此顺流而下,直达三生石畔,故而,这曼珠沙华又是牵引之花,被称为:“开在天界的引渡之花”。

而当亡魂渡到了三生石畔时,会看见三生石上刻下的三生三世姻缘线,由此忆起前世今生。

这三生石本也大有来历,传闻,创世者女娲娘娘在用泥土造人之际,曾用砂砾垒土计数,日久年深,这些砂砾聚集成堆,经过风霜洗礼,又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便长成了一块巨石。女娲后来练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七彩神石,补住了天窟,降服了作恶多端的应龙,一日,她御龙游至故地,发现原来造人之处,竟有一颗巨石,头重脚轻,一柱擎天,隐隐竟有破天之势。这巨石贯穿三界,身上布有三道神纹,只见神纹一现,竟有吞噬天,人,阴三界之欲。女娲不由得大惊,幸好此石尚未修成正果,女娲立刻用符咒将之封印,令其不再成长,又在三道神纹处用神力画了一道纵贯线,借以约束这巨石的野心。后来,女娲怕巨石不服管教,无事生非,而正好三生三世姻缘司的神职空缺,便将此石遣至忘川河畔,接管此事。

因此,这三生石上的那条纵贯线,便是三生三世姻缘线,每当阴魂抬头看见这擎天巨石的时候,便能从这三生三世姻缘线上看到自己前世今生,以及来生的命运。而后,便要过那奈何桥,喝了让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再堕轮回。

而此刻,这忘川河畔的擎天巨石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位白衣仙女,这位白衣仙女手执淡粉色的古琴,古琴泛着莹白色的光芒,她衣袂飘飘,端坐于半空,俯首含眉,专心拨弄那指尖的琴弦。琴音所至之处,那些漫游的阴魂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有了灵彩,然后,这些人有的咬牙切齿,有的面带微笑,有了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有的却是手舞足蹈,兴奋异常,然而,一会儿之后,四处的琴音突然产生了变化,这些阴魂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机械的,又无奈的,继续向前走去,即使,眼中还含着泪水。

看着无数的阴魂来去的身影,白衣女子缓缓的叹息。

此刻,她竟然开始羡慕那块石头了。

在这个地方,只有一种颜色,它叫曼珠沙华,它猩红的,猩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然而它终究不能燃烧,只能叹息成一地的残骸。

——————————————————————————————————

“咚!”少年的身影转瞬即至,白袍老者立刻凝玄出拳,与少年的拳头对轰,接触之时,竟然发出了如同金刚碰撞般的声音。

白袍老者直接被震退数步,刚要抬头,只见另一拳早已贴到了自己的脸前。

“咚!!!”白袍老者直接被击飞,他连忙运转玄气,为自己疗伤,喉咙蠕动一番,暗暗吞下一股腥血。不是他没有想到用武技玄功,而是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差距面前,一切技法都如同虚设。

“可恶,失算了!他刚才因为筋脉全通,已经过度吸收了雷樱果的能量,不消一刻钟,便会全身爆体而亡。大家快散开!!!“太上长老吼道。

“我要让你们下地狱!”少年此时浑身鲜泉涌而出,如同野兽一般嘶吼道。

“咚”一名长老猝不及防,胸口已经留下了一个狰狞的血洞,呼吸瞬间停止,眼神空洞的倒在地上。

“快散开!!!”大长老咆哮道,言语间,立刻轰出一掌,一只雷龙从少年背后呼啸而至,少年被打的一口鲜血喷出,但是他好像毫无知觉一般,瞬间穿过旁边意欲反击的另一名长老,带起长长的血线。

“啊!!!”看着喉咙被击穿的十六长老,兮琳尖叫出来,瘫软到地上,右手抚腹,不停地呕吐着——她从未见过如此真实,如此直接,如此血淋淋的场面。

“快走!”九长老雷雪娇想要回身救起兮琳,却被面前一整旋风似身影吓愣了,她缓缓转身,就看见右边不远处,一具长老鲜血淋淋的尸体。

在她面前,好似出现了一道死亡分割线,她甚至感到,只要自己向前一步,就会瞬间变成一样的一具新鲜尸体。

她无力的看着那条线之内的那些长老被一道红影穿起,无论他们抵抗与否,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懊悔,继而转化为一股愤恨——她无法接受,高高在上的雷家长老,竟然在被一个弱小的孩子疯狂屠杀。

