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没有女人帐,也没有女子可以服侍,只有空闲的后备侍卫烧了热水提到门前,“娘娘,侯爷吩咐让你暖暖身子再作休息。”
我点点头,然后自己将热水提了进去,一桶接着一桶,往常有人服侍着不觉得,古人泡个澡都不省心啊!
丑时出门寅时归,琢磨着现在大约是卯时出头,离天亮还有三个钟头左右,于是我泡了澡钻进被窝里,抽个空小憩一阵,奈何神经一松心中一空,小皇帝的身影便又涌入脑海中,翻来覆去半个小时才睡去。
醒来时,弥疆下着雪。
冷风钻被,冻得我直打哆嗦,心想若没有了小皇帝那个人工智能暖炉,我大约活不过这个冬了吧。
“娘娘!西凉那边传来了信,侯爷叫你亲自去看看!”
唔,这磨人的小妖精。
“嗯,本宫这就起了,打些热水过来吧。”,开口喉咙一阵沙哑,隐隐有些作痒,忍不住咳了两声。嘚,病毒转移到了喉咙上。
地上的雪已经铺上了一层,想来已经下了好一阵了,小太监猫着腰跟在我的身后。
“别苑可有消息传来?”,我意指小皇帝的伤势。
猫腰太监尖了个嗓子回道:“回娘娘…暂未听说有什么动静…”
“你去时刻盯着,随时向本宫禀告。”
“是…”
东风正在城墙上等着我,一身黑斗篷上落了点点白雪。
“你来了…”,他回头将手中的锦袍递给我,“今日下了雪,娘娘应该多穿些。”
我也没做什么客气的姿态,顺手系上:“信呢?”
他指了指墙头凹处卡着的鸟笼:“还在那只鹰的脚上未取下来。”
我走近瞧了瞧,这双眼锐利,脸上深纹,于是敲了敲笼子它翅膀动了动,爪子锋利无比。
东风伸手准备开鸟笼,我一把将他摁住:“可别!这是隼可不是鹰,会咬人的。”
然后从怀中掏出钗头凤,倒过来伸进笼子里慢慢的勾,腰都酸了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勾了出来。
一个小竹筒,一只鸟,古人的专用传信工具,十分有韵味儿。
我打开信,工工整整,扑面而来一阵火气。我叹气一笑,将信塞进东风的手中,他不解,问道:“这信中说了些什么?”
我勾下身子将笼子提了起来,“这西凉王写了一整篇咒骂我的话,说我是个妖女,说我没品…唔,大约是昨晚烧了他的帐子褥子惹火了他罢…”
东风将信将疑的将视线挪在信上,一张脸由白入黑转而红,眼角是包不住的笑意。
“这…娘娘切勿放在心上…”
“怎么不放在心上,这西凉王能专门写封信来骂我,是对我能力的肯定…”,我打开鸟笼的扣子,拍了拍。
“这是要做什么…”
“放生啊,抓隼可是会蹲牢房的!”
……
隼的翅膀很尖,在笼中扑腾了两下掉下了城墙,转而冲上了天,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
“走吧,牢房中还有个小兄弟等着我们,再晚点过去他怕是要疯了。”
“娘娘今日音色不对,病了还是找太医来瞧瞧罢。”
我偏头看他:“我都这样忍着不咳了你还能听出来?咳咳…”
他正视着前方:“皇上若是醒来瞧见你这副模样,定会责怪于臣下的,娘娘还是好好保重自己。”
这气氛,诡异得很。
冬天本就潮湿,地牢里更甚,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踩进水坑中,牢头见了咣当一声将门打开,“娘娘,侯爷…”
我点点头,让他重新将牢门锁住,里面的刺客兄弟戴了枷,衣着整齐头发光整的将我看着,眼神十分飘渺无力,模样能打上及格,身材给八分!我搓了搓手迎了上去:“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也不知公子昨夜有没有休息好,本宫这一睡睡过了头,冷落了公子,实在是抱歉…”
说完斟了杯热水递上去,“来,外面下雪了,公子将就喝些热水!”
他一把将水杯扫了下去,有气无力的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呐,小小年纪,火气大得很。
我擦了擦手,“喏,公子想是心情不好,那我还是改日再来吧。”,于是扯了东风欲要出门。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刺客兄弟终于是按捺不住,将我喊住。
东风与我相视一眼,接着给我拿了把椅子放在两步开后。我抖了抖锦袍,规整的坐下。
“你看起来很年轻,叫什么名字。”
“杀人之人,哪来的名字…”,他声音很轻,没有力气。
“楼银氏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声音很轻,却十分有力。
他猛的将头抬起来,又重重的落下去。
“我不知道,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杀了元祖…”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些什么?”
“娘娘…其他的,我当真是一无所知。”
他竟知道我的身份,我颦了眉头,“怎么知道我是娘娘,而不是哪家的夫人或者女将军。”
“日前在别苑,有人这样叫你…”
哦,好像是,我拍了拍额头,都怪幺鸡那声娘娘!
“你若想离开,就该给我个让你离开的理由。且不说你们来大秦的地盘上撒野刺太子,你们放火伤我百姓又害了我夫君就是死有余辜!好在这一批人,也只得你一个活人,你若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再寻人来通知我就是。届时我可考虑考虑要不要让你离开。”
地牢中余得我挪凳子的声音,“放我走!求你放我离开!”
我撇了一眼刺客兄弟,精神已接近崩溃,“吩咐牢头,现在开始一天允许他睡一柱香的时间,吃喝照供,至于拉撒,他若想不出有用的消息,就憋着吧…”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