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事可圆滑不可狡诈!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李世景恍然大悟惊坐起:“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许市长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还有陶部长也在。”慢慢的,李世景想起的当时的场景来。
“来来来,小李我来给你介绍个大贵人。”当时好像是一个私人聚会上,许市长拉着他来的一个很有官相的中年人面前介绍道:“小李呀,你面前这位可是一尊大佛,没事你可得多拜拜,说不定什么时候佛祖一高兴,直接就让你升官发财了!”笑说着又在李世景耳边低语了一句:“这可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陶部长!”
“那是当然,可陶部长到时候别嫌弃我拜的太勤把您那庙门给踩坏了就行。”李世景接过话题,来看似很平静的说笑道,其实此时内心早就欢呼雀跃起来。官场之中,人脉是相当重要的。
“哈哈哈哈!”陶部长大笑着用手点了点许市长,说道:“果真是你许秘书带来的人啊,说话跟你一个样,油嘴滑舌的。”
“老领导您这可冤枉我了。”许市长说道:“我跟您当了八年秘书,您还不了解我吗,老实人一个,想当初初次见了您的时候连说话都不利索。”
“你小子还有脸说。”陶部长说道:“当初我刚调过来当副书记的时候,就是被你这老实模样给骗了,选了你当秘书。可没想到你小子却是个孙猴子,猴精猴精的。”
“那还不是老领导调教的好。”许市长接话道:“再说了,我这孙猴子即便有再大的能耐,还不是逃不出您老这佛手嘛。”
“你呀!都是当上副市长了还这么油。”陶部长笑骂道,随后指着一直插不上话老老实实站着的李世景问道:“还不知道你带来的小猴子叫什么呢,赶紧介绍下吧!”
“我的错我的错。”许市长说道:“这是我在桃李县当副县长时提拔起来的小李李世景,现如今他已当上了桃李县的副县长了。今天正好看见您老在,于是就把他带上来拜拜山头。”
“哦!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因省里重点工程‘省江大桥’施工不达标,而与县委书记在办公室大吵一架,把人给气得心脏病复发的那个小子。”
“可不是,莽头莽脑的,只懂得蛮干。”许市长道。
“好哇,做事认真有原则,不错不错。”陶部长赞许道。
然而此时陶部长的秘书却快速的走过来,在其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显然有什么要事。陶部长起身便走,临行前还不忘对李世景说道:“为兵者在勇,为将者在谋。年轻人很不错,好好干!”
“你小子真走运,看来陶书记对你印象还不错嘛。”见着陶部长离去的背影,许市长说道。
李世景也很高兴,急忙感激道:“这还得多谢老领导的栽培。”
“别说那些客套话了。”许市长道:“刚刚陶部长说的你可要记住了,你现在已是副县长了,不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兵了,所以做事的时候就不能只讲求个勇字,更多的时候还得讲讲谋略。有勇无谋的莽夫很容易让人当枪使,你可要记好了。当然,这里的谋略可不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关于这一点你可要记好了。”
李世景当然记好了,可惜他只记住了前一半,却将后一半给忘了。于是当天回去就买了很多策略书来看,如【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等。然而等他深入的品读与理解其中道理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傻,让别人当了枪使还浑然不知。就拿和县委书记吵架的事儿来说吧,本来‘省江大桥’就是县委书记牵头,县长负责,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结果出了问题却是他自己傻傻的冒出头与书记硬刚,然后让县长在一旁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此以后,李世景凡是便多了一个心眼,做事也讲起了谋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不管阴谋阳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谋的思维;行起事来也是只求结果不再克制手段;对于政敌更变得心狠手辣,能弄死就绝不放过。由于常年处于阴谋算计之中,整个人也渐渐变得阴险奸诈起来。这也使得他与许市长的关系无形之中慢慢疏远。
发现李世景有了巨大变化,许市长不忍他误入歧途不曾多次想旁敲侧击的点醒他,然而李世景却因自己的改变能在县府里混得如鱼得水而沾沾自喜,哪还会去深刻的领悟许市长的好意。
现在想想李世景及其后悔,后悔自己当出怎么没领悟到呢?许市长不止一次特意找自己去探讨过为官之道,同时更间接的告诫自己为官之道在于正,莫要过于耍心机讲手段,同时还借古喻今说了些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例子让自己回头是岸,然而自己却置之不理,白白浪费市长的一番好意。
“可惜呀,自己明白得太晚了。”李世景躺在床上惋惜道:“真是辜负了许市长一番栽培。”
起身点燃蜡烛,重新将信拿来看。也许是换了种心态,李世景再次读的时候却发现,信中那看似浅显简单的道理却是字字金言、句句在理。
很仔细,很认真的将信看完,李世景不由得感慨道:“我从官几十年,以为自己很了解官场,很懂得为官之道,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自大的井底之蛙,对真正的官场简直一窍不通。难怪十几年也升不上去,真是怨不得别人。”
轻轻地将信放下,李世景不住的摇头惋惜:“可惜呀可惜,可惜自己领悟的太晚啦,要是早个二十年能领悟到这些道理,恐怕早就不是今天的局面咯!”