、、、

“可恶,你不要过来!!!”看着目光空洞,血肉模糊,已如风中稻草一样的飘摇的少年一步一步的逼近的身影,还有地上到处的断臂残躯,兮琳瞪着眼睛,蜷缩在地上,失魂落魄,早已不复之前的傲慢。

“桀桀桀……”

少年没有动嘴,喉咙里却发出了恶魔般的声音。

“去死吧!!!”少年喉咙蠕动,继而一拳轰出。

“该死的是你,你这个魔鬼!!!”兮琳忽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正是那雷明珠,她之前已将玄力全部贯注在那颗珠子里,而现在,她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下将珠子击向少年。

少年没有闪避,同样一拳轰向那颗珠子。

“咚!!!”一拳一珠瞬间相撞,然而珠子并没有被击碎,而是疯狂旋转起来,继而开始吸收少年的力量。

“太好了!!!雷明珠可以短暂克制他的爆发,快!趁现在,大家一起出动杀了他!”太上长老喜道。

“是!!!”众长老闻声立刻停止了逃逸,纷纷掉头继续结阵,同时,催动各自的法宝,绝学,瞬间朝少年轰去。

”嘭!嘭!嘭!“少年直接被震退数步,鲜血狂飙,同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颗雷明珠也是碎裂开来。

少年的衣物被轰得粉碎,漫天破碎布之中,竟然有一块精心折叠的白纱布,随风慢慢展开,里面飘出一朵紫色的花,这朵花早已经风干多时,却保存得十分完整,然而经过崖边凌冽的寒风一吹,一下子飘过岸边,向悬崖下坠去。

予凡早已是强弩之末,再遭此重创,已如风中飘絮,但是,周围十米之类,没有一人敢踏入。

少年瞳仁之中的血气渐渐退去,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刚才的爆发,已经达到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看着戾气散去的少年,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移步逼近。

失去了力量的予凡,第一反应竟然是摸摸胸口——“我的花呢?”予凡哭喊到,随即转身向悬崖下望去,只见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在风中打着旋儿,缓缓坠落。予凡又转身一看,看着已经逼近的众人,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将紫花一下抓住,放在胸口,极速坠下、、、

“可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刚才抓住了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正是便宜了他!”瞬间赶至的白袍老者看着被迅速被黑暗吞没的少年身影,咬牙切齿道,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返回宗门。

九长老雷雪娇连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少女兮琳,少女脸色惨白,显然吓得不清。

众人得令之后,很快将满地的尸体收拾干净,并带会去妥善安葬。

……

……

……

后来,雷家极力掩埋事实,但是纸包不住火,短短不过数日,天姥境内就有传闻说,雷家竟在一日之内损失了十几名长老,雷家少主遭受重创,雷家上下元气大伤——终于,雷家的扩张意欲,由此被迫暂缓。那些被雷宗威胁和压迫的宗门,很快联起手来,打压雷宗在天姥境内的发展势头,切断其在天云城的利益链条,雷家上下苦不堪言,却只能忍气吞声。

——————————————————————————————————————————————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那大地狰狞的裂缝里,一名少年带着无数血色冰珠,极速的坠向黑暗深渊。原来,少年的仍然在流出的鲜血,停留在半空中,遇到极寒又迅速凝结成了血色冰珠,追逐少年,一齐落下,形成了极其凄美,诡异的一幕。

这个少年好似有着流不尽的鲜血,那些血色冰珠越积越多,渐渐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突然,那漫天的血色冰珠相对着少年坠落的身体,竟缓缓移动起来,它们慢慢开始聚集,在空中竟聚集成一定的形状,却没有完全凝合,血珠之间保持着一定的空隙。接着,这些血珠穿过少年的身体,托浮着昏迷少年的身体缓缓下坠。

远远望去,这些血珠组成的形状,竟如同那鬼门关处,铺满忘川河畔的“开在天界的引渡之花”——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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