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一路将我扶着,要到华府门口时我让她松开了手,阵仗不必搞得这么大惹出不必要的是非。
方才刚刚推门,任盈盈就守在门前:“娘娘,皇上和华老爷在前厅等你。”,她并未给我行礼,语气里又带有嘲讽,许是手上的伤疼得钻心,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只服侍皇上一天就将规矩忘了吗,也不行礼了?”
她听我的语气来者不善,哐当一声跪在地上:“参见娘娘,见过华夫人。”
唔,行好大的礼!
“就这样一直跪着吧。”,我迈起步子越过她,朝着前厅走去,小皇帝又要玩儿什么名堂。
前厅肃静,小皇帝端着茶与华老爷分坐一边,东风敛着神色,而地上跪着个抽噎的小婢女,唔,正是那个稀里糊涂又慌张的小女仆。
“跪下。”
这两个字是小皇帝说的。
“皇上……”,翠姨慌张要同小皇帝说话,我将她拦了下来摇摇头。不就是跪下么。
我将手巾捏紧,从容的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做了何事惹你生气?”
我心中无比厌烦,也无比痛苦。好生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皇后娘娘,昨夜在膳厨当差的婢子说,你同一个男人在那里待了一夜。”
我看了看那抽噎的小婢女,胆子贼小不禁吓。
“是,皇上,那个男人正是东风将军。臣妾半夜醒来有些饿,正巧碰见东风将军守夜,就让他同我一起吃个夜宵。”
“有何可证?”,华老爷之前便看我不顺眼,对我说的话自然是不信。
“我相信东风将军也说过同样的话。”
“谁知你们是不是事先密谋好了。你的婢女也说你与东风将军关系匪浅!”
我笑了笑,哪来的婢女,不就是那个害人的任盈盈么。我不再与华老爷接话,转而看向了小皇帝与东风,小皇帝仍旧淡然,而东风是则是一脸的歉意。
我踉跄着起身走向小皇帝,将手巾掀开,把袖子挽了上去,除了满手背的鲜血横流,手臂之上还有一颗朱砂红点,这便是古人所谓的守宫砂。
小皇帝并未震惊,相反其余人都咂了咂舌,尤其是华夫人,竟哭了起来,这女人当真是水做的。
“皇上,容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外不信挚友将臣,内不信床榻亲妻,想来心中一定很孤独凄苦吧。”
这一句话打在小皇帝的心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抚着身子行了行礼,“这跪也跪了,该解释的也解释了。你瞧,臣妾方才在外摔了跤衣裳脏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
我接着转身拍了拍翠姨的后背,“里栖…”
“莫要哭了,让人烧桶热水送过来就好。”
“嫂嫂……”,小春在身后喊我,我往前走着却没有回头,前厅到后殿这一段路,当真是好长好长。
寒冬腊月,泡个热水澡真是极为舒服。我挺尸般躺在水中,右手的血已经干了,余下的是满手的血渍。肩上的马蹄伤留下血色的淤青,手指挨在上头就是揪心的疼。我是何苦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这些事又与我有何相干。
一夜未眠,今日又大起大落,不知不觉在温暖的环境中有些犯困,梦里我身在迷雾中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困境,一直在走一直走,走完了一整个梦……
“里栖怎在这里睡着了…”,翠姨喊了几声没人应答,进去才发现里栖拧着眉头睡在桶沿之上。
穷奇听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急忙的用浴巾将她捞裹了起来,澡水冰冷入骨是冷了许久,“翠姨,你再去打些热水送些创伤药来,她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
“哦,好…这就去…”,翠姨慌慌张张的推门出去,穷奇将她抱了起来擦干埋入塌中,喃喃道:“为何手脚冰冷额头还沁着汗…”
翠姨将热水打了过来,穷奇在她身上又看见两处新伤,脸上淤青是撞伤,右手手背有一处划痕,上面清晰可见还有些细碎的沙石。
“翠姨,她怎么伤成这样!”
“是今日为了救小春伤的…肩上那一处是马踢的,手上那一处多半是滚落之时被地上的碎石划伤的…”
穷奇一边替里栖收拾着身上的伤口,一边同翠姨说着话:“翠姨,你们究竟去做了什么。”
翠姨咂咂嘴,原是不想开的口,可现在里栖躺在床上,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她不该为人怀疑。
“皇上,此事不急,等你收拾好了再出来听吧,我会叫上你华叔一起。”,翠姨知道,华明对里栖生出来的敌意,皆是因为凤相的关系,可很多事情,不能怪罪在她的身上,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