“晚了,现在后悔已晚了,世间可没有从头来过的后悔药买咯。”沮丧的倒在床头,李世景喃喃自语道:“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在梦里去当什么破县令呢!”
“对了!”一想到县令,李世景又兴奋的坐起来:“既然现实不可倒转,何不再梦里重来一次!不管成与败,不留遗憾也好。”想到这里,李世景的心情瞬间变的大好,倒头不一会就睡去。
也许今晚就注定是一个让人不能安然入眠的夜吧。
巧家县,县丞王康友家此时也是灯火通明,主薄魏明德正坐在他旁边与他商议着新县令到来的是情。
“魏兄弟,你托你那表亲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了?”年过四十,面无表情略显刚毅的王康友问道。
旁边身体有些文弱,略带书生气息的主薄魏明德微微笑道:“月余前,我那表亲就给我回信了。”
“月余前?!”一听这话,魏明德就有些生气,微怒道:“好得很,没想到你居然跟我留这一手,既然这样,那我们也甭商量了,就各顾各的吧。”
“别呀我的好哥哥!”魏明德急忙赔笑道:“不是小弟不肯说,而是小弟觉得没那必要。”
“有没有必要,我听了自有判断。”王康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在老哥哥面前我怎敢耍花样,既然哥哥想看,小弟给了便是。”魏明德从怀中掏出信,赔着不是递给了王康友。
王康友接过信冷哼了一声,没有好气的说道:“你我是一根绳上得两个蚂蚱,谁也别想甩掉谁。你最好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小心思。”
“那是自然。”魏明德依旧满面笑容的说道:“要是没有老哥哥帮衬,魏某人的项上人头早就搬家了,岂敢跟哥哥造次。”
“你明白就好。”王康友急切的打开信一看,寥寥数语一目儿过,思索了一会儿道:“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可不是,所以老弟才没将信拿出来。”魏明德道:“就觉着没有这个必要。想你我哥俩要是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子也驾驭不了,那我们也些年也就白活了不是。”
“话虽如此说,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魏公公都敢骂的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王康友有些担心的说道:“最好莫要被他抓住了把柄,要不然恐怕也是不好脱身的。”
“怕他作什么。如果不识趣大不了让他跟前两任县令一样,到阎王爷那去喊冤去便是!”魏明德狠毒的说道。
“不可不可。”王康友却摇头说道:“事不过三,上头已经有所怀疑了,要是再死一任县令,估计你我也要被追责了。再说此事风险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使了。看来我们只能夹着尾巴装几天看门狗了。”
“哥哥这么沮丧干什么。”魏明德微微笑道:“弟弟还有后手没亮呢!”
“还有后手?”一听这话,王康友就来了兴趣,赶紧问道:“好老弟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来听听。”
“咯,自己看吧。”说着魏明德又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递了过去。
王康友不解的问道:“这是?”
魏明德有些小得意的回答道:“这是我们刚直不阿的上任龚县令弹劾上上任钱县令奏折。”
这话说得就让王康友很纳闷了,不解的问道:“这跟新上任的县令有什么关系啊!”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话说一半,魏明德就卖起关子停了,不过见王康友急的直瞪眼,于是便接着说道:“但我们把落款人该一改就有关系了。”
这还是让王康友有些不解了,道:“即便改成新任县令,那也无济于事啊!”
“你且把奏折看完了再说。”魏明德道:“那龚县令不光弹劾了钱县令,连同钱县令的便宜爷爷魏公公也给一起弹劾了,你说有关系没有?”
“果然!没想到这个龚之任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倔老头,居然连只手遮天的魏公公也敢弹劾,真是不想活了。”看完奏折,王康友又惋惜的说道:“早知道这老头离死不远了,我们也就不必废那么多的功夫将他给做了,也好省去些麻烦。”
“这下你可明白了。”魏明德道:“只要我们将这奏折以新任县令的名义递上去,然后顺利的传到魏公公手里,接着这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你想魏公公会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新来的县大老爷。”
“只怕到时候,这小县令不死也难咯。”王康友接过来说道。
“这样一来,岂不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么!”魏明德笑道。
“好一个借刀杀人的计谋。”王康友也笑道:“果然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老狐狸。”
“哪里哪里,哥哥不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吗。”
“彼此彼此!”说完,两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