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茗萱沿着地上的血迹走到画有白色线圈的地方,地上的白线沿着一个极为复杂的函数排列着,蔡茗萱紧紧握着掩藏在袖口之下的手,转身看向安禹诺,“你,帮我把它们拼凑出来。”蔡茗萱的声音有些低,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出一些极力控制的颤音,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冷的,只有一个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她心底里的绝望,只是,她无力阻止。安禹诺看着眼前的蔡茗萱,眼里闪过一抹柔情,轻声应道:好!
安禹诺将那些白线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字“王”,蔡茗萱看着安禹诺,眼里满是蚀骨的恨,安禹诺也抬头看着蔡茗萱,眼里是毁灭的爱,爱恨之间,到底是谁负了谁?
安禹诺将蔡茗萱紧紧的抱在怀里,狠狠地吻着蔡茗萱的唇,蔡茗萱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安禹诺疯狂的吻着。许久,安禹诺才放过蔡茗萱的唇,轻松呢喃道:萱萱,对不起,是我害的你,他我们已经抓到了,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蔡茗萱点头,将手环住安禹诺,低声道:你吻过我的唇,从此,再也没有以后了,王……
安禹诺还想说什么,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安禹诺冷冷的看着蔡茗萱,“为什么?”蔡茗萱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接过安小姐递过来的湿巾纸狠狠的擦了擦嘴角,才开口道:你用十年的时间扮演一个人,用四年的时间来研究我,我不得不承认你扮演得很成功,但,你还是有了破绽。蔡茗萱看了眼已经傻了的一众人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王,把他带走吧!
张叔还想说什么,重案组的负责人对张叔摇了摇头,示意两个警官将安禹诺拷起来。蔡茗萱示意大家回到警察局再说,警察局里也有两个警察在此协助办案,立即拿出手机想要向局长汇报,蔡茗萱阻止道:你们的局长,现在恐怕已经被拷起来了,不用白费力气了。两个警察虽然不明白为何,但见蔡茗萱与重案组的人不说,也只能将手机放了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警察局,里面果然已经被军方控制了,蔡茗萱有些疲惫的走进审讯室,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楚,否则,那个人的付出就白费了。审讯室内只有三个人,蔡茗萱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军方的人和重案组的一个同事,蔡茗萱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安禹诺,神情恍惚。
身旁的两人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蔡茗萱回过神来,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将脑海中的思绪理了理,蔡茗萱开口道:你不用陈述,我说,你听!
十四年前,你应该就是那个跟我一同被抓去的人吧?我们一直以为,抓我们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结果,我们不过是别人的试验品。人类的科学需要实践,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孩子扔进那种地方,但试验品还是需要的,所以,那些人只能转向暗处。你能出来,应该感谢我,而我能出来,则要感谢他,我最在乎的璃哥哥,是不是很讽刺?
安禹诺静静的看着蔡茗萱,不言也不语,蔡茗萱也并不需要安禹诺的回应,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你还记得吗?那段日子里,我们最开心的就是每天的睡觉时间,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像正常人一样是活着的。那时候的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痛苦的哀嚎,直到现在,他们那痛苦嘶哑的声音都还不断的在我耳边回荡。
安禹诺随意的坐在对面,看着蔡茗萱道:你曾经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那时的你灿烂着,天真着,你有疼爱你的父母,有宠爱你的璃渊,这一切并没有因为你的脸而变得不同,其实,变的一直都是你。璃渊没变,他一如既往的宠爱你,你的父母没变,他们均为了你付出一切,我没变,我还是那个你最喜欢的诺哥哥,变的,其实一直都是你!
蔡茗萱有些癫狂的笑道:我没变!我还是我,我聪明,理智,我喜欢你!
安禹诺摇头,“你喜欢我,那为何会怕我接触你?茗萱,你爱的人从来都是第一次与你相遇的璃渊。”
安禹诺的话让蔡茗萱茫然起来,‘自己喜欢的人是璃渊?怎么可能?明明自己最喜欢的是安禹诺啊?’想起那时候丑漏的自己和毫不厌恶的安禹诺,蔡茗萱的眼神逐渐坚定。
安禹诺有些无奈的笑道:茗萱,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我终究晚了一步,看着璃渊对你的爱……
安禹诺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不及他,我放弃了,你好好珍惜吧,这场比赛我输了,能帮你们找回那些彼此最不愿意回想的曾经,我也算是为你做了最后一件事。
蔡茗萱愣在原地,脑海里不断涌现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这些记忆既痛苦又让人无法忘却,既美好又充满了心酸。
‘萱萱,对不起,是璃渊哥哥害了你,别怕,璃渊哥哥陪你一起,你受过的苦,你体会过的痛,璃渊哥哥都一一承受了一遍,真的好疼。’
恍惚中,蔡茗萱看见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满脸心疼的将一个全身腐烂的小女孩抱在怀里,他抱得很紧,却不会弄痛她。她看见小男孩将她轻轻的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女孩的伤口,尽管他很努力的救她,可小女孩还是渐渐没了气息。
小男孩看着已经完全停止呼吸的女孩,浑身冷厉的拿起一旁的手术刀,狠狠的向胸口刺去,蔡茗萱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但蔡茗萱很确定自己听到了,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感觉到了男孩心碎时的痛。鲜血顺着男孩的胸口流下,血液却是紫色的,紫色的血液宛若这世间最美的颜料,不断的涂抹在洁白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