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家县,后世隶属于云南省邵通市。位于云南省东北部、邵通市西南部,地处滇川两省腹心地带,与四川省凉山州会东、宁南、不拖、金阳等县隔金沙江想望。然而在明朝却是隶属四川东川府,是东川土司自治府管辖的三县之中的唯一汉治县。如果不算县里的苗寨,全县只有三乡六里十一村,人口不足万余,算得上是下等县中的下等县。
然而即便如此,这里的是非却并不比任何地方少,很有庙小妖风大的意思。
展飞回来时候,李世景正在屋子里练毛笔字。作为后世之人,毛笔这玩意儿何成用过,最多也就上小学时练过几回,平时哪用的上,所以写出来的字嘛,难看那就在所难免了。
就连一旁研墨的李重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少爷,你该不会是连怎么写字也给忘了吧?瞧你写的还不如三岁小孩呢!”
“有本事你来,你写给我看看?”李世景很生气,说着便放下了笔退后几步把位置给李重让出来。
“来就来,要说以前,小虫子绝对没少爷写的漂亮。不过现在,不是小虫子说大话,闭着眼也比少爷写得好看。”李重得意洋洋的说道。
然而李世景却没理他,反倒是愣在那里了。因为刚刚那种幼稚的行为完全不是他李世景作为老官场应有的表现。此时李世景很纳闷,刚刚自己的那番行为居然是无意识作做出来的,也就是说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做出来的,反而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似的。这让他很疑惑,难不成自己在梦中不仅样貌变年轻了,连思维也变幼稚了?
“世景少爷,展护卫回来了。”此时门外传来了周安的禀报声。
“哦,让他进来吧!”李世景淡淡的回答道,随后又让李重别显摆了,赶紧将桌子收拾了。
不一会儿,周安、展飞和林斩三人一起走进来,见了李世景刚想行礼,却让李世景抢了先。
李世景上前很主动的握住展飞的手说道:“老展辛苦了,一路还算顺利吧!”
这样的友好的举动哪是展飞能理解的呀,弄得他尴尬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属下应该的。”
“来赶紧坐,趁大家都来了,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李世景吩咐大家坐下说话,同时让李重将茶倒上。
李世景终于松手了,这让展飞总算松了口气,顿时也觉得自己轻松自在了许多,赶忙坐下说道:“属下此去颇为顺利,见到了县丞王大人,王大人一听大人将要到了很是高兴,说什么盼星星盼月总算将大人盼来了,还说明日一定召集全城百姓出城迎接大人。最后还让人取来一封信让我交给少爷,说是前些日子有人送来给你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了李世景。
李世景很纳闷的接过来看了一下,封面只有‘贤孙李世景亲启’却并无落款人姓名,想必是落在书信里边。对于这封莫名其妙的来信,李世景并没有急着打开来看,反而是随手放在桌上继续问道:“你去了巧家县,给你印象如何,民风怎样。”
“印象跟这些县城差不多,可能就是穷了点。至于民风嘛,汉人还比较淳朴,不过这苗人就有些蛮横了。”展飞说道。
“这话怎么说?”周安抢先问道,看样子是有些担忧。
“属下打听到,巧家县的前两任县令都是被这些苗蛮子给打死的。”展飞答道。
“还有这等事?”周安大吃一惊,没想到千里迢迢吃尽苦头跑这么远,居然来到了如此凶险之地,这让他如何能淡定。
“可不是,属下刚一听也是不信,后来细听才知道,原来那个上上任知县钱大人也是个人才,居然敢带着衙役跑到苗寨去收税,结果被人打出来不说,还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坠崖而亡。后来接任的龚县令更是大胆,不但要追查苗人打死朝廷命官之责,还将一个苗人给抓了。结果这些苗人就不干了,当晚便联合了好几个大寨子几千人的样子,将整个县城直接给围住,而且还说是要攻城救人。这可把龚县令吓坏了,急忙跑到城楼想要调停,可没成想刚到城楼,结果腿一软自己掉下去让苗人乱棍打死了。”展飞说道。
“这也太没有王法了!那后来那些闹事的苗人可有抓起来?”周安问道。
“法不责众,更可况这是苗人土司自治府,汉人官差死了也就死了,朝廷拿他们也没有半点办法!”展飞答道。
“民族矛盾很深啦!”相比周安的焦虑,李世景就很镇定,毕竟后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更何况他始终认为这是他自己的梦境,有点小难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爷,这未免也太危险了吧。难怪魏公公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原来是没安什么好心啦!”周安担心的说道。
“这民族矛盾可不好化解呀,只能找到矛盾源头慢慢来,真急不得。”李世景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后见大家都望向自己,便又问道:“还了解到其他没有?”
