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谌在沐浴完毕过后,只着了一身宽松月白寝衣,长发也未曾扎起,骨节分明的右手上拿了一卷兵书,便在躺椅上坐下亦不看她。
哥舒千笑见他并不拘谨,心中顿时生了几分后怕,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想着该如何脱身,却对上了他的眸子。
冰寒,波澜不起。
“你……”哥舒千笑怔了怔,不知所措,只听见脑海中“嗡”的一声,继而不知是被什么火,烧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伐谌放下兵书,起身,踱步到他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柜子前,拉开柜门,随手拎出了一件宽松衣袍,甩在哥舒千笑的头上。
哥舒千笑伸手拿下,端详着手中的袍子,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伐谌看手中兵书看得心烦,将它随手摔在地上,视线方才落在了哥舒千笑的身上,看着她的举止,嘴角带了一份轻嘲,轻声道:“给你换洗的。”
闻言,哥舒千笑先是一愣,读懂了他的话后,微低下头,却果真是认真的端详了一番。
室外的月光与室内的灯光相交替。
安详的落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灯下看美人,其形尚美。
愈看愈美。
不知是否错觉。
伐谌微微眯起了眸子。
她好像,与阿千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在想着什么啊?”哥舒千笑抬眸看向伐谌,目光带着几分不解。
伐谌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头,“下人大概放好热水了,你去沐浴吧。”
哥舒千笑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推辞下,只轻声的向他开口:“伐谌将军,夜槿她、可知道我在这里?”
伐谌目光中的浅浅温和不复,只成原先那般的波澜不起宠辱无惊的模样,他的嘴角轻轻衔起了一抹轻嘲,平静的望着她,道,“难成大事。”
哥舒千笑微微垂眸,唇角不由的一抿。
手中无剑,心中杂念太多,难成大事。
哥舒千笑赌气的鼓腮,抱起他给的袍子,“我去洗澡啦。”
伐谌抬头,望着她负气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的攀上了一抹连同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一念上心头,伐谌嘴角的笑意一僵,之后将唇抿成了直线,又抽出了一卷兵书兵书,同时轻声吩咐:“去查哥舒千笑七岁时候的事情。”
窗外有一道暗影微微一顿:“是,爷。”
隔间。
哥舒千笑褪去了身上的外袍,只着着亵衣,便钻入了浴桶中。
桶里的水温温的,舒舒服服的拢在身旁,哥舒千笑双手摆着温水,一时间眉眼弯弯。
好久好久没有洗到热水澡了。
哥舒千笑舒适得眯起了双眸。
好像,伐谌其实也是一个好人嘛。