“没有了,就这些了。”展飞回答道。
“那好吧,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点走,免得让县里同志等太久了。”李世景起身说道。
“少爷,这巧家县恐怕绝非善地,我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才是。”周安苦口婆心的提醒道。
然而李世景却并不为意,随口回答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安管家早点休息吧!”
见自己的告诫并没有引起重视,周安也只能无奈的叹着气走出去了。
夜已降下,繁华的街道也渐渐归于宁静,星星烛火如同天空中的繁星点缀着大地。相比现代多彩的生活而言,古时候的夜生活着实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没有通宵营业的夜市,除了熄灯睡觉,估计也就没有其他可干的。
望着跳动的烛火,李世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心事,而是相对于后世每天应酬道十一二点才睡的他,现在实在太早了,天才刚刚黑顶多也就七点钟的样子,你让他如何睡得着。反正也无聊,李世景索性起身将桌上那封信拆开来看看。
信还挺厚的,整整五页之多,字写得很好,比起李世景写的那简直好太多了,全是用繁体字写的,不过李世景居然全都认得,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看就认识。打开信,李世景并没有先看内容,反倒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找落款人。
“孙承宗?”李世景仔细想了想,好像李重并没有在回忆录里提及过此人,可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写信呢?这让李世景很想不通,不过最后想想也笑了,自言自语道:“梦里本就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以发生,自己又何必跟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较真呢!”
对于李世景不认识明末伟大的军事战略家、民族英雄孙承宗也是不难理解的事,毕竟在后世孙督师的名气在普通百姓心中还没有他学生袁崇焕来的高,这还要多亏了金庸先生的【碧血剑】,要不然袁督师怎会在不懂历史的广大群众中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当然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像李世景这种一辈子着重于官场的人,哪会去关心历史,恐怕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党史还有些印象外,估计连近代史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无聊的看了两页,李世景就没兴趣读下去了,原因无他,看这信比他睡不着还无聊。至于原因嘛,就是因为这封信本是为官多年的孙督师以长辈的身份写给官场小白李世景的,其中多为为官处事之道,同时也有告诫与警示的话语,无非是让什么也不懂的李世景明白些官场规则,好让他少走些弯路罢了。所以这就对于浸淫官场几十年的李书记来说,无异于是给大学生发了本小学教材,毫无卵用。李世景放下书信不屑的说道:“什么为官为民在于心正,这也就骗骗小孩子的话;还说什么方圆之道,其心为正,处事可圆滑切莫奸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没了读下去的兴致,李世景吹灭了蜡烛继续睡觉。可挑开了为官的话题,李世景躺在床上难免就会回忆自己的为官之路,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慢慢的摸爬滚打,拼资历、讲手段、看运气,一点一点的艰难往上爬;然后遇贵人,受重视、调岗位、任要职,几经沉浮几经波澜,其中的辛酸苦辣为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时而想到哭,时而又开怀笑,时而叹息,时而愤怒,原来自己的一生居然如此精彩。想到这里,李世景觉得自己也不枉此生了。可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自己为官的紧要关头,却卡在的县长一职上不得动弹,白白浪费了十几年的大好光阴。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愤愤不平,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要政绩有政绩,GDP哪年不是全市前茅;要工程有工程,环城高速、省道、跨省高铁哪样不是大型程;拉投资更不用说了,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有哪年落后过。可为什么就是要卡我这半级,让我升不上呢?”发完没用的恼骚,李世景又静下心来认认真真找原因。当官不光靠政绩的,同时还得得讲人脉。都说上头有人好做官,这便是官场的定律。要说人脉,李世景自认为自己也不差:市里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代市长,现如今已升任市长的许市长,省里的组织部部长陶部长,这可都是一条线上个人,更何况自己还是许市长当初在县里任副县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可以说这关系不管放到市里还是省里那都是杠杠的,可就是让他想不通自己即便有如此硬的关系,却依然跨不过县长到书记这半步之遥。
“这是什么呢?”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李世景想得有些头疼。正当他觉得不想了,打算睡觉时,突然从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来,一句他觉得跟他不能升官有很大关系,同时好像在哪听过很熟悉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